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自上次和旭威吃過飯之後,紅毛就開始關心起旭威這個人來,旭威有權有勢,他覺得如果能攀上旭威這棵大樹,對自己將來的事業發展是非常有好處的,這不禁讓他想起當初遇到雷哥時的情景。

十年前,紅毛還是加利利市的一個小混混,每天遊手好閒,仗著自己身體強壯,打起架來不要命的姿態,曾經在加利利市東區混了很長一段時間,再加上當時的加利利市遠沒有現在這麼多規矩,這讓他的黑道事業如魚得水地經營了起來。

一年後,在這一帶的夜總會、澡堂、舞廳等等,提到「紅毛」的名字,沒有人不知道,雖然他沒有實際權利,但是大家都買他的賬。他把夜總會、澡堂等等團結起來,有錢大家一起賺,有一段時間還實行了會員制,他從中抽頭。但是他依然沒有身份,只是一個混混。

半年後,有一次,在東區,就是紅毛經常活動的這個區發生了槍戰,幾個青衣人追殺一個穿白襯衫的人,那人穿的白襯衫有一大部分已經被血染紅了,顯然是受傷不輕。那人見前方是空蕩蕩的一條路,就急轉身,閃進了一家澡堂,紅毛正好在這家澡堂洽談合作事宜,他看到有人拿著槍,渾身是血地沖了進來,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迎了上去。

東區是紅毛最熟悉的區域,毫不誇張地說,這裡就是紅毛的「家」,他的衣食住行都在這裡,他每天要支出的錢也是從這裡來的。有人來了,就算有全身是血、端著槍支的人闖進來了,紅毛也會認為他是來「家」里「做客」的。

紅毛不緊不慢地問白衣人:「喲!你是哪位?」澡堂的負責人不比紅毛,被嚇得不行,早就躲了起來。

白衣人喘著粗氣說:「先救我!現在有人追殺我!」

紅毛見白衣人虎目炯炯,聲音粗重卻不發顫,他的身上自然而然顯露出一種威儀,紅毛第一眼就認定白衣人一定是一個有來頭的人。當時的他需要貴人幫助,更需要貴人指路,所以他不希望錯過任何有可能助他成功的人。紅毛把白衣人領進了澡堂裡面,讓他進到一間滿是顧客的浴池裡面,讓他閉氣待在水裡躲著。兩分鐘後,澡堂里衝進來一夥帶槍的青衣人,當先的一個青衣人問紅毛:「你有沒有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白衣人?」

紅毛故作慌張地說:「沒有啦!不信您可以來搜嘛!」帶頭的青衣人猶豫了一下,好像是相信了紅毛的話,就帶人走了。

憑紅毛的經驗,再加上青衣人離開時的神情,他知道,他們一會兒肯定還會返回來搜查,所以就示意白衣人不要從水裡出來,繼續在水裡等待,直到危機解除。

不出所料,過了片刻,幾個青衣人又折回來了,不打任何招呼,開始在澡堂四處搜查,但是搜了半天都沒有搜出白衣人來,無奈之下,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待他們走遠,紅毛親自出去查看了一番,才確信他們已經離開。紅毛把白衣人叫進了澡堂里比較隱蔽的一個房間,問他這些人的來歷,還有他們為什麼追殺他。白衣人大口喘著氣,喝了一口茶,壓了壓驚,接著,他對紅毛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這些青衣人和白衣人沒有仇怨,只是這些青衣人的上級西豹是東區和西區的老大,專門負責管理這兩個區域,現在上層認為東區治理得不太好,就想把東區轉給雷哥,而雷哥也就是白衣人。

雷哥是加利利市非常有影響力的人,他在各個地方都有股份,而且是黑白兩道非常吃得開的人物,但是一直都是單打獨鬥,朋友雖然多,但是真正掏心掏肺的人卻一個也沒有。

西豹心裡知道,如果雷哥死了,那麼,雷哥接管東區這件事也就會不了了之,所以,才會派手下追殺雷哥。如果事成,雷哥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西豹就會高枕無憂;如果事敗,西豹也可以把這事推脫,說追殺雷哥的人不是自己的人,就算是查出來是西豹的手下,他也可以說,自己沒有下達命令,他們只是個人行為。

紅毛了解了大致情況,他覺得加利利市的混亂局面對雷哥是個機會,如果雷哥上位了,那麼,自己平步青雲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他握著雷哥的手堅定地說:「雷哥,你放心,我紅毛一定保證你能夠安全地在東區上任。」

正如紅毛所說,西豹的計畫沒有成功,雷哥成為了東區的直接管理者。雷哥當然也不會忘記紅毛的救命之恩,就把東區的澡堂和舞廳的「收租」工作全部交給了他。

有恩必償,有仇必報。這是雷哥的風格。他忘不了西豹對他上任前的追殺。他在心裡計畫著,不久的將來,他一定要讓西豹血債血償,不僅要除掉他,還要把西區也一起吞併,以此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實現自己更大的野心。

