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范小雪

「什麼你懂了?人睡傻了?說說怎麼回事?」殿下問。

「暗燈,那個暗燈。」

殿下走過來,摸了一下我的額頭:「也沒事啊。你小子,嫌伙食不好還是咋的?」

「不是,你聽我說。我知道莊家和占空門的有聯繫,但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來邊上還有個暗燈啊。那小姑娘上去的時候,你想啊,那手法再好,他一個專門看局的能看不出來?他一個暗燈坐在那裡,能讓這兩人在桌子上撒手大幹?白天我就一直在想,他們究竟靠什麼聯繫,原來就是靠那個暗燈啊。」

「你的意思是說,那暗燈是中間人,負責跟他們聯繫?那他們也可以把那小妞給揪出來嘛。」

「我靠,你小子,悶聲發財的活不幹,跑過去跟人家起什麼爭執?萬一漏了呢?你說這錢咱們怎麼撈?」

「那小姑娘長什麼樣?」

「我問你咱們怎麼撈,誰沒事跟你討論小姑娘的事了。」

「先講小姑娘。」

「手法蠻厲害的,我看了很久才知道,但是沒什麼道行,坐那麼久的庄,下了之後,骰盅裡邊是幾點都不知道。」

「不是,誰問你這個了,人長得怎麼樣?」

「人長得還成,皮膚好,胸部大。你小子想什麼呢?說說咱這局怎麼打。」

「繼續撈嘛,出了事咱既有談判的籌碼,又有後路,怕什麼。」

第二天我們又趕了過去,但是下地兄已經不在了,一個沒見過的,大家都管他叫有叔的人坐莊。全哥還在,但小姑娘不見了,來參加「海選」的選手也有些變化。

「嘿,哥兒幾個,就要開船了。」我走進去,跟昨天幾個認識的打了下招呼。

莊家抬頭看了我一眼,全哥說了一句:「開船了,趕緊的啊。」然後他又跟莊家解釋了一下,說我是夏二的表弟。

「哥兒幾個都仗義點啊,我哥過來了,別說我在這兒贏了多少多少的哈。」

我做了個交代,意思是說瞞著夏二過來的。我又給大家發了圈煙,其樂融融。我清楚記得在說我會贏多少錢的時候,莊家嘴角的微笑是那麼地令我興奮。

殿下一看那小妞不在,好像有點不滿意的樣子,不過工作畢竟是工作,馬虎不得。一會兒的工夫,他已經和別人稱兄道弟了。

我要能碰到骰子才好,先多贏點,然後一把輸出去,說是這骰子太他媽的邪了,要求更換,這樣一來就有了發揮的空間。

我還在計畫著呢,那小姑娘來了,看起來跟大家還蠻熟的。

「嘿,小雪,又來給我們送錢了呀。」

這語調從一個爺們嘴裡說出來,怎麼也不是個味啊。

以低調著稱的暗燈,這時也抬起了他高貴的頭顱。他當然明白,這是麻煩來了。我一想這姑娘也夠有種,演局來一次,撈一次,再撈一次,就閃人嘛,這是規矩,下手太狠也不是個事啊。

小姑娘要求當庄,大家都沒意見。她從包里拿出一沓錢,好幾萬。過了幾把,她就上庄了。與此同時,我也獲得了出手的機會。這就是雙贏啊。

這姑娘可能也是急眼了,一上庄就連連出手,搞得底下士氣大挫,罵天罵地的。這是什麼玩法,一刀切?夠有種。

這時候暗燈也站過來了,雖然離得遠,但不影響我的觀察,因為,他一直在我的視線之內。

他的一個小舉動,讓我的神經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用手機在調整方位,看起來是在瞄準這邊盅罩的位置。他又動了幾下,我理解為他在調焦。他盡量減小動作幅度,不希望驚到小姑娘。我也是頭回見人這麼抓千的。

他在後邊一直沒動作,我知道,他還沒拍到有用的東西,他在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我用左手摸了下鼻子,吸了吸氣——這是危險的信號。殿下看了過來。然後我又把眼光掃到那小姑娘那裡,殿下也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殿下把錢整理了一下,把最下邊一張抽到最上邊——這是問我怎麼辦。

桌上這邊準備開船了,我嘴裡念叨著:「怎麼押呢?大還是小?」我跟旁邊一哥們商量著說。

那哥們一看我沒了主意,便大義凜然地說了一句:「跟我走,押小!」

殿下也把錢押到小上。這我就知道怎麼做了。

我掏出手機,假裝看幾點鐘了,然後調到發信息的界面,給夏二發了個信息——是。然後,我繼續押錢。

這意味著這邊出現了情況,叫他們往這邊靠。

只是令我疑惑的是,暗燈那手機也不可能拍到盅罩里去吧?

