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我身在保健室。躺在床上。手臂上纏著繃帶。
外頭還是暗的。時鐘還指著11點。我心想:怎麼,才11點而已啊。
一旁的椅子上坐著前川。
他望著自己毆打了那傢伙的拳頭,手掌一開一合,露出一種深深感動的眼神。一副幾乎要流下淚來的表情。
難道……
他發現我醒來,露出吃驚的表情。
老師,難道……我這麼出聲,想要爬起來,劇痛卻竄過全身。
我再次昏了過去。重傷。
之前叫你計算器,真是對不起。我的內心充滿了這樣的想法。
我醒了過來,看看時鐘,是30分鐘後。這次身邊沒有任何人。保健室里只有我一個。身體狀況比剛才好了,舒服多了。什麼重傷,真是想太多了。手臂好像沒有骨折,真幸運。可是臼齒少了一顆,嘴巴里感覺怪怪的。
遠遠地傳來了歌聲。聲音越來越大。
保健室的門開了。唱歌的是宮下昌子。
「哎呀,還活著嘛。」
「我還以為我死掉了呢,都看見冥河了。」
「對岸有人嗎?」
「藤子.F.不二雄 老師在跟我揮手,說今年的多啦A夢大長篇 也請多多捧場。」
「那真是遇見大人物了呢。」
她邊說,邊坐到椅子上。
「對了,我父母離婚了。」
她頹喪地垂下肩膀。這話真唐突。不,或許也不算唐突,前川想跟她談的就是這件事吧。
沒關係的。我跟她說。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反正就快三月了。
宮下紅著眼睛嘆氣。
「真是吃足苦頭了。那傢伙從窗戶逃走了,可是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半個人影。那傢伙明明就從二樓跳下去了說。」
「嗯,好厲害的老太婆呢,衝勁十足。」
宮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老太婆?你在說什麼啊?」
「那傢伙不是滿臉皺紋嗎?」
「那傢伙的臉不是根本看不見嗎?劍道面具是掉下來了,可是那傢伙被打之後立刻就撞破窗戶逃走了,根本沒時間看到他的臉啊。大家都是,沒有任何人看見那傢伙的真面目啊。」
但是我看到了。
「那你說那傢伙是誰嘛?」
「那傢伙在廁所撿到我的打火機。那是個特殊的打火機,不知道的人去用它,會有燙傷手指的危險。」
「燙傷?啊,哦,那……」
「沒錯,橡膠手套。你幫後藤老師裝水的手套,上面開了一個小洞對吧?我想那是被打火機燙開的洞。」
「橡膠制的藍手套……是打掃的人用的手套?」
東走進了保健室,還是女裝打扮。
「嗚哇,真是飛來橫禍啊上村!我在校舍外面看到流血倒地的前川時,還以為已經完蛋了說。宮下同學,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東一身女裝,激動地和宮下握手。
他在外面找到前川後,似乎對唯一亮著燈的二樓女廁所感到可疑。我被他救了。
「後藤呢?」
「她跟前川一起去了校長那裡。你手臂上的繃帶也是後藤老師包紮的。話說在你昏睡的時候,校長慌慌張張地趕來學校了說。在那之前,我一直在外頭閑晃,可是沒有看到半個人。那傢伙到底消失到哪裡去了?」
窗外依然陰暗。
雪花義開始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