正文 17(2)

沒搞清楚為什麼就把人的小腿踹得腫痛,然後逃之天天,躲著不見人,對這一切,道營實在忍無可忍了。

下次見面的時候,一定要她把隨便將男人小腿肚踹得抽筋的臭毛病給改掉,還有那一觸即發而且發得一塌糊塗的臭脾氣。

道營被眼前的狀況氣火了,所以乾脆三周內忍著不見她。不過,預想不到的問題發生了。就像戒煙的時候會有副作用一樣,不能見三順的副作用讓他這三個星期非常難捱。

晚上睡不著覺,道營倒了一杯威士忌,自己一個人獃獃坐在空蕩蕩的公寓里,無意間看到了摔在地上的手機,手機電池和手機身首異處。這時,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這時,無邊的寂寞突然向他湧來。道營一口乾了杯里的威士忌,然後把手機電池安上,然後開始看以前她發給他的簡訊。

——你還好吧?身體也挺好的?

——病得很厲害嗎?在哪家醫院?我過去看你吧?

說什麼甜言蜜語,到頭來這麼冷酷無情。真不知道女人心裡是怎麼想的。道營心亂如麻,終於在忍受了三周思念的煎熬以後又一次給三順發起簡訊來。

——金三順.你是不是在我的蛋糕里放了什麼奇怪的葯?我看不到你,但到處都是你的痕迹,我,現在真的很孤單。

寫完簡訊之後,道營盯著自己寫的簡訊看了老半天。如果現在清醒的話,打死他也不會把這麼肉麻的簡訊發出去的,不過現在他已經喝了幾杯威士忌,處於不清醒的狀態。於是道營把這條簡訊發了出去,甚至還把同樣的話在語音信箱里也留了言。然後他就愣愣地盯著桌子上酒杯旁的手機,眼巴巴地等著三順的回答。不過,直到最後,他也沒有等到片言隻語。不過第二天,有快遞來了!道營懷著期待而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

映人眼帘的,是一束玫瑰,和一個白色信封。信封上有明顯得刺眼的「辭呈」兩個大字。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道營想起玫瑰是自己以前送給三顧的,花瓣上的露珠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道營立刻明白了三順寄回干玫瑰所蘊涵的意義。

——我們完了。

在領會到這層意思的一剎那,道營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愣是向後退了兩步。他的臉色比撕碎五千萬元的時候還要蒼白難看。遞給他包裹的職員一看社長那架勢,馬上就縮起頭來出門了。他獨自一人在房間里就像一頭馬上就要咆哮的獅子。

死一般的寂靜被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道營猶豫著,接還是不接?最後還是翻開了手機蓋。電話那端傳來了他熟悉的聲音。

「啊,道營吧,是我,宰碩。」

「什麼事啊?我現在不太方便通話。」

朋友並沒有因為道營的冷淡而生氣,相反,電話那端宰碩的語氣變得更加小心翼翼,幾乎是用一種間諜在密報時的語氣說道:

「不方便通話也給我仔細聽好了,聽完了之後恐怕你感謝我還來不及呢!」

宰碩有些賣弄和傲慢的語氣令道營非常惱火。他正打算說:「掛掉!你這臭小子!」只聽宰碩在電話那頭用詭秘的語氣說道:

「那個你覺得很可愛的女朋友,現在正在酒店和別的男人見面呢,我是路過時偶爾看到的,不過肯定是她沒錯。好像是在相親呢,你知道嗎?」

發現間諜的時候要打113,目擊自己朋友的愛人背著朋友相親的話就應該當場給朋友打電話密告——這很明顯是宰碩的原則。反正道營在聽到這個密告之後,怒火如岩漿一般噴涌而出,彷彿腦漿都要沸騰了。

他尖利的牙縫中間傳來了一陣脆響。

「這個女人,也太過分了!」

頭頂剛剛發生過火山爆發的道營立刻披上外套開車朝他的死對頭相親的酒店飆去。說什麼兩年之內愛情會枯萎的話是無稽之談,現在自己呢?這是沉浸在愛情荷爾蒙的滋潤里的女人做出來的事嗎?不!

