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怎麼才能造出一個假身份?」
佩尼一邊往魚缸里撒魚食,一邊考慮著我的問題。他把自己的身體坐進椅子時,椅子吱吱嘎嘎地響著。「過去是這麼辦的,開始你要挑一個你從來沒有生活過的城市。」
「為什麼?」
「防止你的真實身份和你假裝的身份互相影響。如果你是在克利夫蘭長大的,你就別想造一個那兒的身份。否則,可能會有人去那兒調查你的新身份,給周圍的人看你的照片,找到記得你的真實姓名的人。」
我點點頭。
「所以,你得去一個不同的地方。但要避免一些小社區,那裡每個人都互相認識,會有人立即告訴調查員是否有看上去像你的人來自那裡。挑一個城市,很少有聯繫的;歷史短點的。比如說你選擇了洛杉磯或是西雅圖吧。去那裡的公共圖書館查閱你出生之後幾年內的報紙。你要找的是災難——房子著火,交通事故,那種事——全家遇難的。細節很重要,因為你不能指望有活著的人來否認你的故事的真實性。研究罹難者的布告。你找一個和你種族一致的男孩,他要是活著,會和你現在的年齡一樣大。」
「然後呢?」
「咱們假設你選擇的罹難者名叫羅伯特·吉根。他的布告可能會告訴你他出生在哪兒。你函索一份他的出生證明的複印件。不要大驚小怪。總有人把他們的出生證明複印件弄丟。公共記錄辦公室已經習慣了那種請求。」
「但是……」我皺著眉,「如果羅伯特·吉根死了,在他的出生證明上不會有記錄嗎,那些相互參照的信息?」
「在電腦成為我們的社會的必須設施之前,不會有什麼記錄。」佩尼說,「你出生的那會兒,信息交換的效率還沒有那麼高。政府不會有其他想法,會給你一份羅伯特·吉根的出生證明複印件。再等些時候,進一步打聽羅伯特·吉根的事不會引起什麼注意了。去和記錄辦公室聯繫要一份羅伯特·吉根的死亡證明。我提到洛杉磯和西雅圖是因為早些年加利福尼亞州和華盛頓州的死亡記錄上註明社會安全號碼。許多父母會在填寫醫院的出生證明表時給孩子申詰一個料會寄今號碼,所以,吉根有可能有一個,儘管他在年少時就死去了。拿著他的出生證和社會安全號碼,你能申請到一個駕照,一本護照和你需要的任何主要的證明。你可以找一份工作,繳稅,以及開一個銀行賬戶。簡而言之,你能夠假裝他的身份了。」佩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但我們不是在說你。」
「不是。我們在說的是我的弟弟。如果萊斯特·但丁死了,派蒂就可以像你剛才解釋的那樣假裝他的身份了嗎?」
佩尼繼續研究著我的意圖。「你的弟弟第一次被捕之前,拍的照片,取的指紋以及預約都是用萊斯特·但丁的名字嗎?理論上講是成立的。」
「那我的想法就不算瘋狂了。」我長出一口氣,「派蒂和但丁會是同一個人。但丁是派蒂的假名。」
「但那不會是事實。」佩尼說道。
「什麼?」
「你的弟弟沒有頂替萊斯特·但丁的身份。」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因為今天上午的早些時候我去迦得那兒了。我在聯邦調查局的時候我們就認識。看在過去的交情上,我要求看看但丁的檔案。」
我對佩尼要說的話感到很緊張。
「檔案非常明了,」佩尼說,「你那麼堅持說你弟弟和但丁是一個人,迦得就把但丁的背景複查了一遍。無論哪兒都沒有死亡證明。而且,但丁直到十多歲才申請社會安全號碼。申請表上的簽名和但丁幾次被捕時的是一致的。但丁和你弟弟是兩個不同的人。」
「不。」
「那是事實。」佩尼說。
「那就是說我的妻子和兒子死了!」
「不一定。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死了,就一直有希望。」
「你是說,沒有他們的屍體。」
佩尼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對不起,丹寧先生。」
我盯著魚缸:「你沒有看見派蒂告訴我他和我在後院埋了金魚,鄰居的貓把魚挖出來時的眼神。他說起來不像是在回憶他耳聞的什麼事。他的目光有那種親身經歷的人才有的清澈。那就是派蒂在跟我說話。」
「或許吧。但我怎麼也想不出你如何能證明這一點。」
「我會的。」我站起來,「相信我,無論怎樣,我會的。」
「你離開之前,我想問你點兒事。」
我在門口停住,回頭看著他。
「以我在聯邦調查局的那些年,我的鼻子對火藥味是很敏感的。你進來時我們握了手,我的右手上有那種味。你_直在用手槍嗎,丹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