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旋門轉動 第五章

關於這一兇殺事件的報道,在翌日的早報上被刊登了出來。電視台在早晨的新聞中,搶先播放了這一新聞,說昨晚十一點,公寓管理人轉送郵件,走進房間的時候,首次發現了石村梓的屍體。但是早報上的報道,則首次相當詳細地,描述了這一案件的有關情況。記者寫道:

據分折,梓的右胸下方,被一細長的匕首刺入,從傷口的位置和深度來看,直接死因是流血過度。

現場沒有發現兇器。

室內各種物品狼藉,散亂不堪,沒有明顯的被盜竊財物的跡象,因此,似乎具有較濃厚的仇殺色彩。考慮到梓以前當過裸體模特兒,與數名男性有過關係,這種推測,就更有根據了。

其次,根據勝屍結果確定,作案時間在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

可是,事後查明,昨晚八點半左右,隔壁鄰居久米春子,經過走廊時,曾聽到梓的說話聲。在某珠寶商店工作的春子,似乎平時與梓的關係比較密切。

當時,準備出去買香煙的春子,突然來到走廊里,梓在房間里項她打過招呼。由於房門和磨砂玻璃小窗都關閉著,所以無法看到室內。

「是春子小姐?……」

「是我啦!……」

「現在幾點啦?……」

「正好八點半哪。」

「哦……是嘛!……」

就這麼幾句對話。春子回憶說,當時房間里靜悄悄的,梓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些睡意朦朧的樣子。

可是,根據這份證詞得出結論,作案應在八點半到十點之間,尤其是八點四十五分以後的可能性更大。當春子買了香煙回來時,梓的房間里已經是靜悄悄的了。接下來,春子便回到了自己的屋裡,把立體聲收音機開得很響,因此,沒有注意到隔壁的動靜。

警察署依照首先對和梓有過往來的男性,進行周密調查的方針,開始進行捜查工作……

攝子在自己的房間里,讀到了這一報道。昨夜的毛毛細雨,在半夜時分停止了;眼下明亮的陽光灑遍了庭院,樹上的嫩葉青翠敘滴;寬敞的庭院里,充滿了明朗清新、生意盎然的草綠色。

可是,剛一讀完第二遍,攝子的臉色卻發青了,這決不是嫩葉的反光。

「和梓有過往來的男性」這句話,使攝子想起了昨晚落在屍體旁的、那條有阿拉伯花紋的領帶,不由得有些驚慌起來。

拿回家後又仔細地看過,果然不錯,正是丈夫的領帶。攝子至今還記得,兩個月前,丈夫從海外買回這條領帶以後,頗為心愛,經常在穿著寬鬆舒適的衣服時,把它系縛在自己細細的頸脖上。

梓生前是帶谷的情婦,所以,即使在她的房間里有他的東西,也不值得大驚小怪吧。可那是落茌屍體旁邊的,這一事實非同尋常。

難道是帶谷行兇殺人的嗎?何況室內並沒有什麼財物被劫的痕迹……

這對警察署來說,就意味著可能是一起情殺或仇殺案件;而對於攝子來說,則暗示著似乎不是志島武美作的案。倘是志島武美的話,按理他會照攝子唆使的那樣,竭力把現場偽裝成盜竊犯作案的模樣的。

難道說,八點半給攝子所在的旅館打電話,聲稱「情況有變」時的志島武美,或者是在這之前,曾看到帶谷在梓的房間里嗎?會不會帶谷和梓為了什麼事鬧翻天了,一時衝動的帶谷,就把梓給殺死了?

可是,昨天晚上,帶谷不是應該參加,從七點開始的公司重要幹部會議的嗎?正因為如此,攝子才選定在昨晚,讓志島武美去剌殺梓的。

攝子走進隔壁丈夫的書齋,拿起書桌上的電話。不管怎麼樣,先核實一下,他昨晚的行動再說。丈夫還是像往常那樣,早上八點半坐著山川駕駛的轎車,到公司里去的啊。

剛接通經理室,就傳來了山川的聲音:「……實話說,這在公司內是嚴格保密的……」可一聽出對方是攝子,山川又趕緊壓低了聲音,秘密說道,「經理剛才到警察署去了。」

「啊?……」攝子有些驚詫。

「不,想來決不至於會有什麼,讓您擔心的事情吧……刑警到這兒來時只是說,關於昨晚的兇殺案件,有些情況想詢問一下……」

山川以天生的頂真勁兒,無動於衷地喋喋不休著,但攝子卻不知怎地,覺得對方的語調沉重而又憂愁。

「可是……可是他與那件事情,根本沒什麼關係吧?他昨天晚上,出席了重要幹部會吧?」攝子不知不黨地,竟然朝著山川發出了求救般的呼叫聲。

「是的,按理說是從七點到十點多,出席了會議的。」這一次,山川用含蓄的口氣答道。

突然間,攝子毫不掩飾地,露出了焦急不安的情緒:所謂「按理說」,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出席了吧。

「是……他的確出席了。」

然面,攝子仍然無法從這回答聲中,排除沉重憂愁的感覺。正要放下受話器時,背後傳來了敲門聲。攝子剛一應聲,年輕的女佣人道子,就重手重腳地推開了房門。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姑娘。滿臉倔強之氣,來到這個家庭才三個月,可也許是和攝子性情格格不入吧,在她那對大瞳仁中,總是微微浮現著反抗的目光。

「前門來了位這樣的客人。」道子說著,把拿著一張名片的手,朝攝子伸了過去。與此同時,不知為什麼,她用似乎有些解氣、痛快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攝子的臉。

攝子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原來,名片上那陌生的人名旁邊,印著的頭銜是「H警察署刑警科警部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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