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官帽子也能論斤賣(1)

李蓮英自從入宮的那天起,就沒有忘記他爹對他的"偉大教導"——"不求陞官,但求發財。"……李蓮英發財天生有絕活兒,能把一頂頂官帽子擱在秤上論斤賣……

李蓮英自從入宮那天,他的父親就曾對他千叮嚀萬囑咐:"不求陞官,但求發財。"大概是這個充滿農民意識的鄉下人挨餓挨怕了。李蓮英也有他自己的一套見解,他認為,太監總是太監,無論升多高的官也只是個閹官,不怎麼光彩,不如多掙點錢來得實惠。他認為有權才能撈錢,抓權的目的也在於撈錢,所以他把慈禧奉承好也是為了發財。不過,李蓮英撈錢也並不是明日張膽地撈錢,他有他自己的一套方式。

河南有個經辦河工的道台,名叫汪祺祥,經辦河南一地河工事務。經辦河工,是一個來源豐裕的肥缺,他用筆尖一轉,白花花的銀子就流到了自己手中,所以不到三年,汪祺祥就已經有了百萬家私。然而這個汪道台,雖然有著滿腹才華,卻不懂得世路風情和做官的一套方法,只知道中飽私囊,卻不知左右周旋,上下買通。這在裙帶風行,官官相護的社會裡,這種行人處事之法當然是行不通的,所以在不到三年的時間裡即因收受賄賂被免職,而成了個候補道員。

汪祺祥被免職以後,只是閑呆在家裡唉聲嘆氣,並無一事可做。

忽一日,汪祺祥當時一同窗好友曹瑞年來拜訪。兩個好友多年不見,相見之後自然要開懷暢飲。曹瑞年也和汪祺祥有著相同的遭遇,他本是一七品縣令,因不懂官場上下左右逢源那一套而被免職,同病人憐同病人,席間二人自然說不盡的牢騷話。

"他媽的,我實在不懂,那麼多人明裡暗裡無不在收受賄賂,為什麼偏偏只有我因收受賄賂而被免職。"汪祺祥"咕咚"一聲喝了一口酒說道。因為是在親密無間的好友之間,汪祺祥說起話來也就無所顧忌了。

"我也一樣,"曹瑞年也眯起一雙迷惑不解的眼睛說道,"我平時也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並沒出現什麼差錯。就有一次,知府大人到我們縣裡巡視,我沒有給他塞紅包。當時下屬都對我說,知府極有可能要報復一下,果然不出一個月,我就被無端免職了。"

"就是呀,我們好不容易弄來的一些銀子,那要見一個人送一個人,得多少銀子才成呢?"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本來油水就不大,聽說別的縣令一送就送給知府一千兩,你想那得讓我多少天才能弄夠呢?想少送一點吧,又覺得拿不出手。"

"這也許都是我們的錯。以前時常聽人說,該花的銀子要捨得花,該送的銀子要捨得送,並且還說那絕對吃不了虧,送出去一塊,就會回來十塊,可我總不信那個邪。現在想想他們說的也蠻有道理的。"

"當時我也聽人說了,送一千兩銀子給知府,知府隨便提升我一級也比一千兩銀子值錢,當時我也是不相信,現在想起來真後悔。"

"老兄,雖然你我都在官場混了那麼多年,對做官的道理可還是一竅不通啊!"

"是啊,還是別人說得對,現在做官,即要捨得進,又要捨得出,最後進的總會比出的多。"

"現在如果讓我做第二次官,我也許會比以前做得更好一些,保證不會那麼快就丟了官。"汪祺祥似乎悟出了一點做官之道來。

"難道就沒有什麼補救措施嗎?"曹瑞年拍著自己的腦瓜子想了一會說道,"哎,老兄,你不是有百萬家私嗎,放在那兒也不會生利,老兄你不帶著幾十萬到京城裡活動活動,隨便再弄個道台或巡撫什麼的,都比幾十萬值錢。你說對嗎,老兄?"

"哎呀,我怎麼沒有想起呢?"汪祺祥好像大夢初醒似的,"我做官毀就毀在不願出銀上。改天我一定帶上銀子到京城活動活動,我想也不至於弄到官財兩空。"

"我現在算看透了,沒有一個人不喜歡銀子的。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曹瑞年嘆息著說。

"哎,老兄,你說我如果到了京城,應該找誰去活動去?"

