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不可以不勇敢 3、我怕愛情是一條不歸路

坐在章御的車裡,任他載著我前行。

「我們去哪兒?」我問。

「送你回家。」他給了我一個矜持的微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甚是好看。章御一直在用一顆包容的心來對待我,而我卻不懂得感恩和回報。

一路上,都在想著肖遠問的那句話,「你幸福嗎?」如果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我想我是幸福的吧?

「想什麼呢?」章御很擔心我,怕我因為肖遠的事兒想不開。

「章御,我挺喜歡你的,以後你別為難我了行嗎?」

估計他聽我這麼說有點詫異,方向盤都打偏了。然後,他咒罵著打回來。

「章御,我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再回去吧?」我提議。

餐廳的氣氛很好,背景音樂是我喜歡的《紅豆》。邊品紅酒,邊聽音樂,我已微醺。

章御笑著看我,說:「聽個音樂你都能哭,服了!」

他一說,我才用手指觸了一下臉,果然濕漉漉的。我自己也輕笑,「真是,讓你笑我!」

「沒有,只是看到你哭我這裡難受。」他拍著胸口說。

「我只是高興!」真的,看來章御真是挺關心我的,我因為他而感動。

回來的時候,他送到到樓下,「要不要進去喝杯茶!」我問。

「算了,回頭再做了什麼讓你討厭的事兒又跟我冷戰,那可不好受。」他笑,然後轉身離開。

一天收拾屋子,發現章御家的鑰匙居然還在我的抽屜里。給他打電話,卻轉到自動語音台,我就對著留言系統說:「突然在抽屜里找到你家鑰匙,如果有時間過來拿一趟吧,或者我給你送去也可以。」

到了晚上,我已經把這件事淡忘,聽到有人按門鈴,開門時看見章御站在門外。

我取了鑰匙,遞給他,手碰到了他的手,覺得有點燙,趕緊縮回來。

「再見。」

在我正要關門的時候,他撐開門闖了進來,並將門反鎖,緊緊把我壓在門上,說:「我不會走了!」

隔著薄薄的衣料,我感覺到章御身體的熱度。他將我禁錮在他的臂彎里,我無處可逃。

他的唇吻上我的,一剎那,我所有的意志灰飛煙滅,任他索取。

他是不打算放過我了。逃了那麼久,我也累了,也不想再繼續跟他玩你退我進的遊戲,一切都隨他吧,這個男人太強勢,我終是逃不掉。

肖遠從沒有這樣熱烈地吻過我。面對章御深切地索取,我不知該如何反映,只能傻傻地看著他,而忘記了呼吸。

淚,無意間滑落,滴在他的舌間化成細膩和溫存。

章御停下來,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喜歡?」

我捂著快要窒息的胸口呼呼的吐氣,「快憋死了!」

「你真知道該怎麼打擊我啊!」章御哭笑不得,用他的袖子幫我擦淚。

「你別管我。」

「你這笨女人,到底在怕什麼?」他的耐心好像快用完了。

難道他看不出來嗎?或許他比我更笨。「章御,我怕我愛上你!」那樣,到結局又是一條不歸路。

章御笑,大笑,「原來,一直以來都是為了這個。我又不是豺狼虎豹,愛上我不行嗎?」章御大大咧咧地拉著我坐下,「怎麼說,我也是英俊瀟洒的大好青年!」

第二天一下班,就見章御帶著一束火紅的天堂鳥來單位找我。

我說:「你別有用心吧?」

他倒是老實,「當然了,要不誰沒事兒這麼獻殷勤,夠難受的!」

我在他額上印了一吻,「謝謝!」

「敷衍了事!」他回吻我。

「讓人看見了。」我推開他。

「我倒是巴不得呢!」

將我送回家,章御磨磨蹭蹭不想走。哄了好幾次,我都困的快睜不開眼了,他還跟我耗著。

我說:「你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鎖上,我要先去睡覺了。」

「我陪你睡吧。」

我瞪了他一眼,這個人臉皮夠厚。

他站在那兒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說:「我這麼大個男人,怎麼老受你的氣?」

「你什麼時候受氣了?好像我才是你的受氣包吧。」

「這麼晚了,你還把我往外推。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萬一做了什麼出軌的事兒你可別介意。」

