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遭遇戰

按黃總的說法,他自己也是入股了一個大的地下賭檔,近來生意卻開始變得冷清起來,原因就是相隔不遠處另一家地下賭場悄然開張,而且後台相當硬,並公然從裝修、服務和娛樂項目上對黃總入股的賭檔進行挑釁。而賭徒們都樂得個舒服,自然就是哪裡好到哪裡去。

賭檔里的高層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又沒有什麼辦法。本來想請黑道上的人陰他們一把,但這個提議在會議上被否決了。這種事情就好像今天白天你罵我兩句,第二天醒來,你家的牲口就全死了,其中的因果關係太過明顯,顯然是不合適的。

高層們就商量著是不是請個藍道上的人過去鬧騰一把。之前他們也分別看了幾個老千,都不是很滿意。如果在檔子里被抓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人身安全都難以保障。

小吉是在黃總入股的賭檔里負責安保工作的,說白了就是打手。他向黃總介紹了我,然後掛電話給熏子,叫他把我拉過來。

事情的脈絡大致如此,我更感興趣的是對方賭檔的資料。

「那賭場的安全怎麼樣?」

這都是內行人,就不講外行話了,所謂安全問題就是監控是否嚴密,包括電子監控、暗燈,甚至是荷官的情況。

「安全問題?挺安全的,沒聽說出過安全事故啊。」

枉費我把他看作內行人:「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他們的監控設備,還有負責看管老千的那些人。有沒有關於這一方面的資料?我想在做實地探查之前,先了解了解,好作準備。」

「這個啊,我還真不知道,你自己去看看嘛。」

就這水準,怎麼敢入股賭檔呢?我估計隔壁那家賭檔不開張,他們也玩不下去,整個就是外行。

「那有沒有對那邊比較熟悉一點的?」我問。

「有啊,小吉跟小松都去玩過,一會兒你跟他們商量一下吧。」黃總說。

「小松?」

「你認識嗎?」熏子問道。

「我有一個哥們叫小松。」

「他姓汪。」黃總說。

「哦那不是,他姓王。」我有點失望。

吃完飯後,我總感覺這飯是白吃了,什麼情報都沒拿到。黃總是個挺講究的人,吃完飯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個紙袋放在桌上,說這是我們前期活動的費用,打不下來也沒事,就當去玩玩。

當然這是玩笑話,千萬不能當真,要真是沒打下來,以後在深圳甚至是廣東這塊,上點檯面的檔子,我都不能再以各種名義進去了,這有違道上的規定。

晚上我們在酒店裡開了間房,打電話把小吉和小松叫了過來,想探討一下那個局的事情。

「兩位大哥都在呢,這是小松。」小吉一進來就笑呵呵地說道。

「一段日子不見,你小子都發福了嘛,好日子過習慣了吧。」熏子摟著小吉的肩膀往裡走,小松也跟在後邊。

「是這樣啊,我想知道對方局裡邊的一些情況,聽說你們有所了解,所以就……」我說。

「好,那我介紹介紹。」小吉很爽快地說。

我們幾個人圍著沙發坐了下來。

「監控方面,我想大哥是不用顧慮的,死角肯定是有,不過我們倆看不出來,我們能分析分析對方的安保人員。」小吉頓了頓,接著說,「大概也有十幾個,為首的我哥可能也認識,以前打過交道,叫李廣,道上的都叫他飛將軍。他手段殘忍,但是在賭場里他也只在接到上面的命令後才行事。所以,只要能繞開他們,這個局就可以打下來。」

我想小吉也許並不了解這趟任務的真正意義,我們並不是要去那裡掏出多少錢來,這只是一部分的任務而已,最重要的是必須攪黃他們的生意,最好是能關門大吉,至少也要讓他們停業整頓,要不然我們就白去了。

這就引出了一個問題,動靜不大肯定沒什麼反響,動靜大了安保肯定會作出反應。這真是讓人頭疼的問題,並且這是我第一次受雇打這種場子,沒什麼經驗可以拿出來借鑒。

「進去要過安檢嗎?」我問。

「槍肯定帶不進去,一般不搜身,但是特殊情況肯定會特殊對待。」

接著我又問道:「通過政府部門可以端掉他們嗎?」

小松接話道:「肯定不行,他們的關係據說通到了省里,都逃過了好幾次突擊檢查了。」

要攪黃他們的生意,最好是動用政府的力量,但顯然這一條路並不可行。光憑我們自己,肯定掀不起什麼波瀾,還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其次可以用賭徒來製造事端,這或許是一個的突破口。

