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似曾相識的現世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再論選擇

小村一役,方信下令滅村,殺得劫貨者裴詠德。

抄得銀貨無數,折價十六萬三千兩。

事後,方信功成身退,回府應命,這次總算親向嫡長孫回命,嫡長孫劉秋宏大喜,引見了嫡長子劉棣,又引見了祖父新襄公。

新襄公賜銀五千兩,如意一對,又賜正式公府銀牌,說著:「先生來吾家客,甚喜!」

其它的也算了,這賜公府虎形龍紋的銀牌,就是公府正式編製了。

方信心中皺眉,還是收下了。

以後日程排得滿滿。不是東家宴請,便是西家集會,卻是認識了公府一些人員,直到一個月,才算停消。

方信依舊回到自己的園子,這已經是七月時光。

這一下午,雨點密密麻麻而下,往遠處看去,好像一片灰色的天幕,這種狂暴的雨流,使人只能感覺到黑壓壓一片,似乎四周儘是茫茫暗黑。

驀地電光一閃,驚雷緊隨,照亮了整個小樓。

六竹低頭,細細的磨著墨,小樓之上的蠟燭,點上數支,甚是明亮。

片刻,墨已磨成,她手持捲軸,緩緩展開,紙質亮潔,正是專用的「竹宣紙」。

方信聞得了幽幽的墨香,靜了片刻,這才輕提一支筆來。

點上墨來,一筆揮灑而就。

黑雲翻墨未遮山,

白雨跳珠亂入船。

卷地風來忽吹散,

望湖樓下水如天。

這本是宋朝蘇軾之作《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樓醉書五絕》,此時,寫就,外面烏雲翻滾如墨,雨點跳動宛然珍珠,雖然無船,卻也有小樓,用在此時正是恰好。

一筆寫就,方信自己而看,也覺得墨跡淋漓流動,連綿淵巧,上下貫通,通篇四句,一氣呵成,再無一絲一毫可更改。

蕭安寧上前,仔細看著,反覆觀摩,讚歎連聲:「父親,書法一道,您已經得其要旨,可一閱萬卷要,一覽眾山小了。」

這些時日來,她的身體漸漸成熟,而氣質也漸漸轉化。

這些日子來,她經過諸事,當然會有所得。

放下筆,方信沉吟許久,這才緩緩地說:「世界上有二種道法總綱,第一就是全神貫注,除了自己的道外,忘卻全部世界。」

「第二就是包容萬有,容納不可思議的境界。」

頓了一頓,方信就對女兒傳授道法:「對於穿越者來說,既要時刻離於世界,保持著自己的本心,又要融和到這個世界之中,你只要領悟這點,就已經領悟了我全部道法的奧妙之要——你知道心理年齡和實際年齡的區別吧!」

「爸爸,是的,我已經知道。」蕭安寧說著。

「心靈年齡與實際年齡有關,但是並不等於,一個活了1000歲的猩猩,也還是猩猩,比不上活了二十歲的人類。」

「同時,一個在複雜信息和環境下生活,比如說權力和戰爭領域,30歲的人都可以比在和平和千篇一律的環境下生活50歲的人還強上數倍甚至數十倍。」

社會地位、知識多寡、社會環境的影響,這使實際年齡和心理年齡本來就不能等同,再加上穿越這個大殺器,更使這個心靈實際年齡,超越了肉體的限制。

「說的好,隨著位面一個個顯示,宇宙中,任何人任何種族交往,將由層次和能量決定一切,而這些重要依據,就在於表現出來的心靈年齡。」方信淡淡地看了女兒一眼,說著:「我發覺你已經有了足夠的種子,我已經放心多了,你的早熟超越我的預料。」

聽了這話,蕭安寧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有著怎樣的一種情緒,她垂下長長睫毛,她本想隱瞞自己的進步,畢竟進步是無法控制的,但是眼前這個父親,一眼就看穿了。

「爸爸,你要離開了嗎?」

「當然不會,但是許多事,可以由你來作了,不需要我事事親為,這個世界,總體來說,還是相當中庸,你可以學到許多東西,成為下一步的資糧。」方信笑了,問地說:「不過時間也不要太長,第一次穿越位面,就算再保持本心,也不宜太長,以免回到自己的身體內,產生時空誤差,使自我有著混淆感。」

「天下初定,百姓財力俱困,譬如初飛之鳥,不可拔其羽;新植之木,不可搖其根,妥在安養生息之……唐太祖說的話,我記得。」蕭安寧說著。

聽了這句話,方信難得浮現一絲古怪的神態,這本是地球上朱元璋說的,在這個位面世界,卻是唐太祖說的。

不過,有自己穿越,也不能禁止別人穿越。

特別是到了現在,穿越已經是家常便飯,同樣是穿越者,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拉的越來越大了。

