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凡人一個 管「閑事」

十七八歲的時候,我們一群武行沒什麼錢,一幫人蹭著別人的車出去兜風。

那時候在香港,女孩子們流行穿迷你裙。我們經常在大街上看到很多女學生,也在那裡穿個迷你裙,抽著個香煙,扭來扭去地走,我就很看不順眼,很不喜歡。學生不應該是這樣的,怎麼急著學這些壞毛病?

我們就趁著等紅燈的時候,故意把車停在她們旁邊,拿出車裡面的雞毛撣子,照她們屁股用力一抽,綠燈了馬上開走,一邊開還一邊看倒後鏡,看她們在那裡嚇得尖叫大罵神經病,我就覺得特別開心。

這麼多年我在全世界各地跑,真的很少看到哪個國家有斑馬線上的行人給車讓路的。在美國和很多別的國家,只要是斑馬線上有行人,你車子就要停。在澳大利亞,如果你在斑馬線上撞到人那叫意圖謀殺,如果撞死人是會判終身監禁的,但在我們國內,你看斑馬線上,只要行人看見車來,他就不敢走了,這種時候我就會特別急。有時候我一些外國朋友來北京,大家一起出去,過馬路的時候他們看到這種情況就會不由自主地說出「Oh,my god」,「Shit」,「Oh, fuck」,我就很不舒服,覺得很慚愧。

我真的很討厭北京路上的車不讓人行道上的人。有一回在西大望路那邊的天橋上,看到下面又是紅燈,但還是有車在擠那些行人,我忽然很生氣,就很快地走下天橋,故意到人行道附近,等著信號燈已經變黃,但有些車還是迫不及待要開的時候,我一個跳躍翻到其中一台最著急的車子那邊,用手大力地拍了他的機箱蓋。那個司機嚇傻了,在駕駛座上看著我,我就在外面瞪著他,我指著他,給他看,這是人行道!然後轉身就走了。

以前年輕的時候在香港,我也是會隨便過馬路的那種,不管紅綠燈。因為香港的路一般都很窄,我兩三步就跨到馬路對面了,哪裡還顧什麼紅綠燈,只要看兩邊沒車就過了,動作很快。

後來我去了美國就受到了教訓。美國的馬路就像中國內地的很多大街一樣,很寬,每次過街都要花很多時間,有時候看著那個紅燈就覺得哎呀要等那麼久,現在又沒車,不如衝過去,反正自己速度快。其實就算有車來,我也能跑過去。

結果有一次,紅燈了我還在過馬路,走到一半,路邊的警察就抬起手一指我,讓我過去,這時候又有車在過,我回也回不去,走也沒法走,剛想趁沒車轉頭回去又變成綠燈了,人家都嘩嘩地過馬路了,還有人看著我在笑,當時那種尷尬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被叫到那個警察面前,他就問我:「Where are you from?」(你從哪來?)我說是香港,人家又問:「香港也是這樣過馬路的嗎?」我說不是。「那為什麼你在美國要這樣子?」我當時英文又很差,也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其實他還跟我講了一大堆的話,我後來就只聽懂了「Never do it again」,只好不停地說「Sorry」。

我到現在還很清楚地記得這個畫面。很丟人。

很多年前我去台灣,是20多歲的時候,在拍《龍少爺》。那時候我每天住在台北華國飯店,附近的路有一個轉彎,每次我們收工的時候開車回來,就總有一輛車停在那裡,堵著路口,車就轉不過去。他一部車把整個巷子全堵死了,我們只能慢慢退後。

剛開始的時候我找了一張紙,用糨糊粘在上面,寫著「請你尊重大家,不要把車停在這裡」,貼在那個人的車上,我們就下車走路回酒店,讓司機去慢慢倒車。

貼過之後發現沒有用。好幾天還是看到這輛車,有那麼一天巷子里又是大排長龍地往後退,我就很生氣,想給他點顏色看看。

我上樓拿了一把餐刀下來,叫成家班在周圍放風,趁著沒人把他四個輪胎捅爆了。在那之後那輛車子就不見了,再也不敢停在這裡了,我們的路變得暢通無阻。我這樣做其實也不對,但有些時候就是要用這種方法對付那些不守規矩的人。

對於台灣很多亂停車的現象,我在電視台接受採訪時給他們出過主意,說亂停車的人,你就把他的車吊走,運到旁邊的城市去。他們居然真的採納了,後來亂停車現象真的少了很多。你看,有些時候還是要用一些更狠的方法。

以北京舉例子,如果有那種很過分亂停車的,就把他的車吊起來運到天津去,剛開始的時候政府部門也不要嫌麻煩,車主要把車拿回來,他除了要自己出運費,還到那邊去領車,現場再繳一次罰款。這種為什麼有效呢?因為大家都怕麻煩,有些時候罰款本身沒有用的,尤其那些有錢人他們根本就不怕你罰錢,但要是讓他去另外一個城市把車取回來,那就麻煩很多了,今後大家在亂停車之前就會很慎重地考慮一下。

在歐洲的某個國家,亂停車的第三次,政府會拿個坦克車把你的車壓扁。你看多厲害!

