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2章 誤會……額,算暫時解除吧

廣闊如同一個室內體育館的六邊形大廳中空無一物,甚至連一張桌子一個檯燈都看不到,乾淨得如同一個光溜溜的金屬盒子,我們在這個空蕩蕩的地方四處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對方所說的議會是怎麼回事,然而就在我合計著對方是不是打算把我們幾個扔這兒放鴿子的時候,周圍的空間突然發生了變化。

原本還算明亮的室內燈光一瞬間暗淡了下來,就好像電壓不夠導致燈光昏黃一樣,四周的空氣中同時浮現出了無數星星點點的白光,這些螢火蟲一樣的白色光點歡快地在空中跳動著,並越來越快地向房間中央匯聚,幾秒鐘後,這些光芒便匯聚成了一個完全由能量形成的人形。

那是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表情帶著些雍容華貴的年輕女人,她身上披著好像某種宗教服飾一樣的白色帶花紋長袍(當然也只有白色,她從頭到尾都是白光形成的,只有明暗的線條讓人能分清其形態的輪廓),頭上戴著一頂複雜的王冠,手中緊握著一根與人等高的權杖,她從出現伊始就將視線放在我和珊多拉身上,直到周圍飛揚的白色光點完全形成自己身體的細節之後才有了別的動作:舉起權杖,謹慎地後退了兩步——我可以發誓,對方臉上表情絲毫沒變,就好像這個動作是生物應該具有的本能一樣。

「額,看來你就是那個議會的代表了。」

我發現雙方之間的氣氛又成了那種互相對峙,警惕不堪的狀態,於是打算出聲緩和一下,不過我話音剛落,對面那個白光形成的年輕女子就輕輕搖了搖頭,用帶著多重複合音效的奇特嗓音回答道:「不,我就是議會。」

……我感覺這事兒真是太奇妙了應該能列入最近幾大無節操事件之一,之前領我們進來的那個高挑女軍官說要帶我們見議會,我以為自己會見到一群坐在高背椅上的大爺大媽,還有一個舉著小木槌的白袍子老頭,最不濟也得有一屋子人吧,結果人家倒也沒騙人,她帶我們來見的這個人叫議會……

「你在思考,在遲疑和猶豫,」那個自稱議會的年輕女子困惑地皺起眉頭,「你是帝國人,但有些奇怪,你們宣布不會攻擊我們的飛船,議會感覺非常困惑,你們的行為方式和帝國不一樣,存在很多反常之處。你是來殺光我們的?還是打算開始另一場遊戲?」

「等等,怎麼開口就殺光殺光的,」我趕緊擺了擺手,「聽著,我們跟那些墮落使徒不一樣,我們是新帝國……額,這個說來話長恐怕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總之你確認現在你們艦隊外面那些帝國飛船無害就可以,另外關於我們幾個的身份以及咱們之間需要的開誠布公,咱們現在可以慢慢說……額,順便說一句,你名字挺別緻的。」

我現在還有點對她的名字好奇呢,真不愧是幽靈船里的外星人,連姓「議」的都有……

「名字?」對方再次困惑起來,「你話很多,用很多模糊辭彙,你不太像帝國人。我沒有名字,我是議會,議會不是名字,是身份。」

我徹底懵了,珊多拉在旁邊看出了端倪,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可能是她看不過去我繼續在這兒跟人家打岔:「阿俊,她是個精神統合體。」

「精神統合體?」我低聲反問了一句。

「類似大督軍那樣的,PL-15的生命形態,」珊多拉低聲解釋道,「我在她周圍發現了大量雜亂無章的精神饋波,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對面站著成千上萬人似的,這是很多個靈魂雜糅在一起形成的現象,或許她是無數個意志融合之後誕生的新意識,以這個新意識為主導,其他靈魂作為資料庫或者記憶庫存在……我的心靈掃描結果是這樣的。」

我聽明白了,然後迅速把眼前這位自稱議會的女子腦補成娘化的大督軍,這樣就好理解多了。

「帝國人,你剛才檢索了我的精神世界,」就在這時候,「議會」突然抬頭看著珊多拉說道,她說話的內容應該是質問,但語氣卻平淡的好像在陳述事實,如同她認為珊多拉這樣做才是帝國人順理成章的作法一樣,「有什麼發現?」

「你的精神……不,你自己,應該是無數個靈魂融合起來的吧?」

珊多拉對對方能意識到自己的精神窺探稍微有點驚訝,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很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正確,我是議會,於納德議會,我是兩萬三千五百名於納德人。」

「於納德人?」我不由自主地重複了一遍這個有點熟悉的名詞,然後猛然間想起,這個詞不久前還從那個叫「金」的少年兵口中聽到過,於是立刻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啊,我知道了,你們是……」