「你做的還少嗎?別以為我不知道!」

他看著我,「你介意?」

廢話,我當然介意了。只是,我沒有立場去干涉。

「可樂,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愛我?」他問,語氣是那麼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沉默了半天。

章御突然笑了,「你別勉強,你明天再告訴我也不遲!」

章御霸佔了我家的沙發,倚在上邊看球賽,「這個電視太小,哪天給你換個大的!」

「停,不要!想看大的回你自己家看!」他家電視能抵上我家半個屋子,可是平時也不見他在家看過。

「那你陪我一起回去!」

「不要,我喜歡這裡,這是我家!」

正跟章御聊天,大舅媽打來電話,說:「可可啊,上次你大舅同事給你介紹的那個對象叫什麼來著?對,對,孫卓,交往的怎麼樣了?人家是個博士,又這麼年輕,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章御在旁邊聽個正著,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狂吼:「田可樂,你敢背著我相親?!還是跟孫卓!」

我堵住耳朵,小聲說:「不是沒成嗎?」

「你還敢說話!」

我說:「章御,你別跟我起急,我相親怎麼了?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你管得著我?」

章御手裡握著電視的遙控器,一下子扔到浴室的鏡子上,就聽玻璃喀嚓一下,被砸的粉碎。

我說:「章御你發什麼瘋!這裡是我家,要砸東西也輪不到你!」

「我瘋了才會理你這個白痴!」他轉身便往外走,把門使勁一關。

我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我為什麼要跟章御說那麼絕情的話?這些日子他待我的好不是全都看在眼力了嗎?

或許,在我的潛意識裡,只想把他趕走,不讓自己有機會愛上他……

為什麼不想愛上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呢?是不是他條件太優越了,讓我心生自卑?是不是他生性風流,讓我無法把握?是不是巨大的家庭差異,讓我無法攀附?是不是上一次愛肖遠的創傷還未平復?還是怕愛上他後自己會沉淪,永世不得翻身?

我說不清楚。我知道自己在害怕,小心翼翼地保護著那顆傷痕纍纍的心。

然而,卻不知道,那顆心早淪陷在章御柔情的陷阱里。

收拾鏡子的碎玻璃,每一個碎片里都有一個雙眼通紅的女子。我想那不是我,我怎麼會哭呢?把章御趕跑了不是更清凈嗎?

我媽的照片擺在屋子正中,她正微笑地看著我。我勉強地笑了笑,跟她說:「媽,您放心,我一定不哭!」

我不知道章御是因為孫卓的事兒跟我生氣,還是最近真的太忙,好幾天也沒聯繫。

偏偏是我,心裡生出淡淡地思念。沒有他,生活枯燥乏味了很多。

又過了幾天,他要出差,臨行前給我打電話,「好好照顧自己!」再沒有其他言語。

我愣愣地握著話筒,心頭縱有千言萬語,卻只化作一句,「你也保重!」

偷偷去醫院看過肖遠一次,他腿部神經損傷嚴重,正在康復治療。

看著肖遠一次次努力從輪椅上站起來的樣子,我相信他的腿一定能康復。有吳悅陪著,他的心也會吧?

工作清閑的時候,常常想起章御。好幾天沒消息,他還好嗎?

收拾書桌上的紙條,又發現了那兩個畫有章魚的留言,數著每隻章魚的觸角,自己呵呵傻笑,「原來,章魚長的並不難看。」

家裡還有很多章御送的東西,看到每一件,都能讓我想到他對我的好。

偶爾也去章御家幫他收拾一下房間、喂餵魚。我奇怪章御的卧室里怎麼會有我上次去富士山看櫻花的單人照片,當時程天朗並沒給我看過這些啊!

難道是章御提前拿走的?那為什麼不把他自己的也拿走?

越想越紛亂,章御這個人可不是我這種笨女人能看得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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