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難忘的任務

牌局就像大姨媽,不到時候是不會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沒喝酒的緣故,看著桌上打堆的錢,我不由自主地有些緊張,但還能出手。

第二次開局沒打多久,他們中間就有人接了個電話之後退了場,倒有人還願意再上,不過看上去已經沒什麼激情。其實那時候我就應該明白這是個局,他們餵飽了我,也知道我不會就這樣收手,但又不想在我這條已經上網的魚身上浪費誘餌,人一目光短淺真是可怕。

這輪打完之後,我沒有太多懸念地取勝了。第二次交手,感覺好極了,不免被大家說得有些暈暈乎乎,其實讓人醉的,除了酒精還有奉承。

把賬算下來,輸的贏回來了,還賺了四萬多元。

第三次交鋒,也是最後一次。我不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要不然我就不去了。直接快進到高潮部分。

我是莊家,但已經輸了很多錢,甚至必要的時候要通殺了。汪總下的是四萬元,小白兩萬元,阿凱也有兩萬元,加上外面觀眾下的錢,加起來有小十萬元。我小心翼翼地進行著每一個動作,同時和大家討論著上一局牌的趣味細節。

我將洗好的牌放在桌上,示意汪總切牌,然後開始發牌。小白打趣道:「方哥的發牌,很有周潤發的感覺啊。」我的笑容不變,心中卻疑惑頓生,剛才出了個底張。他是看出來了,還是在開玩笑?或許這只是一句調侃的話,總之,底張先暫停使用。我接話道:「白哥說笑了,周潤發是大家對我外表的誤解,其實我有一顆西門慶的心。」眾人大笑,好像沒將這事放在心上。我心想,平了你還用得著請周潤發?這隻能算是個偽高潮,驚鴻一瞥間,我發現,自己好像是被算計了。

得出這個結論是由於上一局的通殺,在收錢的時候,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從而聯想起來好像可疑之處太多了。小白固然有錢,但賠錢有出入的時候絲毫沒有平常賭徒那般叫嚷。你錢多我管不了,我贏了,你多少來點吆喝聲才符合情理吧?加上之前斷斷續續可有可無的一些信息,我想自己是在圈套里了。

諸如其他人坐莊,他們不會去計較賠錯的錢,賬面上的事很不在意,而當我坐莊時,他們就跟賣菜大嬸一樣絮絮叨叨的。前面兩場這種情況不明顯,要不然我也不會來參加這場淘汰賽,還有那些觀眾朋友們似乎很能恰到好處地下注,手勢、眼神、話語,這些都算得上是沒有痕迹,一旦都聯想起來,似乎又都有跡可尋。從開局到現在,不間斷地出千,還是感覺回天無力,錢從我這裡慢慢流進來,很快從阿凱那邊流出去,到了這裡我也就不能只當他是輸急了。

當下作出一個決定,跟他們拼概率,儘管我這對個詞一直都很不屑,卻不再出手了。這期間可以用來觀察他們的行動,如果對方在動作,將密語解開或許能順著撈一點,如果是我多疑了,那最好不過。細想不難發現,此地不宜久留。

情況其實也不是很複雜,我只要找到一些證據來證明這是個圈套,或是找一些證據來證明這不是個圈套就行了。事實證明,老千心細是必須的,閱歷還是要豐富些的好。

經過一番摸排調查之後,我發現突破點在汪總身上。外圍的幾個觀眾與他之間似乎在傳遞一些微妙的信號。我想先將他的信號解開。解開肢體或語言上的密語是一件非常費時間的事情,得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才行,也可以用些方法去誘導對方,進行試探,能有這麼多的時間我還不如先回家生孩子去。

注意力基本集中在這個上面了。自己好管,可有人就不樂意了。阿凱好像按捺不住了,不斷向我使眼色,甚至在對話中有些直白地質問我為什麼還不出千?

基於我自己的理解,十也到得了八九,不禁出了些汗,縱使手上有神通,卻也敵不過萬水千山的隔離和眾賭徒的齊心協力。

這要是個局,真不知道是看中了我哪點,這些群眾演員的水平不得不說在摸索中已經進階到了路人甲的境界,我也不想了解為什麼槍頭是指向我。

看起來又是個得跑路的局,直接抽身似乎不妥,到小邦那邊也不好交代,於情於理都得找到一個必須離開的借口。而現在要做的是將手裡的戒指處理掉,雖然他們好像都沒察覺到這個動作,但性質已經發生根本的改變,它不再是一把指向敵人的刀,而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在我還沒有做好準備之前,他們就已經準備落幕了。小白是我的下家,也是現在的莊家,他很利落地發完了牌。我將牌拿在手裡湊點數,打開牌面,我發現是六張牌。鬥牛的規矩是四六不開牌,如果我當即說明手裡有六張牌,那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我心存僥倖將牌湊好點,做好了將牌彈出去的準備。好人太多也誤事,明明是合握在手中的牌,卻有人當眾提醒道,說我的手中抓了六張牌。若我的起式手法是「瞬逝」,也許他們也抓不到現行,但普通的回牌方法是不能瞬間當眾處理掉手中多餘撲克的。