「金三順,你這個騙子!我饒不了你。」

那些去提出軌的老婆的男人們是不是就像現在的道營這樣呢?全身燃燒著憤怒之火的道營才不管它什麼交通規則呢,短短二十分鐘之內就到了酒店的咖啡廳。這是自從去年他們在這裡相親時遇上以後第一次來這裡。三順說過她特別喜歡這個咖啡廳,希望能在這裡見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哼!真命天子?見鬼去吧!」

道營完全忘記了自己和三順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這裡,他用他那如獵食的雄鷹一樣銳利的眼神巡視著全場。宰碩發現了道營,趕緊走上前指了指某張桌子。三個星期以來第一次看到了她。道營觀察了三順足足一分鐘,就像在檢查屬於自己的某件物品是否完好無缺一樣。

「二十九歲的老姑娘了,個頭還是照樣一五九,也不可能再長高。哼,體重起碼有六二到六三吧,腰圍怎麼也得有個二九到三0。和以前一模一樣啊!」

從外表看來,她和最後一次見到的時候沒什麼變化。沒胖也沒瘦,還是那個圓乎乎的金三順。聽說她上次失戀的時候長了不少肉,看來這次和我張道營的失戀沒有對她產生那麼大的影響——她健健康康的樣子讓道營的心情分外複雜:一方面覺得失望和心痛,另一方面又覺得有幾分欣慰:

心情複雜是複雜,不過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那就是,現在三順和別的男人一起喝咖啡這件事讓他很不爽,十分不爽。道營徑直朝他們對面的桌子走去。兩人沒有意識到道營的到來,正聊得熱火朝天。從背後看那個男人的身高和道營差不多,他正用頗熟絡的語氣跟三順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一直一起生活到老,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心愿。」

三順溫柔地說:

「那行啊,我絕對贊成。而且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做到。加油啊!我會全力支持您的。」

胡說八道!聽到這裡道營忍無可忍了。絕對贊成一起生活到老?全力支持?想得倒美!

這個女人,太可笑了!道營的嘴角咧得老高,冷笑著說:

「這可怎麼辦?我既不贊成也不支持。」

冷不防傳來道營的聲音,三順驚訝得眼睛睜得老大。自己宣判了「結束」的男人忽然帶著他那一貫的、不懷好意的微笑,像幽靈一樣出現在眼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道營這傢伙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你,你怎麼知道?這裡?」

道營不懷好意地笑著回答道:

「火災是119,間諜是113,看到金三順相親的話要向張道營報警,這已經是不成文的規定了。」

然後道營才把視線轉向了和自己的女朋友相親的那個男人。雖然看不順眼,但算得上是和三順相過親的男人中難得的貨色了。儘管跟張道營是根本沒法比,不過也算過得去了。年紀大概三十五歲左右,體態修長,算是個貴公子型的美男;而且看上去挺沉著冷靜,不像是說那種肉麻話的人。和之前的閔賢宇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看起來頗有幾分氣質,也不像是那麼好對付的。哈哈,一點點咀嚼的話應該是蠻有味道的。

道營心裡這麼想著,嘴裡卻冷冷地對那個男人說:

「你們今天的見面恐怕是多餘的,這個女人已經名花有主了。」

「道營,你!」

對於道營的蠻橫無理,三順早就知道了,可是沒想到他會這麼過分,三順不由得提高了嗓門。對面男人的反應卻大大出人意料,只見他臉上沒有一絲一亳的驚慌,而是一聲不吭地細細打量起道營來。

「有主?這麼說你是她的主了?」

「真不愧是聰明人,一點就通啊。下次相親之前最好先打聽好對方的底細,大哥。」

就在道營試圖抓起三順的手腕離開這裡時,男人用安靜但是很有氣勢的語氣說:

「放開她的手:這麼看來你就是那個借給她五千萬以後使喚她,最後腳踏兩隻船的卑鄙傢伙了。」

張道營很生氣:三順這麼快就相親的事讓他很生氣——他這才理解了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那天三順狠狠踹他一腳時的心情——不過理解並不意味著原諒,更何況以現在的情形來看,三順分明已經向這個才剛剛認識的男人說了他們之間的事情,所以道營的心裡就更不是滋味兒了。

「知道什麼?多管閑事吧?我給誰五千萬使喚誰,是我們倆之間的事,與你何二?大哥。」

該死!這會兒怎麼這麼無話可說呢?道營自己心裡也對自己剛才的台詞很不滿意,不管三七二十一,繼續拽著三順想走,可是眼前的男人也不是好惹的。

「是你妨礙了我們倆的約會吧?不論從法律上還是道義上,我都有保護她的義務。」

法律?道義?責任?夠了!

道營抓著三順的手放開了,因為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一把抓住了這個可憎的、啰嗦的傢伙的領口。其實道營也知道,這個男人出來相親,卻被他自己——這個和女方沒有任何法律上的關係的男人這樣對待也實在是冤枉。不過沒辦法,道營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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