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我承認,自己剛從軍不久的時候的確不太遵章守紀。當然,最後我還是學會了向別人回敬軍禮,用恰當的方式說話,並向自己的長官表示尊重。就這樣,我的言行舉止開始像一名真正的洛波特防禦部隊的士兵了。但是我又遏上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升遷與授獎的體制。要我說,每個出戰鬥任務的戰士都有資格得到授勛,沒有一個人不該授予這項榮譽,沒有一個人沒有能力率眾作戰。

——《瑞克?亨特上將的航行日誌?修訂版》

在布里泰的旗艦里有個很特別的資料室,除了天頂星最高級別軍官中的精英,它不向任何人開放。在那裡存放著天頂星一族的歷史記錄:包括各種關於過往的勝利、軍隊的戰役、軍中的偉人和領袖的生活片斷等等文獻。除此之外,這裡還是存放銀河系第四象限內部包括因維德人在內的數十種智慧生命形態的信息庫。作為天頂星人首屈一指的科學官員和負責處理所有星際間各類接觸(在大多數情況下,通常都與征服有關)的跨文化參謀,把大量的學問與知識記在心裡並不斷累積更新就是艾克西多的職責所在。事實也是如此,與其說是屬於大家的,不如說這間屋子屬於那個畸形的天頂星人。他對和微縮人相關的資料鑽研得越深,就對他們有了更進一步的理解。對佐爾戰艦的追蹤,以及與微縮人戰士的持續接觸必將以一場空前的失敗作為最終結局——千百年來,他們努力開創並維持的鼎盛時期將因此而打破。儘管他盡了力,但艾克西多仍然無法把這個念頭從他的腦子裡趕走。如果連天頂星人都戰敗了,那麼誰還能擋得住那幫恐怖的因維德人稱霸的道路?

他曾經把他的憂慮告訴過布里泰,他很小心地控制自己的語氣。讓布里泰無法從中推斷出其中的恐懼和怯懦;他甚至還從資料中摘錄出關於不得與微縮人發生聯繫的特殊警示給他的指揮官,作為自已的論據。古老的傳奇中曾經提到,微縮人有一種秘密武器,它能夠用於對付任何人型生物。但這些話被當做了耳邊風,無論如何,布里泰也都是個軍事專家,和他的族人一樣,他生存和呼吸的意義就是為了戰鬥和廝殺——天頂星人就是為戰鬥而生的,不僅如此,另外還有些不宜明說的因素在起作用。這一點和布里泰有時候也半懂半不懂地意識到艾克西多關於命運與毀滅的想法有些類似。

此時,兩名天頂星士兵正並排站在艦橋上的氣泡形的觀測窗旁。SDF-1號,那艘曾經遠遠地逃離那個星系中第四顆,也就是那顆泛著微光的新月般的行星的飛船,現在已經顯示在前部顯示屏上。在把它引入事先設好的陷阱之後,凱龍的部隊卻沒能成功地俘獲它,不過他們還是阻止了這艘飛船進一步回歸母星的道路。

「他們居然能一路衝殺到這裡,真是讓我吃驚。」布里泰說道。

「是啊,指揮官大人。越接近他們的母星,他們就戰鬥得越勇猛。我擔心在我們逼迫他們投降之前,這艘戰艦會因為損耗過大而自我毀滅。」

布里泰顯得很不安,「這種事絕對不允許發生,艾克西多。我的任務是最明確不過的了:我要完整無缺地、毫無損壞地奪得這艘太空堡壘。我們的主要目標是這艘飛船,而不是裡面的人。」

「長官,我只是在擔心凱龍這個只懂得破壞的傢伙。以他的戰略素養,恐怕他很難理解『俘獲』這個詞的內涵。」

布里泰掃了他的參謀一眼,「凱龍是個天頂星軍人,他知道怎麼執行命令,否則他就要自食其果。」

艾克西多略微躬了躬身,「當然,大人。」

事態會按他所想像的發展下去嗎?控制著佐爾戰艦的微縮人指揮官會遇上他這種困難嗎?他們是不是令行禁止,毫不遲疑?微縮人也是個好戰的種族,這一點和天頂星人相當接近;可是他們會不會也到了人種進化的關鍵環節,以至於讓個人的主觀能動性超出整個群體的意志而放棄他們的光榮傳統?庫存的資料並未對這一點給出明確的答案。

艾克西多盯著那艘戰艦,似乎在想像自己已經登上了那艘飛船。微縮人現在又有何打算?他不知道。這個種群里的每一個人在這種非常時刻又會想些什麼呢?

