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鏡頭下只是個小世界 第七章 善意的秀又何妨

直到現在,我還經常會聽到一種聲音:浙江衛視的《中國夢想秀》把夢想演成了「秀」!

這話乍一聽有理,細想卻是有些妖魔化了「秀」這個詞。如果不是因為節目命名有推廣和口碑上的要求,我們完全可以把這檔節目稱作「中國夢想實現」抑或「中國夢想真人實踐版」。如果節目想作秀,我們一定會安排好一切,讓人實現看上去很難的夢想,但實際上,上了我們節目的圓夢人,未必能人人遂願。我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個叫李文青的女孩,直到最後也未能實現夢想,帶著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

文青是個來自農村的女孩兒,家裡有兩個哥哥,她是最小的孩子。

文青是家裡面學習成績最好的,也是爸媽的希望所在。她不負眾望,考入北京的高等院校,畢業後還在北京找到一份工作,在聾啞學校做老師。

就在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時,風雲突變。

在她拿到工作單位的聘任通知書那天,她同時拿到了一張化驗通知單。化驗單上赫然有幾個字:白血病。文青並不是懦弱的女孩,她很樂觀,相信自己一定能戰勝病魔,因為白血病治癒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找到合適的造血細胞,移植到病人體內。

正常人與至親親人造血細胞的配比成功率是50%,而她有四位至親——父母和兩位哥哥,她還有希望。

然而,造化弄人。文青最開始怕父母擔心,沒有將病情告訴爸媽,只是和兩個哥哥如實說了。兩個哥哥到醫院抽血化驗後,醫生的另一個結論更如晴天霹靂:文青和兩個哥哥沒有一點兒血緣關係!

病情未好轉,卻又來了血緣謎案,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大學剛畢業的文青生活一下子天翻地覆。她不相信醫生的判斷,就回家找爸媽問個清楚。治病是大事,爸媽只能說出真相:文青是撿回來的,在這個五口之家,只有她不是真正的「親」人。

雖不富裕但對她呵護備至的一家人,竟沒有一個是至親,先不說心理上的打擊,本來尚存的一點點治療希望,瞬間就化為了泡影。

文青有一位很愛他的男友,他找到我們節目組,為我們講述了女孩的故事,希望我們能幫助她實現夢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讓自己的病能得到治療。

我們從文青的養父母那兒得知,她當時被遺棄在醫院裡,他們見孩子可憐,就抱回了家。我們按圖索驥,去了那家醫院,找到了她的出生證明。可惜,出生證明上寫的父母姓名都是假的,根本找不到人。當年的護士如今已年過半百,只模模糊糊記得文青的親生母親是個什麼體型的人,其他的都記不起來了,但她可以確定,出生時間絕對沒錯。

節目組得到這樣的線索後,就在附近的村莊、鄉鎮甚至市縣裡找,還發動了當地的媒體。經過一番努力,大家還真找到了一個疑似文青母親的人,但是她不承認,也拒絕驗DNA,我們也沒辦法。以上,是2011年的事。2013年3月12日,文青的微博發了一條信息——準確地說,是她男朋友發的——告訴那些關心文青的人,她已經走了。

這件事讓我們非常遺憾,做節目時,我們幾乎發動了所有藝人朋友轉發微博,向全社會求助,希望能幫她治病。可現實是殘酷的,我們還是沒能挽留住一個年輕的、蒸蒸日上的生命。

有時候,努力再多也是徒勞。

但是,這些努力傳遞的精神力量,是光明磊落的。

如果硬要把《中國夢想秀》解讀為一個秀,那我們希望通過這個舞台,證明那些心中有夢的人為夢想所做的努力。這樣的秀,又有何不可?夢想本身是個虛無縹緲的詞,但它有力量,它的力量在於:不管能否實現,都會堅守、默默付出,純粹而決絕。這就是夢想最好的解釋,也是《中國夢想秀》這檔節目的宗旨。文青的故事彷彿是真實版的《血凝》,我們同情她,更想為她做點兒什麼。她的夢想也是我們的夢想,她的夢想未能實現,我們也同樣備受打擊。

「登上夢想秀的舞台,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這是我曾經聽到過很多次的話。他們會把在這個舞台上的演出視作人生中一次「特殊」的經歷,之後,生活又將回到原來的軌道。

當然,也有一些圓夢者,因為異常優秀的表現而大受歡迎。這樣的「突變」可能也超出了他們的預期,是該向現實妥協,還是為夢想堅持奮鬥?放到每個人身上,都是不易的抉擇。

在我看來,《中國夢想秀》是用一種真誠的方式替人們完成夢想,而不是改變他們的人生。走下舞台的圓夢者們,面對此後的人生,不存在任何承諾,只存在現實的選擇。這其實完全可以理解,我們不僅無權質疑和評論,還應該理解和支持。《中國夢想秀》尊重每一位誠實勞動、有美好生活夢想的人。這個「秀」的舞台,永遠歡迎他們!

這個夢想見到龔琳娜老師的圓夢女孩凱麗已經考上了專業的音樂學院,恭喜!

朱丹和我是伴隨著浙江衛視一起成長起來了的。我和朱丹的信任與默契達到「閑話少敘,眼神傳遞」的程度。圖為跨年晚會和朱丹在後台。

如果硬要把《中國夢想秀》解讀為一個秀,那我們希望通過這個舞台,證明那些心中有夢的人為夢想所做的努力。這樣的秀,又有何不可?

每場夢想秀都會給到達現場的觀眾送上圓夢驚喜。

「託夢人」尼克龍患有「視網膜衰退症」,他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和偶像陳奕迅同台。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