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擁有不如精彩過

他們二人進去的時候,那支瑞典樂隊正在調音。底下的粉絲激動得血脈賁張,粗著脖子大喊他們的名字。

孫菀隨卓臨城在卡座里坐下,看了那群人一眼,又瞟瞟卓臨城,終於忍不住說:「要不是認識你,我不會相信你是這類熱血青年之一。」

孫菀早前聽說他大學時組過樂隊,只當是玩笑話,直到親眼在他家見到他專門用來存放黑膠唱片的房間後,才相信他確實是一個音樂發燒友。

卓臨城沒有接她的話,徑直吩咐侍者拿出他上次存著的酒,又為孫菀點了果盤小吃,最後自作主張地替她要了一杯蘇打水。

在他點單的當兒,孫菀調出厲婭的電話撥了過去,不料連著撥了兩次,那邊都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孫菀只好暫時作罷,沉心看起演出來。

那天演出的氣氛太好,激烈的音樂和沸騰的人群幾乎將這間酒吧引爆。

卓臨城起初端著玻璃杯,一邊淺啜著裡面琥珀色的洋酒,一邊專註地聽著音樂,漸漸地,他的情緒被氣氛帶動了起來。

他忍不住起身走到孫菀身邊,在喧囂中湊近她說:「我去前面看看,很快就回來。你坐在這裡等我,不要獨自去別的地方,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孫菀無辜地睜大了眼睛,善解人意地說:「你去吧。」

卓臨城走了以後,孫菀百無聊賴地吃著爆米花,喝著蘇打水。她有一個怪癖,但凡處在陌生而不安的環境里,就喜歡用不停吃東西和不停喝水來緩解心理上的不適。

等到爆米花吃膩,孫菀掏出手機,見厲婭還沒有回電。她估摸著她一定在忙,只好將酒吧地址名稱發過去,讓她見信後趕快過來。

發完簡訊,她雙手撐著下巴,目光迷離地望著遠處光怪陸離的光線海。舞台上升起了紅色的煙霧,煙霧的一角里,一個面目模糊的金髮美女正在拉著大提琴,她的神情凄艷冷厲,像是海上的女巫。孫菀固然不喜歡搖滾樂,但眼前這奇趣的感官讓她覺得不虛此行。

孫菀正出著神,身後忽然有人彬彬有禮地喚道:「小姐……」

孫菀回頭看去,見先前那個侍者抱著酒水單,禮貌地看著她,「我們酒吧最近有滿額送酒水的活動,你們這桌的消費滿額了,請您看看需要點什麼。」

孫菀順手接過那本暗紅色的酒水單,一邊翻看一邊問:「隨便什麼都可以嗎。」

侍者用手指了指幾個大的區域,「這幾頁的都可以免費贈送。」

孫菀嫌蘇打水喝得寡淡,遂自作主張地指著「長島冰茶」說:「那就來兩杯這個茶吧。」

那位侍者表情怪異地說:「您……確定是要兩杯長島冰茶嗎。」

在得到孫菀的肯定答覆後,他禮貌地抱著本子走了。

很快,兩杯色澤紅潤通透的飲料放在了桌上。

孫菀見它顏色醇厚,忍不住抓起來小啜了一口,那飲料入喉很溫潤,味道有點酸、有點甜,又有點紅茶的苦澀,等到冰涼的液體從咽喉里滑過,口腔里又多了絲淡淡的酒氣。

儘管孫菀很喜歡這種層次豐富的味道,但因為嘗出有酒精成分在裡面,她不敢貪多,喝了幾口後就隨手放在了一旁。

樂隊的演出很快結束,那支樂隊下台後,人群里的高溫漸漸退潮,卓臨城也回到了卡座。

他似乎有點累,額角冒著點汗。孫菀體恤地遞了張紙巾給他。

卓臨城指著面前的紅色飲料問:「這是什麼。」

「紅茶,酒吧送的。」

卓臨城點點頭,端起那杯飲料一飲而盡。

「累了吧?我們是不是該撤了。」

卓臨城輕輕拭去額角的汗,正準備點頭,忽然神色一凜,「你確定剛才我喝的是紅茶。」

孫菀疑惑道:「難道不是。」

卓臨城苦笑了一下,「我可能開不了車了。」

「為什麼?」孫菀更加不解。

「剛才喝太急,現在才品出來,這是伏特加、朗姆、龍舌蘭、杜松子、紅茶兌出來的。」

孫菀瞠目結舌地看著面前的「紅茶」。

上述四種酒混在一起,後勁會有多大,不用他提醒,她也知道。聯想到剛才那個侍者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可能錯把烈性雞尾酒當茶飲了。