就如地球上,比方信生活還早上幾十年的時代,那時,中學畢業就是知識分子,可受到重用,但是到了方信的時代,大學生也不值錢了。

扣除了資質和閱歷上的問題,那還是一個「物以稀為貴」的規律罷了。

正是這點,方信已經洞察了人道的奧妙,只剩下實踐了。

一番交談後,蕭安寧似是一點都不記得,說著:「爸爸,那個趙公子,又送來了一方玉石呢!」

說著取來,這是一塊冰玉,凝聚冰種,方寸之間,方信見了,也是嘖嘖稱讚,端詳了片刻,又問蕭安寧說著:「他的心意你也知道,你有何打算?」

蕭安寧只是一笑,眼波泊然流轉,靜靜地看了這玉一眼,此時的她,還遠遠沒有母親那種徹骨的麗色,尚屬青澀,但是風華已經初露端倪,她說著:「這塊玉又算得什麼?能打動我的心?再說,他想娶的是妾,而不是妻,就這點,已經不可能了。」

方信不由失笑,點頭應是。

作為一個新崛起的宗師,只要能考究其忠誠,那就算是公府,也願意付出一定代價,而數次行動,也證明了方信的能力和意願。

方信只有一女,這時如娶之,當聯繫緊密起來。

可是,這劉秋宏再怎麼樣英資天生,也無法超越時代和時間的束縛。

妾,是中國傳統一夫一妻多妾制。

結髮嫡妻稱為元配,正妻迎娶,從正門進入,死後入得族譜,孩子也是繼承者。

妾的地位,與正妻有雲泥之隔。

比如說,蕭安寧若是嫁到公府為劉秋宏妾,那她見了夫君要跪,見了正妻要跪,甚至還要伺候著夫君的孩子、甚至自己的所生的孩子。

假如蕭安寧有了孩子,舉一例,她的孩子坐著吃飯,她就要侍立在一邊伺候。

死後,她們也不能夠和丈夫合葬,牌位不能入宗廟,甚至妾,還可以送人,可見妾的社會地位之低賤,竟與車馬器物無異。

最重要的是,甚至生殺予奪都在別人身上,正妻對妾的叱責管教,是理所當然,甚至可以懲罰、跪擊,殺死,按照法度,丈夫也很難干涉,更加不要說國家了。

穿越者只要心裡清楚,沒有毛病的,都不會去作妾,除非她想找死,或者有被虐待狂的心理烙印。

當然,愛一個人,寧可失去自我,也在其中,或者日後成就已高,位居神格,化身萬千,對自己處境無所謂,特意體會,那也另說。

但是蕭安寧此時,既沒有這個高度,也沒有愛到發狂,更沒有被虐待狂,再說,她是蕭家繼承者,富貴多了,所以她當然對此付之一笑,帶著不屑。

方信聽了,就點點頭說著:「其次甚好,不過這塊冰玉,剔透如凍,玉性涼潤,也算是上品了,我雕個印給你。」

蕭安寧聽了,連忙出去,片刻後,取出一個袋來,裡面就是雕刻用具。

方信隨手取出一件,拿過放在掌心,片刻之後,就對這玉瞭然,然後就好整餘暇的雕刻了起來。

蕭安寧望了過去,就見得凝成一片,父親在這一刻,心神完完全全地沉浸到了琢玉的過程中——外界世界,宛然不存。

沒有什麼比言傳身教更使她明白了,這就是剛才方信說的道法。

片刻之後,最後一刀就雕成,就變成一塊完整的玉印。

蕭安寧拿來,取出一看,就見得四個這個世界的古文「知行合一」。

這時,遠處雷雨繼續,燭光照耀在玉上,熠熠生輝。

見此情景,她心下一動,暗想著:「這玉本是一塊天然美玉,有著自然洒脫之意。現在父親一雕,雖然失了天真,卻也凝聚了新的天性,一得一失,道理就在裡面了。」

凝神而思,又想起了指導整個世界的「選擇論」,這是主世界的根基之一。

主世界四百年前,仁人志士,拋頭顱灑熱血,這本「選擇論」應運而生,震驚世界,指導著帝國和世界走向鼎盛,也造就了這個天堂一樣的世界。

「決定人類社會在歷史長河中,決定人類個體在社會大海中的地位,根本法則就是選擇權。」

「一切權利的本質就是能夠自己選擇人生。」

「社會的進步,根本在於生產力和科技的進步,但是判斷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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