汪祺祥問道,"我到京城去之前,總得先了解一些京城的世路風情,朝廷和官場情況吧。"

"聽說現在京城裡傳著這樣兩句話:西太后當政,九千歲掌權。王公大臣要進京,得找總管李蓮英。別看李蓮英只是個總管太監,權力可大著哪。人們都暗暗稱他為九千歲。

有些王公大臣辦不成的事,只要他跟慈禧太后一說,准成。老兄何不去試一試他的門路?"曹瑞年為了堅定汪祺祥的決心,一下子說了這麼一大通。

"那也只有這麼辦了,"汪祺祥說道,"成不成就這幾十萬兩銀子嘛。"

"老兄成事了,可別忘了我這個老弟呀!"曹瑞年最後向汪祺祥道出了自己的心事。

"老兄你說哪裡去了,我以後怎麼也忘不了你呀!"汪祺祥信誓旦旦地說。

過了幾天,汪祺祥果真帶上了五十萬兩銀子到來了京城,恰又找了個"祺祥客棧"住了下來。

汪祺祥首先打聽的是李蓮英的府第。像李蓮英這樣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府第誰會不知道?所以很容易就打聽到了。

但又聽說李蓮英從不輕易與外臣交往,自己當然不敢貿然去找。

汪祺祥回到客棧以後,躺在床上翻來複去地想,最終還是無計可施。心裡覺得煩悶,便向老闆叫了兩個菜,一壺酒,一個人長吁短嘆地坐在那裡喝起悶酒來。

祺祥客棧的李老闆看到汪祺祥平日穿著打扮挺有風度,並且談吐不俗,今日又見他在客棧里一個人唉聲嘆氣地喝悶酒,便走到汪祺祥的對面坐了下來。

汪祺祥聽到響聲,慢慢地抬起了頭,一看是客棧老闆,慌忙說道:"李老闆好!"汪祺祥已經聽說老闆姓李,所以便直接稱呼他為李老闆。

"不敢!不敢!"李老闆也慌忙說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為何一個人在這裡唉聲嘆氣地喝悶酒?"

"在下姓汪,名祺祥,從河南來到京城,本想……"汪祺祥本想說出自己的苦惱來,但想到買官這類事情還是不說為好,便趕忙停住了嘴。

"哎呀,真是太巧了,太巧了!"李老闆一聽便大聲說到,"在下這個客棧就叫做祺祥客棧,汪先生看到這個客棧名字是不是覺得挺親切的。"

"是覺得挺親切的,所以我一看到這個名字便毫不猶豫地住了進來。不過因為這幾天心情不好,也沒去想得太多。"

"我看汪先生唉聲嘆氣的,就覺得汪先生心情不好,不知汪先生到底為何?"

"唉,一言難盡哪!"汪祺祥又嘆了一口氣說道,"還是不說得好。"

"哎,汪先生見外了,"李老闆親切地說,"如果汪先生把我李某作一個朋友看待的話,儘管講出來無妨。別看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的客棧老闆,說不定還能幫上汪先生什麼忙。"

汪祺祥見到李老闆說話那麼大的口氣,心想:莫非他在這還有什麼門路?對他說出來說不定他果真還能幫上什麼忙呢,即使幫不上什麼,對他一個小小的客棧老闆說出來也無妨,權當自己發泄一下心中的怨氣。

"在下從河南來到京城,本想托李大總管辦點事。"汪祺祥說道。

"托李大總管辦點事,辦點什麼事?"李老闆一聽吃驚地說道。

"嗨,你過來,"汪祺祥一見周圍沒有人,便把李老闆拉過來,對著李老闆的耳朵輕輕說道,"在下本是個道員,因事丟了官職,想托李大總管的門路,看能不能搞到一個官職。"

"那你準備這個了?"李老闆用手比劃成一塊銀子說道。

"那還用你說?",汪祺祥一聽有些急了,"托李大總管辦事不用銀子還成?"

"那你帶了多少銀子?"李老闆問道。

"這個數行嗎?"汪祺祥用手比划了一個十萬的數目。

"起碼得這個數,這是最低的。"李老闆又用手比划了一個三十萬。

"可以!"汪祺祥一聽爽快地答道,繼而又喪氣地說道,"即使願意出這個數,又有誰能替我向李大總管去說呢。我和李大總管不沾親又不帶故的,也沒有一個朋友認識李大總管。"

"汪先生再耐心地呆幾天吧,也許還會有其他的門路。"李老闆最後說道。

李老闆何以有如此大的口氣?原來李老闆不但是李蓮英的同鄉,而且是李蓮英的親信之一,是專門安插在祺祥客棧為李蓮英打探消息的,而祺祥客棧的所有權也是屬於李蓮英的。

這麼大的一個消息,而這也正是自己得賞的機會,李老闆不能不向李蓮英報告。李老闆出了客棧,便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李府,要求面見李大總管。

偏巧李蓮英這天正在府上,聽到祺祥客棧李老闆來見,知道又打聽到了什麼新的消息,便趕快接見。

"祺祥客棧李福祥叩見總管大人。"李老闆見了李蓮英,趕忙下跪請安。

"起來吧,福祥。有什麼事你快說吧。"李蓮英說道。

"祺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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