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些被我誤會了的真心 1、遭人暗算

有天看花邊新聞,一不小心就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我給章御打電話。響了好幾聲,他才接起,依舊是慵懶的語氣,「怎麼想起主動給我打電話?」

「純屬慰問性質,據說章大少最近走桃花運,跟某國際大牌明星打得火熱。唉,小女子只想要個簽名……」

我不敢笑出聲來,憋得實在難受,就強迫自己深呼吸。

「田可樂,這種沒營養地說辭你也信?」章御急了,把電話一摔不理我。

「當然——不信!呵呵。」只可惜他沒聽到。

有時候想到章御,心裡不免感到滿足,有這樣的朋友,真好!

知道他關心我,我就覺得溫暖。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用來剝削和壓迫的,就像章御曾經剝削和壓迫我那樣。

電腦壞了,跟他說一聲,他趕緊奉上自己的備用筆記本,「你先用這台,你那台修好了,我讓人送過來。」他親自抱著我那台笨重的台式機去中關村找人修理,連他自己的機器壞了他都只是打個電話叫人來修,朋友到這個份兒上,還有什麼話說?

章御的備用筆記本里有很多小遊戲,我玩兒的不亦樂乎。

章御的大奔,有時候停在我家樓下,他讓司機開別的車接他回去。所以,我也可以開他的車出去兜風過癮。

過了一段安穩日子,我們小區的拆遷辦又捲土重來,而且來勢兇猛。

我在跑馬場跟章御他們學騎馬的時候,鄰居阿姨給我打電話,「可可,你趕緊回來吧,咱們這個樓門的玻璃全被砸了!」

「什麼人敢這麼目無王法,光天化日之下砸老百姓的玻璃?」我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當下換下馬裝,就往回趕。

當天晚上,大家誰也不敢抗議。附近的房價隨著我們這個小區和對面小區的拆遷,已經炒到令人望而卻步的境地,不是普通老百姓買得起的。

怎麼好端端的天氣,突然飛沙走石?那些石子足有核桃大小,到處亂飛,碎玻璃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覺得事情太不可思議,於是大喊:「都住手!小心傷到人……」

不喊還好,這一喊,一粒石子沖著我橫飛過來,然後有更多,眼前紛紛亂亂,躲都躲不過。

我摸出手機,胡亂撥了個號碼,用微弱的聲音喊了句:「救命!」就昏厥了。

醒來,面前站的是章御,他身後還站其他鄰居。

「吃晚飯的時候,就老覺得心神不寧,幸好及時趕回來。」他撫著我頭上纏的紗布,繼續說,「最近怎麼總被小人暗算?哪天得去潭柘寺燒燒香。」

我透過章御的身影往後看,想感知那抹熟悉的溫度。門口彷彿閃過一個人,精緻的面孔,緊抿著雙唇,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逐漸變得黯淡,寫滿太多無發言說失落和絕望。

「肖……」我覺得胸口窒息的難受,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小什麼?」章御順著我的目光往外看,「什麼都沒有啊!」

我眨眨眼,再看,的確,外面是一片漆黑的空曠。難道剛才看到的只是幻覺?

回家的時候,鄰居阿姨扶著我說:「可可,你剛才流了好些血啊,一會兒記得要吃點大棗補補!」

我乖巧地點點頭,卻不小心牽動了頭上包著的紗布,引起一陣揪心的疼,直咧嘴。

章御牽過我的手,耐心地說:「輕點動,打了這麼大個口子,縫了四針!」

我這個倒霉孩子怎麼老遇上這樣的事兒?

