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探求失蹤範圍

12月7日,早晨3點鐘,鄧肯號的鍋爐隆隆響起了,水手轉動轆轤,船錨隨著吊起來,離開那小港的沙底,回到錨架上,螺槳開始轉動,遊船又入海了。8點鐘,乘客們登上了甲板,阿姆斯特丹島已經在天邊的雲霧中漸漸消失了。這是沿37度旅行的最後一次停泊,距大洋洲海岸還有1620公里了,只要西風能維持10天,只要在海上沒有什麼意外,鄧肯號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

瑪麗小姐和弟弟羅伯爾看到海上怒濤,心裡不免有些感觸,這些波濤或許是格蘭特船在失事前幾天衝破過的呀,也許就在這裡,格蘭特船被打壞了,船員失蹤了,只有父親自己和印度洋上的風暴作鬥爭,結果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拖向遙遠的海岸。船長在海圖上畫出各股海流的流向給那少女看。其中一股——印度洋的橫貫海流,勢力強大,向大洋洲流去,方向是自西向東的。因此,也許不列顛尼亞號桅杆被打斷了,舵失調了,也就是說,在海和天的暴力之前完全解除了武裝,只有隨著這海流向前面的海岸奔去,結果撞得"粉身碎骨"。

然而,這裡有個問題。據商船日報記載,格蘭特船長的最後消息是1862年5月30日自卡亞俄發出的,怎麼不列顛尼亞號離開秘魯海岸只8天,6月7日便進入印度洋了呢?巴加內爾對這個問題有一個合理的答覆,就是最好持相反觀點的人也不可能反對。

那是12月12日的晚上,離開阿姆斯特丹島已6天了。哥利納帆夫婦、格蘭特姐弟、少校、船長都在樓艙里閑扯。和往常一樣,不列顛尼亞號是全體人員唯一的心事。正在談的時候,提出了上述問題,這一提,大家彷彿往頭上潑了一盆冰水。

巴加內爾猛不防爵士提出這樣一個問題,立刻把頭抬起來。然後,一聲不響地去找那個文件。他回來的時候,只聳了聳肩,彷彿一個人被一個"無所謂的小問題"難住了似的。

"你聳肩,我親愛的學者,那就是說這個不成問題的問題出現差錯了,既然如此,你總得有個答覆吧。"爵士說。

"不要急,"地理學家說,"我先向船長請教個問題。"

"你說吧,巴加內爾先生,"船長說。

"一隻快艇能不能在一個月內穿過從美洲到大洋洲的太平洋?"

"可以的,如果以每天110公里的速度航行。"

"是最快速度嗎?"

"不是,快帆船的速度比這還要快得多。"

"那麼,好了!"地理學家又說,"文件上的6月7日幾個字空隙比較大,它是不是真的6月7日呢?!假如海水把7字前面的一個字侵蝕掉了,原來是6月17日或者6月27日,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對呀!"海倫夫人回答,"從5月31日到6月27日……"

"不列顛尼亞號有足夠的時間穿越太平洋到達印度洋上!"

大家都十分滿意地接受了博學的地理學者的解釋。"又弄明白了一點!"爵士說,"還多虧了我們這位朋友的協助。現在,我們只有到大洋洲,在西海岸上尋訪格蘭特船長的蹤跡了。"

"是不是一定在西海岸呢?"門格爾問道。

"是呀,船長說的對,文件中沒有任何跡象說明失事的船隻在西海岸而不在東海岸。因此,我們尋訪目標應放在37度緯線的大洋洲海岸的東西兩端。"

"這樣,不是又有問題了嗎,爵士先生?"瑪麗小姐問。"啊,是沒有的,小姐,"船長趕快回答。他的話解除了瑪麗小姐的疑慮。"閣下請注意,假如不列顛尼亞號在大洋洲東岸停泊的話,他應該立刻會得到救援和幫助的。因為這一帶幾乎全是英國人,住的都是英國僑民。格蘭特船長走不了16公里路就可以遇到同胞。"

"是的,門格爾船長,"巴加內爾說,"我同意你的看法。假如在東海岸的吐福灣,在艾登城,格蘭特船長不但會在英國移民區找到一個棲身之地,而且也會找到交通工具返回歐洲的。"

"這樣看來,"海倫夫人說,"我們假如到大洋洲的西海岸,遇難後船員不會找到同樣的方便了?"

"是的,夫人,"地理學家回答,"那一帶海岸荒漠沒有一條路通往阿德雷得或墨爾本。如果格蘭特船觸礁失事了,它不會得到救援,就和在非洲那無情的海灘上失事一樣。""那麼,"瑪麗小姐問,"我父親兩年來如何生活的呢?""我親愛的小姐,"地理學家回答,"你總認為船隻失事以後,你父親在大洋洲登陸不成問題是不是?"