卓臨城見她一臉自責,溫言細語地說:「不要緊,這點酒還喝不倒我。我們走吧。」

卓臨城起身時,腳下虛晃了一下,險些跌坐回沙發。孫菀緊張地朝他看去,見他脖子以上的部分漸漸透出酒精燒出的那種酡紅來。

卓臨城端起孫菀還未喝完的蘇打水,喝了幾大口。定了定神後,他拿起大衣,帶著孫菀朝門外走去。

出了酒吧,外面夜風一吹,卓臨城的腳步就更不穩了。

孫菀見卓臨城臉色發白,神情痛苦,知道是酒性見風擴散,忙主動跑到馬路上去攔計程車。

片刻後,一輛等生意的計程車就停在了孫菀面前。孫菀上前扶住幾乎站立不穩的卓臨城,將拉帶拖地將他弄進計程車里。

孫菀坐進副駕駛,長噓一口氣後問卓臨城要去什麼地方。

卓臨城頭靠著車窗,悶聲報了地名,然後再不說話,背對著她,似乎睡著了。

孫菀一聽地名,知道他要去上次那家酒店,於是把詳細地址告訴師傅。末了,孫菀拿出手機,又準備撥厲婭的電話。電話剛撥出去,她忽然憶起厲婭最近正在拍戲,搞不好是在拍夜場,所以才一直沒有音訊。她果斷摁了電話,寫簡訊叫她帶點解酒的東西來酒店照看卓臨城。

計程車在積了薄雪的南二環上走走停停,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那家酒店樓下。

孫菀叫了卓臨城幾聲,見他不答,便越過椅背,伸手推他。見他還是紋絲不動,孫菀只好下車,打開他那邊的車門,拉著他的胳膊晃,「卓臨城,到了,下車。」

卓臨城這才有所感覺,輕輕拿開孫菀的手,一言不發地坐起來,愣了一會兒,緩緩下了車,合著雙眼,站在雪地里深深吸著氣。

孫菀有些憂心地問:「你這樣……要我送你上樓嗎。」

卓臨城睜開雙眼,回頭看著她,透亮的眼睛裡閃過一星光芒,他嘴唇動了動,良久才艱難地說:「不用。你回去吧。」

孫菀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上車。這時,計程車司機探頭出來問:「走不走啊?我的表還開著呢!」

卓臨城背對著孫菀,輕輕揮了一下手,徑自往台階那邊走去。

孫菀這才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孫菀這邊剛說完自家地名,那邊,正在上台階的卓臨城腳下一陣踉蹌,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台階上。孫菀緊張地扒著車窗往外張望,見他靜靜躺在雪地上,似乎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慌忙從包里掏出錢,「師傅,停車,我要下。」

付完車錢,她拉開車門,快步跑到卓臨城身邊,蹲下身子一邊拉他一邊說:「起來,不要在這裡睡著了。」

卓臨城身體動了一下,睜開迷濛的雙眼,定定看著去而復來的孫菀,半晌沒有出聲。

孫菀借著燈光一看,才發現他的手掌已經被磕破,滲出一片血跡來。孫菀見狀,眉一皺,趕緊從包里拿出濕巾,輕輕在他掌心上擦拭起來。傷口猝然被擦拭,疼得卓臨城直抽氣。孫菀條件反射地抓起他的手,輕輕在他傷口處吹了幾口氣,同情地問:「很疼吧。」

她渾然沒有察覺此時卓臨城眼中的醉意已經消了大半,正抿唇凝視著手忙腳亂的她。孫菀見他不說話,不禁抬頭往他臉上看去,幾乎與此同時,他溫熱的雙唇輕輕地含住了她的下嘴唇。

孫菀腦中轟然作響,本能地伸手推他,然而雙手卻被他一手緊緊握住。他一手將她的雙手牽到自己胸口,一手扳著她的腰,將她牢牢禁錮在自己的懷裡。他火熱的雙唇伴隨著輕微的喘息移到她的鼻尖、眼睛、眉骨、額頭,最後落在她濃密的頭髮里。

孫菀因他熱烈的吻而渾身顫抖,抵在他胸口的雙手漸漸失去了力量。

他的嘴唇和下巴在她的長髮里反覆摩挲著,那股屬於他的、越來越烈的香氣像一條蛇,纏著她將她往黑暗和窒息里拖,她像溺水般大口呼吸著掙扎,但那掙扎卻一點點微弱下去。

他的唇在她額上停留了幾秒,又一次落在她唇上。他在黑暗裡深深凝視著她的迷離的雙眼,加重力氣,用唇舌廝磨著、舔咬她的唇瓣。

孫菀呼吸著他的呼吸,胸腔下的心臟在他的氣息里狂亂地跳著,她的身體被他的炙熱灼燒得綿軟無力。她狼狽地往後仰著脖子抵抗,他就勢將她放倒在自己懷裡,一手緊緊環抱著她,一手用食指在她潮濕彤紅的唇上反覆摩挲。

孫菀的腦子因他過分溫柔的舉動暈成一鍋糨糊,她的理智讓她想哭、想罵、想叫,但是身體深處湧來的陌生情潮卻將她往沉淪的最深處捲去。他低下頭,用很低柔很低柔的聲音蠱惑她,「放鬆一點,張嘴。」

她像是被他帶著酒氣的呼吸灌醉,緊緊閉著雙眼,紅著臉往外躲。他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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