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1章 逃亡者

雙方從一開始就緊張地對峙著,到現在不但沒有絲毫緩和的痕迹,反而因為另外一個身份不明的少年兵的亂入而更加緊張,當然,說到對峙的話其實好像是對方單方面的而已,我們這邊可是一點攻擊的意思都沒有,但……對方顯然不這麼想。

那名看上去有些像昆蟲進化而來的外星人名叫托嚕嚕,根據剛才他(現在我可以確定用「他」了)那顯然已經超過音速而且猛烈絕倫的撞擊,以及其前肢上安裝的幽能刀鋒可以判斷,他是一個近戰肉搏型的戰士,而那個端著槍的少年兵則顯然使用遠程攻擊,兩個人或許是一個戰鬥小隊之類的組合,現在他們已經做好準備,臉上都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我是說那個無名少年兵臉上是視死如歸的,至於托嚕嚕的表情……嗯,表情很等腰三角形。

「那個,能不能先把武器放下,我們都不怎麼喜歡有人用這東西指著自己。」

我指了指少年兵手中怪模怪樣的步槍,無可奈何地說道,然而這一開口不要緊,對方顯然將我的動作當成了開戰的信號,他下意識地啟動了武器,一束明亮的藍光轉瞬間命中了我……身前的能量護盾,壓根沒破防,然後對方才大吃一驚地嚷起來:「啊?」

我看了看眼前護盾上泛起的幾乎微不可察的漣漪,對少年兵扔過去一個白眼:「就你這樣的,要在我的軍隊里平均每星期關七天禁閉——開槍前先動腦子!」

「這是什麼新花招,」少年兵對我的話置若罔聞,反而一臉困惑地微微偏頭看向托嚕嚕,手中仍然緊握著武器,「他們怎麼跟我在學校里聽說的帝國兵不太一樣?也跟之前接觸過的傢伙不一樣啊。」

「他們很兇殘,我不知道,學校里的東西可能過時了,帝國兵一般不多說廢話,語言交流真麻煩,我已經請求支援了,不要放鬆警惕。」托嚕嚕亂七八糟地回答了一堆東西,繼續用光刀對著這邊。

我和珊多拉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一樣的信息:可能是倆油鹽不進的主。

不過儘管對方油鹽不進,我還是打算先套出點話來,於是露出了相當和氣的微笑跟對方套近乎:「那你知道我們是誰,對吧?」

……這句話一說完我就覺得自己這智力可能有點向叮噹靠攏了,對方怎麼看都是對帝國視如蛇蠍的我竟然還主動提起這茬,這近乎套的,瞬間千里之外……

「哼,當然,」少年兵沒有再開槍,手指卻在武器上捏得發白,他的身體明顯正在發抖,這絕對不是興奮所致,然而即便如此對方還是沒有絲毫後退或者屈服的樣子,剛才的一槍打來他甚至沒能傷到目標的一根頭髮,如此懸殊的力量差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在這種情況下都緊握武器還是很讓人感嘆的,「你們是帝國人,希靈帝國……最危險的敵人,侵略者和毀滅者,有你們經過的地方寸草不生生靈塗炭,學校里就是這麼教的!你們也是這麼做的!今天你們又要狂歡了是吧!」

珊多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但這只是轉瞬即逝,很快她就回覆了冷淡的表情,只是看著少年兵冷冷地問道:「我倒還真的挺好奇你的學校里都教了什麼——關於『我們』的『光榮戰績』。」

「還用問嗎,你們比誰都清楚,」少年兵出乎意料的相當容易被套出話來,這可能和對方的年紀還是有一點關係,看上去他的模樣還處於夜裡十二點從宿舍樓跳出去上網的階段,這個狀態的小孩子最容易一臉堅決地告訴你所有秘密了,「你們摧毀了托貝魯文明,燒焦了天盤星系,屠殺了幾千億的於納德人,還有奧薩帝國,人類聯邦,星核七十七世界聯盟,都是你們摧毀的!然後你們還追殺了我們這麼多年!一刻不停地攻擊艦隊!你們殺了一群又一群人,現在終於決定對最後一個艦隊下手了是吧!呸!殺人狂!我們會站著死的!而且肯定拉你們做墊背!」

「是墮落使徒乾的……」珊多拉臉上的表情仍然冰山一樣,卻在精神連接里低聲說道,她的聲音沉重,帶著幾乎不加掩飾的悲哀,「我早該想到這個的……」

「他提起的那些國度,你知道幾個?」

我對這個問題本來是不抱希望的,只是為了轉移珊多拉的注意力而提起,卻沒想到她真的微微點了點頭:「有一小部分曾經接觸過,在舊帝國時代……他們曾經也是抗擊深淵的強大文明,因帝國統治區不斷擴大而逐漸和我們密切接觸,他們是在舊帝國末期最後一批暫時還沒有加入帝國領導的戰線的深淵反抗者,其他幾個國度雖然沒有什麼印象,但想必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吧……在舊帝國被深淵控制之後,他們竟然成了第一批犧牲者……」