"是的,巴加內爾先生。"

"那麼,一登陸以後,格蘭特船長怎麼辦了呢?我猜測有三種可能:或者和他的同伴們到了英國移民區:或者落到當地土人手中;或者在大洋洲中的沙漠中迷失……"巴加內爾講了好長一會兒,突然停住了,看看人們的眼色是贊同抑或反對這種猜測。

"繼續講下去吧,先生,"爵士鼓勵他。

"首先,"他繼續講下去,"我否定第一種推測。格蘭特船長不可能跑到英國移民區。否則,他的安全不成問題,早該回到故鄉和親人團聚了。"

"可憐的父親啊!"那少女自言自語地說,"他離開我們已有兩年了。"

"讓巴加內爾先生繼續說呀,姐姐,"小羅伯爾說,"他最後會告訴我們……"

"唉,我的孩子!我不能告訴你們什麼確實的情況。我所能斷定的,只是你父親落到大洋洲土人手中做了俘虜,或者……"

"這些土人會不會……?"海倫夫人著急了。

"您放心,夫人。"他知道海倫夫人將要說什麼。"這些土人雖然未經開化,很愚笨,但是生性溫和,不象他們的近鄰紐西蘭島上的土人那麼好殺成性。如果遇難船員被他們俘虜過去了,他們絕不會有生命威脅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所有旅行家異口同聲地肯定過:大洋洲土人最怕讓人流血,有好幾次,旅行家和他們聯合起來。打退成群被流放的囚徒的襲擊。

他們很忠實可靠,而那些囚徒卻慘無人道。"

"你聽見巴加內爾說了吧?"海倫夫人對瑪麗小姐說,"如果你父親落入土人手中,我們會找到他的,而且那些文件也似乎告訴我們,他是落入土人手中的。"

"如果他在荒漠里迷失了呢?"那少女接上一句。詢問的眼光盯著地理學家。

"迷失了,我們也會找到他,是不是,朋友們?"那位地理學家充滿信心地回答她。

"毫無疑意,"爵士回答,他在扭轉談話的悲觀趨勢。"我不相信人類真的會迷失方向……"

"我也不相信,"地理學家又肯定了他的說法。

"那麼,大洋洲大嗎?"小羅伯爾問。

"大洋洲么,我的孩子,大約有775萬平方公里,就是說相當於歐洲的五分之四那麼大。"

"有那麼大嗎?"麥克那布斯反問道。

"確有那麼大,少校先生,最多不過一碼之差罷了。文件上寫明了大陸兩字,你總該相信這片陸地有資格接受大陸

的稱號吧?!"

"這麼大,當然可以稱之為大陸了。"

"我還要補充一句,"巴加內爾又說:"旅行家在廣漠地區迷失的先例並不多。我知道的只有雷沙德一人,現在下落不明。在我動身的前些時候,在地理學會上聽說已經找到他的蹤跡了。"

"難道澳大利亞大陸沒有被完整勘探過嗎?"海倫夫人問。

"還沒有,夫人。還差得遠呢!人們對這個大陸的內部情況不如非洲了解的多,然而,這並不是人類的過錯,而是蒼天不承認探險家。從1606年到1862年,在大陸內地或沿海從事勘探工作的不下於50人。"

"啊,50多,"麥克那布斯帶著懷疑的神氣說。"是的,少校先生,不相信嗎?我是把冒險試航的船員和大陸探險的旅行者包括在一起的。"

"那50也太多了點吧?"少校反駁說。

"你說太多,我還嫌少哩!"地理學家總是這樣,當人和他唱反調時,顯得十分興奮。

"那你說出來!"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馬上說出他們中的50個人來。"

"啊!冷靜點,地理專家,我們說話可要負責任啊!"

"少校,你敢拿你的馬槍和我的望遠鏡打賭嗎?"

"我有什麼不敢,巴加內爾,如果你喜歡的話?!""好!一言為定!如果你輸了,可就不能再用馬槍打羚羊,打狐狸了。除非我借給你。不過,你要借,我還是會借的。"

"巴加內爾,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也別抱多大希望勝我。"

"那麼,我們開始吧,"那位地理學家提高嗓門,"女士們,先生們,請你們裁判。你,小羅伯爾,做計數員。"哥利納帆夫婦、瑪麗、羅伯爾、少校和船長,都樂起來了,急等著這次爭辯的結果。成為這次爭辯中心的是大洋洲,正是鄧肯號要去的地方,這時,來談談它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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