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騎士歌唱 第九節

要設下圈套很簡單。奧村提出了採訪要求。

「我不是文藝部的記者,不過我正在尋找專題報導的題材,主題是『家族的肖像』。正好從蓮見小姐那裡聽說了秋末先生與令公子的事,我想報導你們父子倆對於繪畫的熱情。」

秋末先生很高興。「採訪的時候,我也可以打擾嗎?」對於小加代的請求,他笑容滿面地答應了。

我們與攝影師一同進入秋末家。我巧妙地行動,來到寬廣的庭園。

這真是一次痛苦的任務,我還是使出渾身解數。

要是找不到就好了,如果我們的推理錯了就好了,我不斷這麼想。真不想再經歷類似的搜索行動了。

然而,我的鼻子沒有背叛我。

我從土裡扒出傳出腐臭的塑膠布一角,大聲吠叫。

腳步聲應聲響起,傳來喧嘩聲,街坊鄰居也探頭議論紛紛。秋末家的方向亮起閃光燈的光芒,是同行的攝影師在拍照。

回過頭去,我正好看見出神的秋末先生,還有僵在原地的奧村。

小加代臉色蒼白,悲傷地注視我。

「幹嘛啊?吵死人了。」

雅史的聲音傳了過來。

事件的梗概和小加代想的一樣。

「我和相澤社長從以前就常為雅史的事意見相左,他老是說我太寵小孩,太過放任。」

聽說雅史第一次吸毒被逮捕時,社長說:「不該判什麼緩刑,直接吃上一陣牢飯,人馬上就清醒了。」

我不是想為秋末先生辯白,不過我也覺得那樣太殘忍了一點。不過,這並不代表秋末先生的所作所為值得原諒。

「雅史這麼敏感的人要是被送進牢里,下場如何,社長完全不了解。」秋末先生喃喃說道。

金庫里有錢。在白天的會議中,他獲知今晚最後回到公司的人是敏彥。這樣就可以偽裝成敏彥殺害社長,捲款潛逃。這是個好機會——秋末先生說。

「在那之前,我成天擔心宇野會把雅史的事說出去,我全豁出去了。」

你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兒子嗎?

「我假裝返家,留在公司觀望情形。社長講電話時看著窗外,當他看到宇野的車時,說了一句『宇野回來了』,這時我悄悄走近,重擊他的頭。金庫是開著的。然後,我埋伏著等待宇野回到事務所,從背後用領帶勒死他。」

在煙灰缸上按上敏彥的指紋,把錢和他的屍體搬進自己的汽車。只要留心避開管理員的耳目,完全沒有風險。

「我回到家後,等到深夜,把宇野的屍體和一千兩百萬圓一起埋在畫室底下。」

我心中浮現那扇陰暗的後門以及那天夜晚的陰森。

事件過後一個月,友惠小姐抱著敏彥的骨灰回到故鄉,她說要找個綠意盎然的地方,把敏彥和雙親合葬在一起。

「奧村先生特地到車站送行唷。」去送行的小加代回來後說道。事件過後,她首次露出明朗的表情。「他一副很想跟去的樣子呢。」

小系溫柔地說:「他搞不好會成為友惠小姐的白騎士呢。」

小美繼續在診所接受治療。蓮見事務所的成員決定,在她出院前,不要告訴她真相。我也覺得在她完全振作起來之前,這麼做是為了她好。

不知道敏彥會出現在她的夢中嗎?會在夢中穿著她為他編織的毛衣嗎?

希望如此。我把鼻子擱在前腳上,這麼想著。

然後,聆聽著,迴響在腦中的白騎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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