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八節

「你似乎決心不叫他萊斯特·但丁這個名字。」精神科醫生說。

我沒吱聲。

「聯邦調查局進行了徹底的背景調查,」精神科醫生說,「他們證明了他不是你弟弟。」

我的胸口發緊,緊得我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們認為但丁偶然遇見了我的弟弟,了解了他小時候發生的事。他決定和派蒂換換位置,可能就把派蒂殺了。」

我盯著窗外的一棵松樹。

「但是你不相信這個說法。」精神科醫生說道。

「我不能相信。」

「『不能』?」精神科醫生琢磨著這個詞。

我的喉嚨也發緊了。「如果我接受是但丁綁架了我的妻子和兒子,我就不得不承認,以他的性情他會對他們為所欲為而……」我無法讓自己說出「殺了他們」。我一直盯著窗外的那棵松樹。「但是,如果是派蒂用了但丁這個假名……」我的聲音嘶啞了,「如果是派蒂帶走了他們,他們就可能還活著。」

精神科醫生向前坐坐。「你為什麼那麼想?」

「我試著把我自己放在他的位置去想,」窗外的松樹模糊了,「我盡最大努力設想,當派蒂來到我的家裡時他是什麼感覺。我的充滿愛的家,我的舒適的環境。派蒂不會因為我破壞了他的生活而僅僅想殺了我,他會想要我的生活,我為我自己創造的生活。」

我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我分析了派蒂把我推下山谷的時刻,我在腦子裡重現了一遍又一遍當時的情景。我認為派蒂的計畫是等賈森不在旁邊時殺了我,使那看起來像一個意外。然後,他對凱特和賈森示以同情,使自己成為他們不可缺少的一分子,最終取代我的位置。唯一的問題是,賈森看到他推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所以,計畫被破壞了。派蒂打算幹什麼?殺了賈森嗎?使那看上去也像一個意外嗎?試著和凱特在一起,取代我嗎?不,賈森是派蒂想要的東西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不只是我的妻子而是我的家。顯然,他不能在我的房子里生活下去了,賈森會告訴警察他看到的東西。但是派蒂可以偷走我的家。他可以把他們藏在某個地方,在他想要的時候逼迫我的妻子,他可以強迫我的兒子像對待一個父親那樣對待他。我的話洶湧而出,「如果派蒂和但丁是同一個人,如果是派蒂帶走了他們,至少他們還活著。但是,如果是聯邦調查局說的但丁,如果他不是派蒂,他就有可能馬上殺了賈森把他的屍體藏在山裡,然後,計畫雖然失敗了,他卻可以洗劫我的屋子,強迫凱特和他去某個地方,可能是蒙大拿的山區,在那兒,他可以在厭倦她之前隨心所欲地強姦她而且——」我停住了,不能認可凱特可能已經死了。

精神科醫生眯起她的眼睛,似乎我只是在描繪地獄場景。但是,這究竟是不是凱特和賈森遭遇的場景,抑或她是不是把這看成我幻想中的場景,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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