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遠行

閑來無事,我和殿下依舊混跡在一些賭檔、小賭場之類的地方,有時候要出局做任務,我們也能去湊個熱鬧。那段時間沒接什麼活,就閑在家裡打秋風。

突然有一天,殿下說有一單生意不錯:「我一朋友給介紹的局,安全問題你根本不用考慮,鐵的,只是要跑得遠一點,河北那邊。那邊來電話說只要我們方便,隨時可以過去,局老火了,你收拾收拾,咱晚上出發吧。」

我正玩遊戲玩得起勁,國都快滅了,哪有工夫聽他講什麼局,只是隱約聽到要跑到河北去,覺得那地方太遠了,便不太願意去。而且,我這南方人過不慣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凍的,誰沒事願意跑那麼遠的地方趕個局?

「不想去,待家裡玩玩遊戲多好。」我說。

殿下知道不出點血,這「工程」怕是拿不下來了,便痛下決心地掏出一包蘇煙。

「這是預付款。」

一看這孩子這麼上道,我估計不馬上收拾行李,他就馬上收拾我了:「行行,先讓我把這局遊戲贏了,然後咱們再合計,行不?」

一看我準備接手這個工程,他一點都不客氣地讓我電腦進入了斷電狀態。

看我準備發飆,他立即會意地賤笑,硬是把我的火給澆滅了。

算起來,我們也有好些日子沒出局了,殿下閑得身上都長了霉,也不怪他急三火四地吵著要去趕局。

還沒去的時候,我就要求那邊先掛個電話過來。雖然說是殿下的朋友,但是像這種在遠地方的局,有些規矩還是必須先了解的。

殿下說他那哥們叫夏三,我怎麼分析這名字都感覺取得有點意猶未盡,好在人家名字雖然不靠譜,但做人辦事還算著調。

我在電話里,跟那頭一合計,像這種到遠地方出局,而且還是他人介紹過去的,我們是不能帶錢去的。在這一點上吃過虧,不能一直不長記性。第二點是要能保證安全,不止是人身安全,財產也是需要保障的,萬一贏了錢,結果讓人給堵了,錢帶不走不說,還得挨頓揍。咱犯不著跑那麼遠去找打。

對方答應得很爽快,直說只要人來了就成,其他的都不用帶,安全問題那是鐵的,他們夏家三兄弟在那一帶的名聲不是蓋的。

其實我不大信這種說辭,大多說自己屌得不行的流氓,都有待實地考察。我見的流氓多了,像六兒、占哥、熏子等,我認為才叫流氓,流而不氓,不為打架而打架。

我一看人家還挺講究,局應該是要趕了,就和殿下合計合計,怎麼處理角色問題。

「他們負責帶你進局,你放心地撈,他們說事不過三,咱撈兩把就走,這種局咱上哪兒找去?」殿下說。

「那你呢?」

「我陪你去啊。」

「我知道你陪我去,我是問你陪我去幹什麼?」

「我就是負責陪你去啊,你還想要陪喝陪睡啊?」

我斜著頭望向天花板,沒弄明白他去到底負責幹什麼。

「方少,咱真不帶錢去啊,這不講究吧?人是我朋友。」

「帶,帶點零花錢。」

火車一路北上,直達邯鄲,然後又轉車,再轉,接著轉,最後跑到山溝溝里去了。

拐啊拐的,終於到了夏三那裡。我一下車就毛了,質問他:「我說兄弟,你們這地兒不好找啊。」

「哈哈,兄弟,他是不是帶你轉了三趟車?」夏三指著殿下說道。

「三,算上火車那趟,應該是四趟。」殿下說。

「現在能一站直達,也怪我沒跟你們說。走走走,先上車吧。」夏三說。

到了車裡暖和多了,暖氣呼呼地吹,人也精神了。

夏三待人接物都很妥當。夏家三兄弟就夏大有點不靠譜,據說他開車出去喝酒,喝完酒再往家開,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到了河南。

有回跟夏大聊天,聽他講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迹——要換了我,我肯定是不好意思拿出來跟人講的。

據說他以前沒錢花的時候,喜歡做個小買賣,拿他的話說叫「一本萬利」。

月黑風高,夜深人靜,拿個一字螺絲刀去撬人家車標,然後以三五塊錢一個的價錢拿到一些汽車美容店之類的地方賣掉。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一晚上能有多少收入啊?」

