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來援

四周群豪被他殺得怕了,雖見池慕飛倒地不起,卻仍不敢上前。

「抓……咳咳,抓住那個女孩兒,把圖奪回來!」王窈喘息著說。他和池慕飛硬拼一記,雖然倚仗內力純厚佔了上風,可最後被池慕飛化指為劍所發的劍氣所傷,一時內力無法提聚,勉強說完這句話,便不得不坐下閉目調息。

人影一閃,石川左衛門上前一把扣住了謝蔓兒的肩頭,大笑道:「哈哈,抓住這小女孩兒的,不是紀伊的八神紫音,也不是武田的吾妻陰燈,更不是魃之幽虺!而是我——伊賀宗師,光榮而偉大的石川左衛門閣下!」話音未落,大喝聲中,勃然的刀氣裂空而至!石川左衛門大驚之下,果斷縮手,一個懶驢打滾躲了開去。那刀氣追著他直將地面劈開丈余,方才止住。

石川左衛門望著地面緊挨自己的裂縫,抹了一把冷汗,隨即沾沾自喜起來:能躲過這可怕的一刀的,也只有我石川左衛門了!石川,你果然不愧是光榮而偉大的伊賀宗師,智慧而正確的扶桑上忍!想到這裡,不禁為自己超卓的情懷激動起來。正在暢想,卻聽一個沉穩的聲音道:「爾等何人?竟敢圍殺我新安一脈!」

石川左衛門的遐想被人打斷,心中不快,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青衣大漢,巍然站在謝蔓兒身前,手持長刀,矗立如山。

「我們是徽王的部下,這女孩子身上有屬於我們的東西,我們必須取回來。閣下又是什麼人,為何要阻攔我們?」紫音凝聲問道。

「在下東關許渤川!」許渤川手中的天王刀斜指上方,凜然道,「這位姑娘是許某的世妹,你們想為難她,先問過我的天王刀吧!」

紫音冷笑道:「只憑閣下一個人,攔得住我們嗎?」

「誰說只有他一個人?」東南有人高聲道。接連不斷的驚呼聲中,宋氏三兄弟徐徐而來。每走一步,都有人被隨手擊倒、拋飛。三人都是內家高手,出手之際舉重若輕,極為瀟洒。

「你們來得倒是不慢。」許渤川哼了一聲。

宋永乾冷笑道:「我們可沒有許兄這般高明的輕功,做什麼都快人一步。」許渤川雖聽他話內有刺,可此刻情形危急,卻也沒再冷言冷語。

新安一脈,同氣連枝。雖然新安各大世家彼此間明爭暗鬥不斷,對抗外敵時卻是同仇敵愾,眾志成城。千百年天下間風雨飄搖,世家大族家破人亡者數不勝數,新安一脈卻始終屹立不倒,豈是無因?

「世妹。還記得我們嗎?」宋永易來到謝蔓兒身邊,和聲問道。

「你們是宋家的三位哥哥!」謝蔓兒含淚道。

「別哭了。有我大哥在這兒,沒人敢欺負你。來,餓了吧?」宋永坤從懷裡掏出一隻雞腿遞了過來,被宋永易瞪了一眼後,才訕訕收起。

「宋大哥,他們把爹爹抓去,又打傷了池大哥……」謝蔓兒哭道。

「豈有此理!」宋永乾勃然大怒,沖入人群,一拳擊出。他面前的大漢舉盾一擋,巨響聲中,盾破人飛,撞倒了身後數人!兩名刀客繞到宋永乾身後,正要偷襲,脖子一緊,已被飛身而至的宋永坤將脖頸抓住,隨手向外擲出!

宋氏兄弟之所以被稱為「易乾坤」,便是因為這三人擅長合擊,攻防默契,彼此配合得天衣無縫。這些幫派人士雖然為數眾多,卻沒什麼好手,那醉道士被池慕飛擊昏後,更是缺乏組織,在宋家兄弟聯手下不堪一擊。一時場中人影亂飛,哀號不斷。

宋永乾正打得興發,眼前人影一閃,多了一個高如竹竿、頭戴斗笠的怪人。宋永乾無暇多想,隨手一拳擊出。那人並不躲閃,任他擊在胸口。只聽拳落處「砰」的一聲,如中朽木!

宋永乾一驚,正欲變招,那人已五指箕張,向他抓來!墨綠的指甲利如錐鉤,隱隱帶著膻腥之氣,顯然蘊有巨毒。宋永乾心中一凜,後退一步,側身飛腿,狠狠踢在那人腰間!