有時候看到北京的交通那麼混亂,我就很想去做交通部長,把這些問題好好治理治理。

看見堵車,我真的很想走下車,去做交通警察。北京的堵車很多時候就是自己在那兒卡來卡去,是人為的,為什麼不能互相讓一下呢?很多交通事故也是因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就頂到一起了,這一下幾公里就跟著塞住了。很多人開車不守規矩,亂併線亂加塞,本來路上只有三條行車道,能被他們擠成四五條,在這中間再加塞,就又導致堵車。如果大家都能按照規則開車,互相讓一讓,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堵。

現在北京路上的車越來越多,我就又想起新加坡。當然他們那裡地方小,公共交通也好,這個我們必須要承認,但是他們對私家車的管理方式也值得讚賞。

首先他們買一部車就很貴,你買一部勞斯萊斯花300萬,但只能從晚上的7點到第二天的早上7點開,如果你花600萬,那就可以全天候地開。新加坡很多小富二代都有很多「殭屍車」,比如說買輛蘭博基尼就花一半的錢,本來1000萬的車,500萬就買到,只能晚上開,就叫「殭屍車」。

其次,在新加坡,一部車子過天橋100塊,但如果車子裡面坐了4個人那就免費。像這種方式北京也可以借鑒啊,只要是車裡面坐滿人的就可以免費過。新加坡那種坐滿經常就是互相搭順風車,如果大家住在同一個社區,出門上班的話,今天坐你車,明天坐他車,沒有車的就付一點油費。這樣的話就可以減少很多堵車的現象。

很多年前在西班牙的拍戲現場,我剛剛完成一個鏡頭,在大概隔著100米的地方,就看我們的製片一直啊啊啊啊地比畫,我就遠遠地問:「怎麼啦?」他也說不出來,我趕緊走過去才知道他是被搶包了,接著就指給我那個賊跑的方向。一看那個小偷已經兜了個圈跑了挺長一段,我和元彪當時立刻就跳過去追,就跟拍戲的場景一樣,從很高的地方跳下來,我先是爬,再踹一下電線杆,再踹一下牆就下去了,元彪從旁邊抱著電線杆一滑就下來了,我們兩個動作都很快了。結果我們一路追,賊就一路扔我們的護照,他扔一個我們只好撿一個,最後就沒追到他。後來我倆還在討論,覺得當時不應該去撿的,就應該直接抓到他才對。

這麼多年在路上開車,難免會有剮蹭。所有這些小事故,數不清多少次了,沒有一次叫人家賠過錢,每次都會放人家走。不過有兩次的經歷倒是蠻有趣的。

有一次,我開車在香港,看見旁邊一個貨車,前面駕駛室坐著兩個文身的,後面車斗裡面也坐著兩個文身的。那輛車從我們身邊超過去,超的時候就蹭到了一起。

車停下來。我們還沒說什麼,那邊的人已經過來找碴了。我的司機是當時一個老演員的兒子,叫阿孝,性格很老實。他看那幾個文身大漢走過來,戰戰兢兢地,說:「你們怎麼沒有看呢,就這樣靠過來……」對方很囂張:「是嗎?是我們沒看嗎?」

我一看這個情況,就把墨鏡戴上,從車裡走出去,他們4個人就看著我。我說:「你們看看那個線,你們是怎麼開過來的?你們還這麼大聲?沒禮貌!」

4個裸上身的大漢一句話都沒說,眼睛一直看著我。我想自己戴著墨鏡,他們看不出我是誰,就繼續說:「你們這樣是蠻不講理。我的車子壞了,有人修,也不需要你們賠錢,但你們這樣開車,出了人命怎麼辦?你們不要這種態度,惡人先告狀!」

其實一邊說著,我是隨時準備打架的。反正真打起來,他們4個人,我不會佔多少便宜,但他們一定也會吃虧。

一會兒,其中那個帶頭的忽然說:「對不起,龍哥。」

原來還是認出我了。我說:「沒事。我的車你們不用管,但你們以後不要再這樣,走吧。」

幾個人就散了。一上車,我馬上跟阿孝說:「快開車快開車!」

還有一次是在大清水。晚上我們去拍戲,在很黑的沒有燈的路上開車,一邊走就一邊看到好多摩托車從我旁邊一輛一輛超過去。半夜三更的,我很不喜歡這種摩托車的聲音,很吵。嘴裡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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