「於納德高種族,被你們屠殺之後的倖存者是兩萬三千五百人,我們搭乘家園世界最後一艘虛空漂流船逃離母宇宙,為保證延續,倖存者利用於納德高種族的特殊天賦獻祭了自己的肉體,靈魂放棄自主意志,最終合而為一,成為種族最後一個議會,我……我們得以在虛空漂流船能量耗盡之後在虛空環境中倖存下來,直到加入這支逃亡艦隊。這是議會的來歷,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議會認為有必要向你們解釋這些事情。現在根據提到的話題,議會覺得有必要再次向你們確認一件事情——帝國人,你們是否準備再次屠殺我們?如果是,屠殺在什麼時候開始?」

我和眾人忍不住面面相覷,現在我們面對著一個非常難整的問題:對方顯而易見一心認為帝國艦隊出現在自己面前是為了繼續追殺,在這個基礎上我們的一切舉動都是屠殺前的準備行動,沒人知道新帝國和墮落使徒其實是兩個組織,而且他們好像也不是以「感染深淵」為標準判斷目標的。

「我們說過了,帝國軍沒有敵意,我們跟追殺你們的那些墮落使徒是不一樣的,」我撓了撓頭髮,然後補充一句,「那什麼,你信么?」

「證據為零,」議會果然搖了搖頭,「不存在任何實質性的證明資料。」

「你沒發現我們沒有被深淵影響著?」淺淺蹦到人家面前臉對著臉問道,她可能只是覺得這樣說話很好玩,卻把議會嚇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未被深遠感染只能證明你們生命形式正常,無法證明你們的行為趨向,大災難之後,關於希靈帝國的所有資料已經重置,議會無法驗證你們所說的任何一句話的真偽,也不確認你們任何行為的動機。另外,你們並非完全沒有深淵反應,她身上存在顯著深淵力量。」

議會說著,伸手指了指珊多拉的方向,然後她身後出現了一大片全息投影,上面正是在幽靈艦隊外圍待命的帝國艦隊,「在你們的艦隊中也有存在深淵反應的單位,部分飛船與曾攻擊我們家園的帝國戰艦完全相同……」

她指的是維斯卡那些特種戰艦,維斯卡用自己身上可控的深淵力量改造自己的飛船,這種力量自我增殖的性質讓可控的深淵戰艦能夠量產化,現在這些量產型的精英飛船顯然被幽靈艦隊當成了當初毀滅自己家園的那撥。

不過即使它們不在那放著也是一樣,「帝國艦隊」才是根本問題:議會眼中,帝國艦隊就是儈子手,毫無分別。

珊多拉嘆了口氣,知道現在依靠語言和薄弱的證據是無法證明任何事情的,眼前這個由數萬靈魂凝聚起來的統合體早就在家園被毀的時候對帝國產生了近乎不可更改的印象,而我們顯然沒有足夠分量的證據來扭轉對方的想法。

「既然如此,你讓我們進來是為什麼呢?」珊多拉看著對方的眼鏡,「我用精神和你對話,只得到一個肯定答覆,你卻沒有解釋,我還以為你能分辨墮落使徒和帝國軍。」

「議會不知道墮落使徒是什麼,也不知道新帝國是什麼,但你們的行為方式確實有異常,允許你們進入只是出於好奇——另外,根據對你們的能量掃描,議會得出結論,任何抵抗手段都無法阻止你們進入要塞核心,為了避免提前出現傷亡,可以允許你們進入。」

搞了半天是這樣,珊多拉臉上明顯有點不爽:「好吧,既然你堅持認定帝國軍是來剿滅你們的,堅持認定我們幾個是來消遣你的,那你下一步打算幹什麼?假如我們真的發動攻擊的話,你打算就這麼當著我的面安排反擊么?」

「是的,流亡艦隊已經準備好所有自爆指令,這無需隱瞞,我相信這一切都暴露在你們的視線中,流亡艦隊將和帝國軍進行正面決戰,誰也沒有進行謀劃的機會和必要,我們將在覆滅前自毀,整個流亡艦隊同時自爆的話,你們將受到重創。」

我們幾個同時愕然:這是何等光棍的發言!

姐姐甚至禁不住啞然失笑,她用古怪的表情看著議會,似有千言萬語句吐槽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只能咕噥一句話:「這有什麼意義,你們剩這些民用飛船和一點軍艦根本打不過我們的正規軍,而帝國軍到現在都沒有開一炮,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們真的不會傷害你們呢?」

「無所謂,」議會雲淡風輕,「你們的行動與我們無關,我們的反擊與你們無關。」

我發現眼前這位可能是自己見過最光棍的主了,她的行事風格跟冰蒂斯一定很合拍。

現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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