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小白龍白家墳哭碑 一支蘭娘娘樓盜劍

那鏢不偏不倚正中「小衛青」白芸生面門,小衛青「哎呀」一聲,口吐鮮血絕命於地。

綠飛浦過來持刀便剁,丁小俠慌忙攔住道:「只因這遁身氅,已死了兩條人命,我看這事千萬不能泄露出去,將這廝屍首埋到後園算了。」綠飛浦點頭,於是二人將芸生、綠霞屍首合葬在丁香園假山下。正挖得起勁,聽得竹林里有動靜。丁小俠奔過去一看,只見春痕正坐在那裡掉淚。丁小俠問了經過,知是白芸生所為,便將她鬆綁,又回到坑前,埋好二人屍首,叮囑家中丫環,此事萬萬不可外泄。那「偷香鼠」綠飛浦因要回飛鼠嶺,於是披上遁身氅與丁小俠告別北去了。

卻說白虎庄鄧鶯曉和蔣生乘著夜色,將白杜鵑拖到江邊,把白氏一隻繡花鞋故意放在岸上,沙灘上做了幾隻鞋印,將那白杜鵑屍首拋入江中。然後二人悄悄返回,將白杜鵑衣服藏好,把地板上血跡揩乾。蔣生書法尚好,鶯曉找來白杜鵑平常字墨,讓蔣生模仿此種字體,寫了幾行字,然後放到白杜鵑所住的房間桌上。二人見三更鼓過,各自回屋睡覺去了。

第二日將近正午,白杜鵑的丫環桂香、蓮翠二人還不見婦人起床,她們知道白杜鵑有睡懶覺的習慣,也不敢叫她。

這時白員外差二管家白虎義來請白杜鵑過去用飯。白虎義剛來到杜鵑樓門口,就被桂香、蓮翠二人攔住。桂香道:「白總管,夫人還在睡覺呢。」

白虎義道:「什麼時候了,白員外請她過去喝兩杯。」說著往裡就闖,那桂香、蓮翠也攔不住,只得跟隨他進來。

白虎義奔到裡間,只見白杜鵑床上空空無人,被褥甚是齊整。白虎義道:「開的什麼玩笑?夫人不知到哪裡去了?你們還來哄我。」

蓮翠道:「咦,真是奇怪,我們一早起來便守在門口,怎麼沒有看見她出去呢?」

桂香道:「也可能到大總管那裡去了,可是昨天晚上我還見她在那裡練習書法呢。」

蓮翠眼快,一眼瞥見那桌上白紙,順手抄起來,輕聲念道:

茫茫湖海,遲遲平生。

悔入塵網,醉眼朦朧。

揭破塵緣,只待黎明。

拙志雖小,將身洗凈。

白虎義、桂香聽了,甚是不解。蓮翠讀過幾年書,腦筋尚快,尋思夫人莫非尋了短見;又想近日白杜鵑總是淚痕滿面,鄧虎不在家,那大總管白虎通常來糾纏,心下明白幾分,只是不敢道出,於是道:「這首詩是夫人字跡,應該送給員外看看,我們分頭去尋找夫人。」

白虎義贊同,於是桂香去鄧鶯曉、蔣生處找尋,蓮翠去白虎通。金蟬子處找尋,約好到白員外住的破曉樓會齊,白虎義帶了詩帖也到後園去尋。

尋了一個時辰,哪裡有鄧夫人的影子。白虎莊裡聞說夫人失蹤,頓時騷動,都來尋找。那白虎通、金蟬長老、鄧鶯曉、蔣生也陸續來到破曉樓內。桂香、蓮翠、白虎義又尋了幾遍,還是沒有鄧夫人的影子。這一下可把白員外急壞了,他跺著腳在屋裡叫道:「真是怪事,這麼一個小小的白虎庄,竟把夫人丟失了!」

白虎義將詩帖遞給老員外,老員外心下疑惑,心裡七上八下,像個吊桶。原來那老員外每日只關在破曉樓里修身養性,不管庄內之事。這時,庄丁來報,說在庄西白虎灘發現夫人一隻鞋子,附近還有夫人腳印。眾人一聽,皆吃了一驚,只有蔣生、鄧鶯曉二人心內明白。

一行人趕到白虎灘,只見果然放著白杜鵑的一隻鞋子,那旁邊分明印著白杜鵑的腳印。老員外信以為真,幾步撲過去抱住那鞋子嚎啕大哭,鄧鶯曉也滴了幾行眼淚,只有白虎通寒怯,也不好說什麼。

老員外痛哭一陣,馬上吩咐庄丁到江里打撈那白杜鵑的屍首,哪裡還打撈得上來;只得將那隻繡花鞋埋在庄北白家墳上,立了一座碑,又請仙人廟金蟬長老雇了幾個僧人吹吹打打,念咒燒香。

第三日凌晨,從江那邊划過一條小船,船上立著一位年青後生,那後生聽見墳頭有哭聲,馬上向白家墳劃來。他勒住船,往岸上一跳,正見鄧鶯曉卧在墳頭哀泣,便問道:「外甥女,你哭什麼?為何這般傷感?」