很顯然,他們已經操練過了。

這邊都準備開盅了,賭徒們都「大大大,小小小」地喊著。盅始終是開了,小。

買小的賭徒二千多,買大的那門是滿的,結果當然是人為的。

來自後方的一聲「等一下」讓賭徒們都大眼瞪著小眼,而小姑娘看著後邊的人是拿是手機過來的,臉當時就慘白了。我也感覺有意思。就她這洞察能力怎麼好意思來場上出千呢。

「華叔,怎麼回事?」全哥問了一句。

「這小姑娘,她出千了。」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那小姑娘更是不知所措,好像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這個問題似的。

「大家安靜一下,聽華叔怎麼說。」這個時候,要出來個維持現場紀律的,顯得特別正義,當然這個角色讓全哥出演了。

華叔一臉的「正氣凌然」,讓我等自愧不如。他走到那小姑娘那裡,舉起手機,然後在手裡搖了搖,說了句:「這是讓我說呢,還是你自己說?」

那小姑娘,這會兒已經倚在牆上不能言語了。

「說什麼?怎麼了?我們這邊還等開船呢。」殿下以一個賭徒急於送錢的姿態質問起了華叔。

「吵什麼,聽華叔說完!」下邊一賭徒感覺好像出了什麼事,似乎能撈一筆的樣子,所以想保持會場絕對的安靜。

「你媽的,老子輸錢了,說幾句話怎麼了?」殿下站了起來,一個無賴的賭徒形象,栩栩如生。

「都別吵了,我來跟大家說說。」華叔也感覺再搞下去保不準會出點什麼事,便不惜犧牲自己的威嚴氣勢叫停了這場辯論。

他說:「骰子開出來,應該是有一個六點,但是剛才開出來後卻不見了。」

「華叔,你怎麼知道有個六點?」

這就是典型的傻X青年,人家不知道有個六點,憑什麼坐在角落裡就能收錢?

華叔拿起了一顆骰子,給大家做起了親身示範:「搖完骰子之後,最靠左邊有一顆前邊兩點,左側四點,那上方一定就是六點了,而開出來之後,六點就不見了。」

「空口白話嘛這不是?」殿下這小子犯了二,看起來要跟華叔杠到底。

「這絕對不是空口白話,我已經拍下來了。」華叔淡定地說。

「我看看。」

華叔把手機遞給殿下,而殿下卻把視頻給刪了。

華叔輸就輸在這裡,他太不了解殿下了。幾個賭徒把頭也湊了過去,期望能看到點爆炸性的資訊。我就沒去湊這個熱鬧了,只等他們把結果公布出來。突然有個賭徒冒了一句:「華叔,這小子他媽的把視頻給刪了!」

我笑了,但隨即就意識到這個動作所帶來的嚴重後果。不管是對是錯,賭徒們已經對殿下動起了手,嘴裡還不住地罵著。房間里有九個人,小姑娘肯定是不會出手了,但也不會站在我們這邊。她現在一臉無助的樣子,早已不知所措。

我給夏二去了條確認信息,說這邊已經出了事,然後大叫了一聲:「誰再動手,我他媽的廢了他。外地人好欺負是吧?都掂量掂量,橫豎一條命!」

殿下被揍得嘴角都流了血,我趕緊把他拉了起來。

「是怎麼個事情,我來跟大家說明,有我們的事,我們決不含糊。」然後,我又朝殿下說,「你刪人家視頻幹什麼?」

「不是,我沒按好,這手機跟我手機不一樣。」殿下無辜地說道。

這些套話,我倆張口都能講一天,絕對讓人插不進話。

「沒按好?你他媽沒按好就算完了嗎?我們輸這麼多錢誰負責?」我假裝著急的樣子。

「會有人負責,大家都先等等,把門關上,誰都不許出去!」華叔下了命令。

玩到了這一步,我不揭穿莊家的事情都不行了,迫於形勢搏一搏了。

全哥一聽有道理,就過去把門給關上了。

大概過了一會兒,我們正在裡邊討論那小姑娘怎麼出千了之類的,突然有人敲門。大家互相望了一眼,沒人願意過去,生怕一過去,一會兒可能得少領點賠償金似的。

門外敲門的已經換成了踹,而且力道十足。全哥又再次肩負起了開門的使命,但他還沒到門邊,門板便起飛了進來,重重地砸在了他身上。我一看,喲,救兵來了。

這氣勢,不是蓋的,八九個刺兒頭手持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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