「現在你也無能為力,不可挽回了。」

我打斷了珊多拉的回憶,這些事情可以稍後再談,然後抬頭看向少年兵,「帶我們去見你的領袖,要你們這個艦隊的最高指揮官。」

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少年兵和他名叫托嚕嚕的異族戰友或許只是最普通的巡邏員,所知道的東西絕對有限,而且還是兩個油鹽不進的死腦筋,從他們這裡已經得不到更多東西了,於是我決定儘快和對方的上級接觸——如果能和幽靈艦隊的總指揮直接對話的話,一切就容易解決多了。

但就跟之前預料的一樣,少年兵想都不想就堅決無比地拒絕了:「除非殺了我!否則你們別想穿過這道閘門!」

其實我真的很想告訴這孩子,就光莉莉娜就有至少二十種方法能在他毫無反抗的情況下穿過他所駐守的閘門,但我覺得這句話在這裡說出來就不太嚴肅了所以沒說。

對方沒有讓開的意思,對此誰也不意外,珊多拉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隨後突然釋放出自己強大無比的精神力量,這股力量橫掃過四周的金屬壁壘,一路向星球的核心蔓延過去,由於我們已經位於星球要塞「介層」的底端,星艦的能量干擾可以忽略不計,珊多拉的意志瞬間就充填了整個行星——假如她想的話,恐怕要就此控制住這座要塞都不是難事,不過她只是想說幾句話而已。

我不知道珊多拉說了些什麼,反正眼前的少年兵很快就驚訝地看了一眼胸前疑似通訊器的東西,在嘀嘀咕咕地和通訊器對面的上級交談了幾句之後就驚疑不定地看著這邊:「你們……你們剛才一定是耍了什麼花招吧!」

「這個不用你管,反正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是吧?」

珊多拉髮絲間仍然飛揚著點點的金色粒子,她靜靜地看了少年兵一眼,平靜地問道。

對方猶豫了一下,非常勉強地點點頭:「好吧,我把下面的通道打開。」

眾人在少年兵的帶領下穿過了被暫時關停的閘門,閘門下面是一道垂直的寬闊豎井,豎井中原本的冷風也被一併停了下來,我很想問問這些不斷鼓動的風是怎麼回事,但對方顯然沒有聊天的興趣,事實上他甚至不願意跟我們保持在十米以內的距離,他和名叫托嚕嚕的螳螂星人(無誤)各自乘坐著一個懸浮飛行器在我們前面足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帶路,一路風馳電掣的如同想要甩掉身後的追兵一樣,恐怕對方還真是這樣想的——對一群被帝國兵追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流亡者而言,身後跟著希靈使徒的感覺一定糟糕透頂。

「你叫什麼名字?」

我加速跑到了少年兵身旁大聲問道,結果對方沒想到身後的人會這麼干,驚呼一聲差點從飛行器上掉下來,我趕緊幫他穩住方向,用長輩教訓晚輩的語氣語重心長,「孩子,超速行駛爽己害人吶——你們沒有交通法的嗎?」

少年兵用驚懼的眼神看了我幾秒,低著腦袋咕噥了一個字:「金。」

然後對方一個加速就又跑到我前面去了。

我在後面反應了半天才想明白,「金」可能就是他的名字,這孩子說話真夠簡潔的,當然他爹媽給他起名字也挺簡潔,反正要是寫小說的肯定不喜歡用這個名字,太不利於爭取全勤了,所以佐佐木小次郎就比較有人氣,最不濟也得叫歐陽青松……

不一會我們就來到了這個看著好像抽油煙機波管一樣的豎井的盡頭,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前面是一個看起來終於不那麼扭曲如同肉塊的東西:那是一道有著明顯帝國風格的合金閘門,甚至閘門上面還有個十字凹痕!

顯然那個凹痕曾經鑲嵌著一組水晶,但現在作為軍徽的水晶已經被扣掉,就連剩下的凹槽也被人划了個亂七八糟,就好像用粗重的筆道勾畫成一團亂麻,看著那些生猛的劃痕我幾乎能想像到干這事兒的人當時是怎麼咬牙切齒地下刀的。

注意到我們的視線往那處凹槽上掃來掃去,少年兵冷冷地哼了一聲也不言語,但在掏出自己的識別卡準備開門的時候他還是猶豫了一下,顯然,領著一群「窮凶極惡的帝國兵」進入家園,這事兒在他看來還是太過匪夷所思了點。

不過他的猶豫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還不等他用上識別卡,那道金屬閘門就主動打開了——應該是上面的控制者已經接到直接命令要放我們進去。

一眾人早就對前面的景象十分好奇了,在這個古怪的星球要塞里,光怪陸離的情景是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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