好了,發展到了這裡,就只能即興發揮。

我理直氣壯地沖他大喝:「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手裡六張牌了?說話給我規矩點!」與此同時我做了一個動作,將一張牌彈回了袖子里,這是權宜之計,當下,只能先將牌開出來。

我將牌甩在了桌上,他沖了過來,似乎不管你幾張牌,老子說你六張,五張半也不行。大家主動給我倆讓出了個場地,示意打架請隨意。得感謝大家對這起糾紛的理解,得虧是散開,要是湊攏過來我就只能遁地了。

我也以為他會衝上來就開干,要是那樣還好一點,畢竟還有兩個自己人,但他將桌上的牌拿了過去,合在牌堆里,然後一張一張地數,進行到這個環節,我完全成了菜板上的肉。

袖子里的牌變得沒有任何價值,雖然身處險境,但也不得不承認他這招用得很好。如果我回牌,汪總的牌已經在牌堆上,大家都看見了他的牌,回的牌只能到牌頂,這樣一來也能抓得住我,如果我不回牌,他便可以直接抓現行。

這兩種方案都不好實現,但都是可以解決的。而他現在的意思,是只要牌多或少,都直接算在我的頭上。現在唯一能解開這個套的就是邊上的小邦和阿凱,只要他倆出面阻撓,甚至是推搡中將撲克撒在地上就好,那就還有挽救的餘地,但他們將路人甲的角色升華到了觀眾的角度,眼神很曖昧啊。

牌一張張地在數,我一時沒了主意,只能是心中詛咒這個愣頭青。現在哪怕是袖子里的牌處理掉了,他願意給我扣頂帽子,就是沒少牌,我也沒好果子吃,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邊。

從袖入手,用「瞬逝」把牌飛掉了。

雖然有人看著我,但也沒吱聲。或許是以為我在那抽風,看來是不太願意將注意力放在我這裡,爾後又聚焦到了那個數牌人的身上。

我站在椅子後邊,神情很淡定。我深知,只要露出一點懼色,後果將不堪設想。我點了支煙,沖他說道:「牌要是沒有問題,你打算怎麼辦?」現在情況還不明朗,小邦究竟是站哪一邊不得而知,太硬的話還不能說。

他沒有回話,一直很專註地在數牌,小白的嘴角有一絲微笑。當然,只要沒數錯一定是五十一張。眾人齊刷刷用質問的眼神看著我,我用假裝無辜的眼神與他們對視。

剛才數牌的愣頭青走了過來:「怎麼說啊,啊,怎麼說啊!」他一聲比一聲大地叫著。我用平淡的聲音答道:「這麼多人玩牌,少了牌,就來找我,這多少有些說不過去吧?」

「說不過去?我就看你偷了張牌,現在少了一張,我不管那張牌在哪裡,現在我輸了十多萬,你先把老子的錢吐出來再說。」

「兄弟,說話得憑良心啊,你輸了,我能理解,可那跟我沒關係啊,再說了我也沒贏啊。」

我也有點急了,到了這個時候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他們都直接看著我,要不是一夥的,他們不會這麼整齊。這種場面我見過,沒有一個開小差的,等的就是一個結果。如果我承認出千,錢被拿走是小,不一定能完整地走出去才是大;如果我不承認出千的話,走到這一步,錢一樣會被拿走,但人身安全可以在談判中得到保障。所以哪怕是開幹了,也一定不能承認那張牌在我手裡。

玩武的人好像不喜歡跟人嚼舌頭,他一個清脆的巴掌啪地扇到了我的臉上。可玩文的人也不太喜歡享受這種待遇,我的血液當時就沸騰了起來,沒有了一貫的思考方式,失去了冷靜,腦袋裡想的就是將他放倒。

我抄起一把椅子砸到了他肩膀上。打架只要是出了手,就沒有點到為止的說法。我又抄起桌上的煙灰缸,卻沒捨得砸他。我看到了裡面有一個煙頭,還真是個煙頭,但後邊有個不太顯眼的黑點,是被下進了個攝像頭。這應該是他們的後備力量,就像是豬群衝散取經四人組,八戒在裡邊還真是不起眼,我也就全明白了。

在停頓了一秒鐘後,我被他踢了一腳,直接踢到了小腹上,隨著桌子一起移了有一米來遠,當下一陣劇痛襲來。我化悲痛為力量,那個失去了意義的煙灰缸被我直接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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