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洋蔥頭失去了一切希望

洋蔥頭當天就從襯衫上撕下一小塊布條,裁成好幾塊。

「這樣就有信紙了,」他高興地想。」現在就等墨水送來。」檸檬兵給他送來了晚飯吃的土豆羹,洋蔥頭先不吃。他用羹匙從牆上刮下點磚粉,撒在土豆羹里,拌勻了,然後用這把羹匙的柄寫了好兒封信。

「親愛的爸爸!」他在第一封信里寫道。「你記得我答應過你的話嗎?

這個時刻越來越近了。我已經把事情都好好考慮過。吻你。你的兒子洋蔥頭。」

第二封信是寫給田鼠的,信上說:

「親愛的老田鼠,你別當我已經把你給忘了。我關著無事可做,整天就想老朋友。我想啊想啊想起來,你一定肯給我和我爸爸幫忙的。我知道這很不好辦。可你只要能叫來百把只田鼠,同心合力,就一定能克服一切困難。

等著你快來回信,我是在我的牢房裡等著你呀。好,再見。你的老朋友洋蔥頭。」

信後面又加了兩句:」你在這兒眼睛不會疼。我這個地牢比墨水瓶里還黑。」第三封信寫的是:

「親愛的小櫻桃!你的情況我一點不知道,可我相信,咱們雖然遭到挫折,你是不會泄氣的。我向你保證,咱們很快就要跟番前騎士清算老賬了。

我在這裡想了很多在外面沒工夫想的事情。等著你的幫助。我把給田鼠的信也送給你。把它放在約好的地方吧。很快我再給你寫信。向大家問好。洋蔥頭。」他把這幾封信藏在枕頭底下,剩下的墨水都倒在床底下一個窟窿里,然唇把空碗還給檸檬兵,就躺下睡覺了。

第二天早晨,蜘蛛郵遞員又給他送來一封他爸爸的信。老洋蔥寫道,他將很高興看到兒子的來信,可是關照他襯衫務必省著用。

洋蔥頭幾乎撕下半件襯衫,鋪在地上,甲一個指頭蘸蘸墨水,又寫起來了。

「你這是幹嗎呀!」郵遞員勸阻他說。「你寫每封信都用這麼大一塊布,過一個星期你就沒什麼可以寫信了。」「別擔心,」洋蔥頭回答說,「過一個星期,我已經不在這兒了!」「孩子,我怕你想差了!」「也許是吧,可你與其批評我,倒不如幫我一手吧,行嗎?」「我八條腿都準備好了給你效勞。你想幹嗎?」「我想畫一幅監獄詳圖,上面準確地標明各層樓、外牆以及院子等等的位置。」「這不難,監獄裡每一平方毫米我都一清二楚。」洋蔥頭在瘸腿蜘蛛的幫助下,把監獄的全圖畫了出來,用一個叉叉標明了院子的位置。

「你為什麼在這裡畫個叉叉?」蜘蛛問他。

「我下回再給休解釋,」洋蔥頭支支吾吾地回答說。「現在我交給你三封信:

一封送給爸爸,兩封加上這幅地圖送給我的一個朋友。」「他在監獄外面嗎?」

「對。送給櫻桃小伯爵。」「他住得遠不遠?」「就住在山岡上伯爵的城堡里。」

「啊,我知道它在哪兒!我有一個堂兄弟在這座城堡的閣樓上做事。他好多次請我去看他,可我一直沒工夫。據說那裡很漂亮。好吧,我就上那兒去一趟,不過誰來替我送信呢?」「你一去一回,儘管一條腿不方便,路上也只要兩天。兩天不送信我想沒關係。」「我是一天也不想離開,」熱心的郵遞員說,「不過這些信要是急的話……」「十萬火急!」洋蔥頭打斷他的話說。「事關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所有的囚犯能不能得到自由,就看這件事能不能辦成了。」「所有的囚犯?」「對,所有的囚犯,」洋蔥頭說。

「既然這樣,我一送完今天的信就去。」「我的好朋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我做這件事可不是為了要博得你感謝,」瘸腿郵遞員回答說。「等監獄空了,我就可以住到鄉下去了。」「他把幾封信放進袋子,又把袋子掛上脖子,就瘸著腿向小窗口走去。

「再見,」洋蔥頭目送著蜘蛛離開,輕輕說道。這一次蜘蛛為了安全一點,爬到天花板上去。「祝你一路平安!」蜘蛛一出了小窗口,洋蔥頭就開始一分鐘一分鐘,一個鐘頭一個鐘頭地計算時間,時間過得很饅:一個鐘頭,兩個鐘頭,三個鐘頭,四個鐘頭……過了一天一夜以後,洋蔥頭心裡說,「這會兒他應該是離城堡不遠了。

不過他找得到路嗎?當然找得到。城堡周圍有許多蜘蛛,他們只要知道他是伯爵閣樓里那位鼎鼎大名的蜘蛛的堂兄弟,也許有『人』還會把他給送去呢。」洋蔥頭想像出這位個子小、頭髮白的老蜘蛛一瘸一拐地爬上閣樓,向它的堂兄弟打聽到小櫻桃的房間在哪裡,就沿著牆下去,來到小櫻桃的床邊,輕輕地叫醒他,交給他兩封信。

洋蔥頭坐立不安。他一個鐘頭又個鐘頭,一分鐘又一分鐘地等著郵遞員回來。

可是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瘸腿蜘蛛還沒露臉。囚犯們收不到信很著急。郵遞員走以前對誰都沒提起他的秘密任務,只說請兩天假。他為什麼還不回來呢?難道他拿定主意永遠離開監獄,上他早已渴望著的鄉下去了嗎?囚犯們不知道怎麼想才好。可是最擔心的還是洋蔥頭。

第四天,囚犯們又給押出來放風了。洋蔥頭用眼睛找他爸爸,可他爸爸沒到院子里來,誰也沒法告訴他,他爸爸到底出什麼事了。洋蔥頭繞著監獄院子走了幾圈,回到自己的牢房裡,絕望地撲到板床上。他簡直失去任何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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