吾妻陰燈中了一腳,卻渾若無事,桀桀怪笑:「花拳繡腿而已,也想撼動我的不壞木體?」連出數爪,宋永乾不敢硬接,只能一退再退。

宋永坤見兄長遇險。縱身而出,雙掌全力拍向吾妻陰燈後背!吾妻陰燈毫不躲閃,後背一弓,硬生生受了他一掌。巨響聲中,宋永坤只覺雙腕劇痛,悶哼一聲,向後疾退。

吾妻陰燈受了這一掌之力,雖毫髮無損,雙腳卻陷地半尺,大怒之下,不及拔腳便仰身疾抓!宋永坤縱身疾避,仍被他一爪將胸前衣襟撕破,冷汗直冒。

宋永易微微搖頭,飄然而起,凌空一掌,重重拍在吾妻陰燈的斗笠上!吾妻陰燈只覺頭頂一震,心叫不好時,一股大力湧來,頭昏眼花下,腳下又陷入地面半尺!原來頭頂之處正是他這木體忍術的罩門所在,所以他才終日戴個斗笠,以備萬一。誰知宋永易眼光極為高明,和池慕飛一樣,上手便選擇此處進行攻擊。

宋永易雙掌連發,每一掌都妙到顛毫地避開對方守勢,拍在斗笠上。吾妻陰燈雖不斷將力道傳到腳下,身子卻越陷越深,轉眼間只余上半身在地面上。他正在焦急,卻聽旁邊有人嘿嘿怪笑,頗有幸災樂禍之意,正是石川左衛門。吾妻陰燈頓時大怒,心想:石川你這落井下石的賤犬,等我脫身,定要讓你好看。

八神紫音雖想出手,無奈王劦正在療傷,她一時不敢輕離,便忍不住向石川左衛門望去。石川左衛門見紫音有求助之意,不由暗暗得意,隨即又想:這三個傢伙看來似乎不大好惹,我石川左衛門身為偉大而智慧的伊賀宗師,地位尊崇,怎能輕易以身犯險?我們現在漢人的地方,自然要講漢人的規矩。漢人有句古話說得好: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吾妻陰燈那廝已半截人土,怎麼看都是一堵危得不能再危的危牆。想我石川左衛門閣下英明神武,自然不會犯下如此彌天大錯。當下假裝沒看見紫音的目光,吹著口哨將頭扭到一邊。

紫音怒目而視,暗想:石川這個混蛋當真是八部眾之恥。而這些漢人也儘是些烏合之眾,沒有一點用處。可惜八部眾里最強的幾人都不在,否則哪容對方如此猖狂?

「嗷——!」一聲虎嘯,自遠方響起,震徹天地。八神紫音心中一驚。抬頭望去。

一頭斑斕猛虎懶懶步近,虎背上的青衣女子腰肢挺秀,面帶盈盈笑意,雖身處敵陣,神態卻從容至極。

有個黑衣大漢躲避稍慢,被那猛虎一撲,按在爪下。大漢見睒睒虎目越來越近,雙眼一翻,竟嚇得暈了過去。

「大黃,別調皮。」女子撫摸著虎頸道。猛虎昂首一聲咆哮,群雄驚呼如潮,紛紛退開。

謝蔓兒抬頭見了那女子,歡呼道:「寒姑姑!我在這裡!」青衣女子望見她,面露喜色,伸手在虎額上輕拍,那虎咆哮一聲,飛馳而來。

石川左衛門在一邊見了,心中大喜,暗想:那三兄弟和那持刀漢子身體強壯,甚是污濁討厭,我石川左衛門不屑和他們交手。這女子這般美麗純潔,弱不勝風,待我將她拿下,也讓紫音那女人看看我身為伊賀宗師的風采!想到這裡。縱身而出,攔住那女子去路,大叫道:「呔!我是伊賀的石川左……」

腥風撲鼻,猛虎已衝到他面前,石川左衛門大驚之下,猛地跳起,伸手去抓那女子。那女子身子微側,肩頭探出的劍柄「砰」地撞在石川左衛門的鼻樑上。這位伊賀大宗師頓時鼻血長流,暈了過去。

青衣女子縱身而起,飄然落到謝蔓兒身邊,將她抱在懷裡掄了個圈子。笑道:「哎,蔓兒怎麼又胖了?是不是又偷人家的糖果吃了?」

謝蔓兒搖了搖頭,哭道:「寒姑姑,你怎麼來了?快幫我殺了這些壞蛋,池大哥被他們害死啦!」

「別急。讓我看看……」青衣女子俯身細查池慕飛的傷勢,隨即神色一松,「蔓兒放心,他傷勢雖重,卻無性命之憂,不過卻要覓地療傷,不能再拖了。」

「那我們快走。」謝蔓兒忙道。

「怎麼?蔓兒心疼了?放心,耽誤不了你的大哥哥!」女子輕輕颳了下謝蔓兒的瓊鼻,又向許渤川笑道,「這位大哥也是新安子弟么?」她的笑容甚是爽朗。讓人見之忘憂。

自這青衣女子出現,許渤川便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此刻沉聲道:「在下許渤川,不知姑娘是……」

「小女子謝寒,是這孩子的姑姑。」女子寵溺地撫摸謝蔓兒的秀髮。

許渤川目中奇光一閃:「原來姑娘便是祁門小謝,久仰大名。」

「久聞祁門雪劍膽琴心,巾幗之氣冠絕三江,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說話的人神情泰然,氣度從容,正是宋永易。

宋永乾望著謝寒,心中暗想:原來她便是鼎鼎大名的祁門雪,謝氏宗正的女公子。新安都傳她出身清貴。自幼便受封雲騎尉,卻並不自矜,交遊廣闊,而且劍術超群,是繼方冰鑒之後又一個名震天下的女劍手。此女雖然稱不上風華絕代,卻英姿颯爽,舉止洒脫,別有一番氣度,卻不知她學識如何?

「宋兄過獎了……」謝寒隨口道,望了望四周喧嚷的人群,「幾位世兄,這位池兄傷勢甚重,此處不便說話,我們先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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