雷哥雖然成了東區的老大,但是他仍然勤儉開支,好像在計畫著什麼。反觀西豹,則是繼續作威作福,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幾年前的加利利市表面上雖然和諧穩定,但是內部卻是激流暗涌,而在當時最為活躍的勢力,就要屬新晉的雷哥了。紅毛鞍前馬後地跟著雷哥,不僅穩定了東區的治安,也讓各種商販形成了很多硬性的規矩,有了雷哥和紅毛的管理,東區已經變得非常穩定了。東區經過一段時間穩定了之後,雷哥就開始有向外擴張的計畫了,而他的首選無疑是西豹所管轄的西區。

黑幫無義戰。雷哥深知師出有名的道理,他決定逼西豹先出手,然後一舉擊敗。

雷哥醞釀很久的計畫終於派上了用場,他策動了一場東區和西區的價格戰爭,東區的餐飲業和服務業在雷哥的掌控下,頻繁地降價,雷哥甚至用自己多年來積攢下來的錢來補貼一些店鋪,來讓他們保持降價的勢頭,低價位不僅刺激了東區人的消費,也吸引到了西區的人,就這樣,西區的經濟變得非常慘淡,雷哥的降價計畫開始逐漸收到效果。

性格暴躁的西豹受不了雷哥這樣的價格排擠,一忍再忍,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本來就享受慣了紙醉金迷生活的西豹肯定受不了粗茶淡飯的生活,交租的店鋪越來越少,這讓他的日子非常難過,一天可以忍受,一星期也可以忍受,一個月可以忍受,但是半年肯定是不能忍受的。忍受不住,西豹準備率先發難,但是西豹畢竟是西區的負責人,而且久經沙場,他肯定不會傻到忍不住就直接採取槍戰的愚蠢舉動。

君子動口不動手。西豹決定先和雷哥坐下來談談,看看有沒有和解的餘地,如果有,當然最好;如果沒有,也可以探聽一下對方的虛實,到那時,就算兵戎相見了,自己取勝的把握也會更大一些。雷哥同意了西豹的談判請求,雷哥把談判地點選在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場所,他不希望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他希望西豹和他的手下在平平淡淡的氛圍中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談判開始。雷哥和西豹先是友好地握了握手,隨後,兩個人坐定。

急脾氣的西豹剛坐下就開始說:「雷哥,東城和西城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在東區大吃大喝,總要給西區的兄弟們留碗湯啊!現在,東區降價降得這麼狠,明顯是要讓西區的經濟徹底崩潰,現在,西區的人都開始往東區遷移了。」

雷哥笑著說:「東區的人願意降價不是我的命令,他們肯定覺得賺錢賺夠了,想要發放福利給大家了,我覺得這件事挺好嘛!」

西豹心裡非常氣憤,但是臉上卻是非常平和:「雷哥是想一直和我作對下去了,不想給我活路了?」

雷哥驚訝道:「我怎麼能不給你活路?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西區的事我管不了,東區的事你也管不著。我只管收租,賺我自己的錢,其他的事我一概不過問。」

西豹哈哈大笑了幾聲,雷哥的手下表情瞬間凝重了起來,右手紛紛摸向了放槍的位置。西豹笑完繼續說:「我知道,雷哥肯定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帶上來!」說著,西豹的手下從門外進來,同時還帶進來幾個手臂被反綁的人,而這幾個被綁的人正是當年追殺雷哥的青衣人。

雷哥平靜地說:「這幾個人我認識,當年曾經追殺過我,但是我早就把這事忘了,如果人生過往的種種仇恨,我每天都記著,那我每天還怎麼睡覺嘛!豹哥能夠替我把這幾個罪人抓過來,我先向你謝過了。但是一事歸一事,當年事是當年事,現在事是現在事。西區經濟出現問題,我無權過問,東區如果有問題,我一定嚴肅查辦;如果沒有問題,還是自給自足,過好自己的日子最為重要。」

西豹強忍許久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點燃了,他瞬間拔槍,準備一槍解決了雷哥,但是沒想到雷哥一個矮身,就躲過了一槍,雷哥後面的手下也同時拔槍,一槍打中了西豹的右臂。西豹的手下和雷哥的手下紛紛拔槍,眼看就是一場槍戰。

雷哥朝天哈哈大笑,繼而雙手平攤,做了一個放鬆的手勢:「豹哥,買賣不成仁義在,你先向我開槍,我手下還擊,這都是本能舉動。現在這個地方著實不適合開戰,驚動了上層,這件事誰勝誰敗都不好看,更不好辦。如果豹哥不滿意我的所作所為,大可隨時來戰,我在東區隨時恭候豹哥的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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