夏大說:「那得看有多少台車了。」

夏二就比較厲害一點,確實在黑道上頗有實力。三兄弟里除了夏大有工作之外,其他兩人都是混日子過,尤其是夏三。

人家夏二多少是條地頭蛇,夏三不務正業,就不怕三餐不濟嗎?他說「沒有的事,沒錢我向我爹拿。」

那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感覺相當天經地義。

一打聽才知道,他爹是個幹部,現在退休了,積蓄嘛,多少有點兒。

夏二很講究,聽說來了道上的朋友,晚上招待得很好,把我們拉到館子里,好酒好菜一番招待。夏二就是悶了點兒,不怎麼說話,你問他,他就說,要不就給你夾菜,給你倒酒,我也樂得奉承。

「局是個什麼情況,你們給講講。」

聽我問局的情況,夏大就來了勁,可他一來勁,我頓時就沒勁了。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情況就是,我們什麼事情都不用做,直接坐地分贓就行了。

「殿下這小子,究竟在外邊是怎麼宣傳我的?怎麼聽上去我跟個老神棍似的。咱實事求是,打不下的局確實不多,但也別把這個局說得跟喝湯碗似的,懷著這種心態是很容易出事的。」我說。

斷斷續續地了解到一些內容,是個骰子局,玩的人都是些朋友,但這些日子夏三實在輸得有些扛不住了,而聽殿下說我玩骰子好像還可以,就想讓我過來看看。我一想這不對啊,本來不是說看著局紅紅火火的,叫我過來熱熱鬧鬧,捧個場嘛,這一會兒怎麼搖身一變,我是為搭救他而來的了?說好的局呢?

依我看,如果看到有人出千,我就叫夏二帶幫人抄了他,直接坐地分贓嘛;要沒有人出千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難得大家這麼看好我,我不能掉了鏈子不是?

夏大那酒量差果然是名不虛傳,好在酒品好,不亂說,但是喜歡亂吐,他差不多把他那片塊方重新噴了道「漆」才收嘴。我這初來乍到的也不好說什麼。夏二叫夏三先把夏大送回去,可能是怕夏大又把車開到河南去。

出門的時候,夏大為了證明自己並沒有醉酒,嘴裡一直哼著「當里個當,當里個當」。我想要是跟他上了場子,那真是倒了血霉。

送走這位神仙之後,我頓時感覺好多了,就向夏二來取情報。從夏二嘴裡得到的情況就不一樣了,實在。

局設在一家酒店裡,有人負責,沒裝攝像設備,但是有人看局。說完他問我這種局是不是特別難搞。

我告訴他局不分難不難搞,只分能不能搞,能搞就不難搞。

聽我這麼跟他一分析,他連忙表示能搞。

我一想,有些事情,還是借著這酒勁說明白比較好。

「是這樣啊,我上場子的錢是你們出,如果場子是乾淨的,贏錢我跟殿下拿四,你們拿四,另外兩成用來裝門面。」

其實裝門面這種說法都是虛的,實際意思是吃吃喝喝。

我接著說:「如果輸了算我的,但局要是不幹凈的話,我儘力,輸贏天定。要是你們認為這條件不合適的話,我不勉強,沒上桌之前,我只能說儘力。」

「好說,人來了就好,就是給我們面子。」

他把我們安排在賓館裡休息。到底是殿下的兄弟,不含糊。

第二天清早六點多,夏大就來敲門,說是要帶我們到局上去溜溜。夏大還表示,為了長長見識,特意向單位里請了個長假。有他跟著,我估計自己能長不少見識。

我給殿下使了個眼色,示意夏大帶咱過去,估計能把局給整黃了。

我推脫說先等人到齊了一塊合計合計。上了桌子之後,事情都得按套路走,你不能說是回家,但把車子往河南開。

夏二跟夏三都來了,我把夏二拉到一邊,跟他說到局裡去的人不能太多,就兩人過去,殿下都不能過去。我不知道夏二是否懂我的意思,但他還是答應了下來,於是乎,到那去的人就變成了兩個——我和夏二。

同樣的,首先要面對保安的盤問,但保安好像認識夏二,兩人耳語了一下,保安就沖我微笑了下,示意通道暢行。得虧帶路的不是夏大,弄不好他喝個二兩酒,能跟人掏心掏肺地聊上半天。

夏二說,他老弟是輸在第三間房間,裡邊開的是一個骰子局,我們就直奔那房間去了。

這麼大清早的,桌上的人已經開工了。這不奇怪,奇怪的是,這跟其他的賭局有點不同,雖然這會兒人也不多,但是,玩骰子吵鬧是必不可少的,而這邊卻安靜得很,怪了。

走近賭桌,一目了然,原來坐莊的是個女的,挺漂亮的,也很年輕,一雙雪白的小手利落地搖著骰子。

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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