我想,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還是自己先去看看的好。我和熏子都是檔子里的生面孔,可以一起過去,小吉他們就不行,去了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總之,要先去看看,再擬訂作戰計畫,這才是明智的選擇。

次日晚間,我們和小吉他們商量好,我們進去看看,他們負責接應——一旦出事,還有點保障。

我記得,那天晚上刮著很大的風,據說是颱風要來了。一向不重天時重人和的我,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和熏子一起到了賭場里。

我拿著剛剛換好的籌碼,挨個賭檯上轉悠,一臉不知從何下手的神色。我想在賭場里留下個初涉賭博的印象,以淡化他們對我的敵意。顯然我多慮了,人家根本不在乎我是哪根蔥。

熏子就那麼點愛好,喜歡到百家樂上玩玩。進去的時候,我就沒給他多少錢,去過過場就得了。我坐一個二十一點的檯面上,因為有個小妞很是惹眼。

對付這種玩法,我早有自成一派的套路,不需要花太多的時間打前奏,直接上狠手。

我想在這一次的會師中引起賭場的注意,但又不至於來盤問我,所以當我身後多了兩個衣冠楚楚的哥們之後,我就停了手,跟小妞開起了玩笑。

「妹妹貴姓吶?」

「我叫清子,老闆。」

「今年芳齡吶?」

「二十一了。」

「有沒有男朋友啊?」

「老闆,這個我可以不回答嗎?」小姑娘向我笑笑,意思已經傳達了。

「默認有是吧?你們當發牌手,一個月多少錢啊?」

「對不起老闆,這個公司有規定,是不能透露的。」

我還想了解一下現在當荷官行情怎麼樣,可能是因為我背後站著兩個人,要不然她應該會說的——我可是給了她不少小費的。旁邊坐著的哥們好像不是很樂意,覺得我這樣問人家,明顯目的性太強。他不知道,我只是打發時間而已。

「你們賭場不會出千的吧?」

「老闆你大可放心,公司經營的宗旨就是誠信、公平。」

我的個天吶,現在賭場還有經營宗旨啊。我們當荷官的時候也是有宗旨的,就是堅決不能跟賭客說:「殺殺殺,殺他個片甲不留。」我記得當時在檔子里開會,彬哥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哦,是啊,你們賭場就是以公平出名的呢。」

「是的老闆,所以大家都願意到這裡來玩。」

這小姑娘,我跟她開玩笑她還當真了。跟她閑侃的時候,我就在想怎麼挑起賭徒與賭場之間的矛盾,不過一時也沒什麼好的想法,還是回去再研究研究的好。

我想後邊那兩個跟屁蟲不走開,我估計今天晚上都沒有出手的機會了。看了一下時間也十一點多了,差不多也該回家洗洗睡了。

我走到籌碼房,換好了現金,然後就出去了。

外邊已經開始下起了雨,風很大。轉了幾個彎,我到了樓下小吉的車上。

「小吉,小松呢?」我問。

「他家裡打電話過來了,他說有急事先回去了,誰知道呢。大哥今天贏了多少啊?」

「十幾萬的樣子吧。這賭場真他媽的大方,我換籌碼出來的時候,那工作人員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財大氣粗啊。」

「他們老闆是挺有錢的,再說老是輸不贏的,誰還去啊。」

我們聊得正歡快,熏子也晃晃悠悠地過來了。打開車門,他就是一陣奸笑:「哈哈哈,老子得手了,看!」

說著,他舉高手裡的袋子,看上去不比我贏得少。

「你們那桌的荷官是個瞎子嗎?」我說。

「老子今天手氣好。」熏子一臉的得意。

小吉發動了車子,往回開。我想著是不是給黃總打個電話表示初戰告捷,但又感覺好像事情進展不大,等殺個昏天暗地再報喜也不遲。

我們沿河岸邊的小路往回家的方向開。上邊是大馬路,下邊就是河了,小吉說這樣走近一點。車開了大概十來分鐘的樣子,已經遠離了賭場,前邊出現一條通往上邊馬路的岔路,但一輛瞎了眼的車從上面轉下來,打算在我們那條道上逆行。在距離我們二三十米的時候,那車還朝我們開射燈。

「媽的,這畜生會不會開車啊?」小吉按著喇叭罵道。

「小吉,情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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