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鎮陵將軍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突然看到骸骨的右手上抓著一樣東西,是一塊金屬牌子。儘管看不到牌子上的字,但是他肯定,這塊牌子和他口袋裡那塊錦衣衛的牌子,是一樣的。

莫非鎮陵將軍是錦衣衛?

就在李大虎要扣動扳機的時候,聽得下面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大當家的,是我。」

是老地耗子。

還沒走出大殿的苗君儒也聽出是老地耗子的聲音。他衝出大殿,見下面跑上來兩個手持火把的人,正是老地耗子和虎子。他心中暗驚,醒來之後不見了他們,還以為他們進殿了,哪知卻在後面。

李大虎罵道:「老地耗子,我他媽崩了你……」

苗君儒搶上一步,把李大虎持槍的手往上一抬,「砰」的一聲槍響,子彈射到屋檐上,擊碎了一些瓦片,嘩啦啦地落下來。

李大虎把槍一晃,問道:「苗教授,你這是做什麼?」

苗君儒對李大虎說道:「大當家的,不要這麼衝動,問清楚再說。」

老地耗子嚇得往台階上一趴,連說話都結巴了:「大……大……當家的,你……你這是怎……怎麼了?」

李大虎大聲道:「你奶奶的,敢對我下迷香。」

老地耗子說道:「我……我沒……沒呢!什……什麼迷香?」

虎子踢了老地耗子一腳,罵起來:「你……你學……學我……」

老地耗子叫道:「我……我這是嚇的……大當家的想崩了我。你瞎起什麼哄呀。要不是我,你的小命早就沒了!」

苗君儒走下台階,扯起老地耗子,說道:「不是叫你們守上半夜的嗎?你們跑到哪裡去了?」

老地耗子喘著氣說道:「苗教授,麻煩你叫大當家的先把槍放下,他那槍很容易走火。」

等李大虎把槍收起後,老地耗子才說道:「這地方很……邪門。」

崔得金冷笑道:「我們大家都知道這地方很邪門,還用得著你說!」

老地耗子說道:「你們不知道,就在你們睡了之後,我們聽到一陣小孩子的哭聲,就在那尊鎮陵將軍的後面,我叫虎子不要走過去看,可他就是不相信,結果差點出事……」

睡覺的時候,苗君儒就躺在鎮陵將軍的底座下,他一向都很警覺,一絲異常響動都能使他驚醒,可能是那支迷香令他和別人一樣睡得那麼死。他看了虎子一眼,見虎子的胸脯劇烈起伏,和老地耗子一樣喘著粗氣。也難怪,從下面一直跑上來,一百多級台階,一般人早就累得趴下了。

虎子說道:「我……我只……只想走過……過去看看……」

崔得金說道:「虎子,聽你說話太吃力,還是讓老地耗子說吧。」

老地耗子走到李大虎面前,說道:「苗教授讓我們守上半夜,我就點了一支香,插在鎮陵將軍的底座邊上,一來給鎮陵將軍上上香,二來我也知道時間,一支香燒完大約是一個小時。打算燒完六支香,就叫醒苗教授……」

苗君儒說道:「可是我在鎮陵將軍的底座邊才發現了一支香,而且香灰里有迷藥成分。」

李大虎說道:「老地耗子,這是怎麼回事?你要是說不清楚,老子崩了你。」

老地耗子的臉色大變,說道:「不可能,我前後明明點了五支香,不信你們問虎子,我要是有半句假話,就讓大當家的崩了我。」

虎子說道:「是……是五支……第……五支剛……剛點著……就……就聽到小……小孩子……的哭聲……很……很凄慘的……所以……」

老地耗子接過話頭說道:「所以他就想過去看看,我怕他出事,就跟他一起過去。再說了,哭聲就是從鎮陵將軍身後傳出來的,萬一有什麼情況,大聲把大家喊醒就是了……」

崔得金問道:「你們見到那個孩子沒有?」

苗君儒想不到崔得金會問出這樣的弱智問題。有哭聲不代表真有孩子,有的妖孽和怪物也能用聲音蠱惑人。

不料老地耗子卻說道:「是一個孩子,才幾個月大,用破棉襖包著,就放在鎮陵將軍的後面。我們都覺得很奇怪,虎子還把孩子抱起來。可就在這時,我們看到離孩子不遠的地方有一道人影。我轉身點了支火把,才看清地上躺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看上去二十多歲,穿的衣服很少,好像很害怕我們。還沒等我們問她話,她起身就像瘋子一樣朝我們撲過來,我還沒來得及拔槍,就見她把孩子搶了就跑,我們兩個在後面追。誰想到,我們兩個大老爺們,連個女人都追不上,追著追著,居然迷了路,到處都是木樁,每一根木樁上,都放著一顆骷髏頭。我們嚇壞了,轉身就跑,兜了很久,總算回到了睡覺的地方。沒想到你們都不見了,連篝火都滅了。我們不知道你們去了哪裡,正尋思著要不要回去,就聽到槍響。所以……」