第二天一早,章御又來看我,還勤快的幫我跟單位請了假。

我感激地沖著他笑,他卻打擊我,「都這樣了還笑的出來?」

「幹嗎不笑呢!至少我沒死沒殘,只是傷了點皮肉。」

章御無可奈何地搖頭,「什麼事兒都讓你說得這麼無所謂。」

他錯了,我不是什麼事兒都無所謂,比如說大周一他來找過我我就覺得挺過意不去的,「章總,你每天不用上班嗎?」

「不用!」很乾脆地回答,把我接下來的話堵的死死的。

我本來想說,你是大總裁,日理萬機,不能老因為我家的這點爛事兒不上班吧,那可是不務正業。

章御觀察著我的氣色說:「臉色不好,昨天晚上讓你吃棗吃了嗎?」

「大晚上去哪兒買棗去?」他在我家耗到十點半,超市早關門了。

「瞧我忘了你這兒什麼都沒有!」他立馬打了個電話,沒過一會兒,就聽見有人來敲門,兩個年輕小夥子每人搬個大箱子走進來。

我說:「章御,你這是幹什麼?」

「前段時間新疆那邊給空運來的和田玉棗,乾的鮮的都有,你放著吃!」章御一向慷慨,連送人家棗都送成箱子的,「還不得吃上好幾年啊!」

章御帶我去潭柘寺拜佛,兩個送東西的小夥子留下來幫我家修玻璃。

每逢初一十五,潭柘寺香火繚繞,沒想到平日里也這麼多人。

「你真信燒香拜佛那一套?」我問章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一直認為燒香祈願是可笑的行為,可是看到章御虔誠地跪拜在佛前,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可樂,我就替你求個平安吧。」這句話聽的我想哭。章御,你怎麼能溫柔的沒有道理呢?

「真的有用?」我忍著心中的酸楚問。

「嗯,有用!」

「那我也求一個!」我拿起香燭,學著剛才章御的樣子跪拜禱告。

我求的不是自己,是所有親人與朋友的平安和快樂,有肖遠、章御、圓圓、章騁……

起身後,隨章御到了後院。這裡相當幽靜,有間僻靜的茶房,已經有人沏好了茶在等我們。

我正口渴,聞到碧螺春的清香,迫不及待地想喝,章御卻搶過去一飲而盡。

我有點要惱,「章御,你這是幹什麼?」

「這是我的茶,給你準備了白開水!」他大大咧咧地說。

我心裡暗自問候著他的祖先。班長,對不住你了,他實在是太讓人氣憤,誰讓你和他是一家人。

休息了一會兒,看到另一隊人馬匆匆而來,四五個人,進來兩個,其他人都守在外面。這兩個人一個是昆少,另一個留著兩撇小鬍子,很面熟。

「事情查清楚了?」章御邊品茶邊問。

兩人坐下來,「清楚是清楚了,可有些棘手。」昆少一直看著我笑。

「怎麼呢?」章御慢悠悠地問。

「那塊地,接手的不是別人,是咱們國土資源部的肖部長。」昆少仍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趕緊抹了抹。

章御偏了偏頭,側過身擋住我一半身影,「不要眉來眼去,該跟我說的跟我說。」明明是在對昆少說話,卻覺得是在提醒我什麼。

章御這隻豬,到底想什麼呢?我怎麼會跟昆少眉來眼去,他可是孫卓的姐夫。

「果然不出你所料,附近的地都是從他的手出去的。現在那地皮已經翻了若干倍,如果再把最後一塊地拿下,整個西區就是他一個人的了。」昆少不緊不慢地說。

章御用手指頭有節奏的敲著紫砂茶壺,「朱鵬,你怎麼看?」

小鬍子的男人笑了笑,「肖乾光那個老狐狸可不好惹啊,手裡握著好幾張王牌。」

章御的神情當下變得凜冽,有說不出的駭人,「我就要惹惹他!」

他們一直都說地的事兒,又說到肖遠他爸,我聽得似懂非懂。

回家時已經下午三點多,家裡的玻璃重新被換上,擦得乾淨透明。

隔著窗戶望出去,昨天給拆遷辦站崗的武警都不見了,連那幫民工打扮的便衣也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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