她對漂亮的衣服情有獨鍾,她最喜歡的顏色大致是粉紅和紫色這類。她把每個手指甲都塗上了不同的顏色,並把它們拋光得閃閃發亮。她喜歡佩戴會搖搖晃晃的耳墜,這讓人難以容忍,高跟鞋使她看起來要比以前更高一些,為此她顯然很高興,還有閃著銀光的腰帶和紐扣……「盡喜歡些根本沒用的東西!」瑞克大聲地說。他剛剛起床,正在他的新宿舍里前前後後地踱著步子。

明美生日的邀請函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床上,信封用一顆紅色的心形貼紙封著,顯得很別緻。根本用不著打開它,他所在的部隊有半數官兵部收到了同樣的邀請,每個人都拿著它在他面前晃晃,然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在這種情況下,他甚至懷疑自己到底還有沒有興趣參加這個派對。如果就只有他和她兩個人,那該有多好啊。但明美偏偏喜歡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在一大群人當中,瑞克會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聽眾,一個無名無姓的仰慕者,如此而已。他徹底被忽視了。是啊,這就是他的切身感受。嫉妒,是的,他承認。氣憤、迷惑、壓抑……還有很多類似的詞可以形容他的心情,要多少他就能說多少,他竟然發覺自己在這方面很有天賦。但沒有一個是恰如其分的,沒有一個能完美地表達他的心情,那是一種他想要說,但又不願承認的情緒。

但到底是什麼?他問自已。他想對地說地是多麼的與眾不同——漂亮,性感,迷人,可又是那麼的輕浮,自以為是,那麼的嬌縱霸道,還有——

這些詞又讓他猛然間感到無所適從。他癱倒在床上,兩手捧著腦袋盯住天花板。他剛閉上眼睛試圖要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再好好考慮一遍,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麗莎?海因斯的面容竟然閃現在他的腦海里。這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可每一次他都會為此感到震驚。事實上,自從莎拉基地的救援行動之後就時常如此。

他竟然會傻到讓另一個女人隨隨便便就佔據他心裡的位置的地步嗎?她的年紀要比他大那麼多,又是個高級軍官……她在方方面面都瞧不起他,雖然他花了很大力氣才把她救出來,可人家根本不領情。一個冷漠的、相貌平平的女人,也許她更像SDF-1號上的一個零件,而不是一名船員吧?可是,為什麼他卻突然感覺到她是那麼的需要保護和關愛?——而且是需要他的保護和關愛。不過麗莎在他的心裡佔據著另外一塊地方,和明美完全不同,那塊地方光靠思想是無法抵達的。

軍營里的專用通訊系統響了,內部特別通告把瑞克從紛亂的思緒中解救出來。

「以下人員請注意:你們聽到通告後立即到司令部報到:賈斯汀?布萊克准尉,詹姆斯?雷登准尉,盧憲少尉,卡羅爾?詹姆斯少尉,馬克烏斯?米勒少尉,托馬斯?羅森中尉,亞當?奧爾森……」

瑞克聽了幾句就失去了興趣,他正想繼續考慮剛才遇到的令他進退兩難的問題,卻突然聽到喇叭里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整了整軍容,離開了營地,面無表情地走向司令部。他邊走邊想,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會被他們喊到那塊鋪著地毯的鬼地方。在他踏進電梯前往戰艦指揮中心的途中,瑞克已經絞盡腦汁把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今天叫他們來就是為了搞場比武或者演習,一定是這樣。

一個女上尉把他帶到了作戰會議室,剛才列在名單里的人也都到齊了。瑞克站在隊列的尾巴,而且他在人群中也最不起眼:布萊克、雷登、奧爾森……這些人都是各個中隊的王牌飛行員。他們中間誰也沒有顯出緊張的神情,一個個都是毫不在乎的樣了;事實上,恰恰相反,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信心和驕傲。

一位海軍上校喊了聲立正,瑞克忙把肩膀向後收,也裝出對周圍漠不關心的表情。馬斯托夫上校和幾位顯赫人物走了進來。上校在長長的會議桌的一頭坐定,用眼睛掃了掃面前的一堆文件,這才清清喉嚨開始對站在兩邊的人們講話。

「自從火星莎拉基地一戰以來,在座的各位用自己的勇敢在戰火中書寫了光輝的記錄。在此,我很高興地向你們授予鈦制的英勇勳章,以表彰你們在服役期間的傑出表現。先生們:我們對你們的功勛表示感謝和驕傲!」

那個女上尉端來一個托盤,上面擺滿了盒子,盒蓋都敞開著。馬斯托夫從中拿起勳章,依次掛在隊列中每個人的胸前,並和太家一一握手表示祝賀。這時的瑞克真想掐自己一把,確信這不是在做夢。馬斯托夫為他掛上了勳章,他仰起脖子,想讓自己顯得更精神些。

簡短的儀式很快就結束了,瑞克離開了那個房間。他看見羅伊?福克正在一邊等著他,他喜氣洋洋地笑著,像個驕傲的大哥哥。

「幹得不錯,瑞克。」

他們相互擊掌,然後擁抱了一下,瑞克說:「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連續八年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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