剩下的話,不需要他再說了。李大虎問道:「這麼說,那支迷香不是你點的?」

老地耗子說道:「當然不是我點的。大當家的,我對天發誓,如果是我點的,就讓我立馬死在這裡,屍骨無存。」

迷香肯定是有人點的,老地耗子發毒誓,就是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點迷香的人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苗君儒思索了一下,有些想不明白,於是說道:「老地耗子,不管迷香是不是你點的,我看這件事就算了。現在我問你,你們真的看清了,那個女人和孩子是活人?」

虎子說道:「是……是活的,我……我還……還抱了呢。」

老地耗子說道:「一大一小絕對是兩個活人,錯不了。那個女人逃走的時候,屁股還一扭一扭的,殭屍不可能跑得那麼利索。小孩子還在虎子的手上尿了,正宗童子尿,避邪的,你們聞聞。」

苗君儒湊過去,聞到一股嬰兒的尿味。小孩子的尿味和大人的尿味不同,一聞就能夠聞出來。

老地耗子說道:「在這種地方,居然還有活人,你們說邪不邪門?」

李大虎凶道:「邪什麼邪?我們不都是活人嗎?要說死人,裡面躺著一個呢。」

大家這才想起離奇死掉的游擊隊員,屍體還在大殿里呢。

每個人手上的火把又重新燃起,一齊朝大殿內望去。想起剛才那個游擊隊員死時的樣子,誰都不敢先進去。

見其他人不敢動,苗君儒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持劍,走了進去。他來到游擊隊員倒地的地方,卻沒有見到屍體,地板上很乾凈,連一滴血跡都沒有,但是腐臭的空氣中卻有一絲絲淡淡的血腥味。

屍體呢?去哪裡了?

其他人陸續進來,找遍了大殿的每一處角落,都沒有找到屍體。李大虎用刀在幾根柱子上劈了幾刀,以為柱子會像谷口小廟裡的柱子一樣流出血來,可除了飛起的木屑外,並沒有異常的情況。

苗君儒說道:「大家不要分開。」

所有的人都聚攏起來,連火把都聚在一起。老地耗子抬頭看了一眼,驚叫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一具具的屍體在大殿的頂上,像掛葫蘆一樣懸掛著,無風自動,在空中輕輕地晃來晃去。苗君儒用手電筒照了照,只見那些屍體有的乾枯萎縮,有的未完全乾枯。那具游擊隊員的屍體,就懸掛在離他們不遠的上方。屍體的身上都穿著衣服,不同時代的屍體,衣服的樣式也不同。最早的屍體是明朝的,有穿著鎧甲的官兵,也有身著布衣的普通人。

從這些屍體的服飾上不難看出,這麼多年來,不斷有人進入皇帝谷,喪身於此。

其中有幾具屍體引起了苗君儒的注意,他的右腳往地板上一跺,身體騰空而起,揮起手中的劍。當他落下來的時候,幾具屍體同時落在地上。

那幾具屍體中,有兩具身上穿著八路軍的服裝,而另外的兩具穿著日本人的軍服。還有一具乾屍,則是一身的錦服官袍。乾屍落到地板上時,身上的錦服官袍像爛絮一般散開,屍體腰間的一塊金屬牌子現了出來。

苗君儒撿起那塊牌子,低聲道:「是錦衣衛千戶,和老地耗子的祖上一樣的官。」

他又在那兩具穿著日本人軍服的屍體上搜了一下,掏出幾樣東西來。有香煙洋火,還有大洋和照片。照片有些模糊,但仍可看得清,照片中有一男一女和兩個孩子,男的英俊威武,穿著一身國軍的軍官服,女的溫文爾雅,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他低聲說道:「他們不是日本人。」

李大虎問道:「你肯定他們不是鬼子?」

苗君儒把照片給大家看,說道:「你們看清楚,照片里的人是中國人。如果死者是鬼子,他不可能把中國人的照片帶在身上。還有這香煙,日本人是不抽的。」

李大虎問道:「如果他們是國軍,為什麼要扮成鬼子?」

苗君儒說道:「這我可不知道了。」

他抬頭望著上面的屍體。屍體是誰掛上去的,怎麼掛上去的?沒有人知道答案。一陣突如其來的恐懼,緊緊地攫住了他們的心。

崔得金朝四周胡亂開了幾槍,大聲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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