原來這位後生正是白杜鵑的弟弟小白龍。這小白龍一直遊歷在外,他與大姐白杜鵑感情最深,與父親從不過話,這番回來正是與姐姐道別,準備往小東天遊歷。

鄧鶯曉一見小舅小白龍到了,假意哭得更加凄凄切切。小白龍心下疑惑,抬頭看碑,只見碑上鐫刻著:「白杜鵑之墓」,只覺眼前一黑,昏厥於地。

鶯曉一見忙上前扶住,那小白龍漸漸蘇醒過來,一見鄧鶯曉便大哭起來。鶯曉把經過一五一十敘了一遍,小白龍聽說更加難過,索性伏在碑上大哭一場。

鶯曉勸慰一番道:「姥爺已差白虎義到清官園告訴爹爹去了,你到莊裡歇上一宿再趕路不遲。」這小白龍見姐姐已死,到莊裡與父親更無話可說,於是告辭鶯曉自去了,那鶯曉只好讓他去了。

卻說小白龍往東到小東天去,行了二日到了一個市鎮,喚作黃花鎮,甚是熱鬧。這時天色已晚,他便投了一家客店。店主人把他讓到南廂,小白龍匆匆吃了幾碗麵條便上床睡覺了。正睡間,忽聽得北廂有人吵嚷;他披衣起來,悄悄來到北廂屋前。原來這店喚作朱家店,店裡共有十二間房子,四個套院,全部租給過路人住。小白龍透過窗孔往裡一瞧,只見油燈下一男一女正在吵嚷。那女的口裡只是叫嚷:「還我明珠來!」那男的氣得面色發青,只是叫道:「誰拿你的明珠?你真無賴!」二人扭作一團,正在撕扯。

小白龍認得那一男一女,女的正是那日晚蔣生在仙人廟遇見的那個盜珠女俠,喚作謝素貞。男的是黃天霸的「十貓」之一「小飛貓」一支蘭。原來謝素貞那日凌晨起床後,並未發現明珠丟失,告辭金蟬子後,便往清官國趕來;走到黃花鎮,正遇一支蘭。那一支蘭從清官國正往俠客國去。黃天霸召集「十貓」到清官國後便與四公商議偷襲俠客國,活捉歐陽春。黃天霸前日派了「賽猿猴」朱鍍扮裝商賈混入俠客國,探聽到北俠要在最近召開賽詩會,黃天霸便想趁機混入俠客國,將歐陽春人馬一網打盡。可是又怕歐陽春的莫邪劍,北俠歐陽春的莫邪劍是天下第一柄寶劍,削鐵如泥,剁金似菜。原來黃天霸也有一劍,喚作幹將劍,是天下第二柄寶劍。莫邪劍是雄劍,千將劍是雌劍。因此黃天霸便思先將歐陽春這莫邪劍盜來,於是便差十貓之一「小飛貓」一支蘭去盜,一是因一支蘭夜行功夫甚好,二是因他長得小巧玲瓏,聰慧機智。

一支蘭和謝素貞相遇後,看看將晚,便也投了這家客店宿了,只是謝素貞脫衣時忽然發覺那明珠不見了,又常聞一支蘭手腳不幹凈,便疑是他盜去。於是和他吵鬧起來。

一支蘭沒見明珠,又急著明天一早趕路。謝素貞卻吵吵鬧鬧,非要他交出明珠,把他氣火,於是二人撕打起來。謝素貞雖然武藝高強,怎奈那一支蘭頗有功夫,幾個來回,這一支蘭使個絕著,退身使個虛著,見謝素貞逼近,一掂腿正踢中謝素貞小腹;謝素貞「哎喲」一聲,栽於地上,一支蘭趁勢跑了出來。

一支蘭沒敢停歇,背著一口玉蘭鐧,往俠客國奔來。將到中午,來到俠客國。只見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一問才知今日是俠客國酒市,那天香樓正在推銷名酒,各國公子王孫、才子佳人都來這天香樓吃酒買酒。一支蘭見酒眼紅,「噌噌噌」來到樓上。那酒保正忙得不可開交。一支蘭喚過酒保,要了酒菜,獨自喝起來。

一忽兒,一位青年員外由幾位家丁簇擁著來到樓上。那員外年少風流,紫龍袍,玉帶盤腰,南冠蓋頂,好不威風。員外來到一支蘭眼前,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一支蘭見來勢不對,又不好輕易露出馬腳,只得用嘴努努背後的玉蘭鐧道:「賣藝的。」

那員外呵呵笑道:「好呵,能跟我比試比試嗎?」

一支蘭看看他,沒吭聲。

這時,一個家丁上前嘻聲道:「賣藝的,你知道這位員外是誰嗎?這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南俠展雄飛的公子展望東。」

原來這天香樓也是展望東所開,那展望東方才喝了幾杯到這裡尋開心。

一支蘭見眼前這少年就是展公子,於是假意拱手道:「我是無名小輩,只是借賣藝糊口營生,養活家裡八十歲老母。」

展望東見他年輕秀貌,藉機想在眾人面前奚落他,抬高自己,於是說道:「你我有本事到街心比試比試,分個高低。」

一支蘭道:「兄弟不敢,請公子高抬貴手。」展望東一聽更覺他好欺負,連推帶搡竟將他推下樓,來到十字街頭。這時看熱鬧的人像潮水般湧上來,熙熙攘攘。

一支蘭生怕惹事耽誤黃天霸的大事,更恐被連累。展望東硬要一支蘭從自己胯下鑽過,否則便要比試。

一支蘭見展望東如此無禮,勃然大怒,便道:「你這廝好無禮,我讓你三分,你卻得寸進尺?」

展望東道:「方才聽你說是賣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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