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俠香樓雲秋釋才子 俠骨坡俠王劫黃金

展俠姑一見洪波,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持刀便往他心胸劈來,被白牡丹攔住,白牡丹道:「俠姑不要性急,丁小俠還未來,她來時再動手不晚。」

俠姑一想也對,便令一個喚作俠蘭的小婢去請那丁小俠,俠蘭穿過幾道街市,便來到一處深宅。這宅院喚作飛劍軒。俠蘭喚醒丁小俠,丁小俠聽說陳洪波自投羅網,十分歡喜,辭別家人,與俠蘭飛也似來到俠香樓。展俠姑一見丁小俠持一把鋼刀前來,大喜,於是道:「俠姐,白妹子逮來了仇人,讓我開刀,他與你也有世仇,今日讓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說罷,舉刀就要剜,這時聽得房上有動靜。俠姑、小俠、白牡丹等猛聞得一陣清香,頓覺昏昏沉沉,如醉如痴。那展俠姑右手腕中了一彈子,刀落於地。一忽兒,洪波、小俠、白牡丹、展俠姑並宮衛等都暈厥於地。

只有這金吒、木吒因是天朝和尚,沒有感覺,金吒知是薰香,正要喊叫,見房上一人落下,只見這人:

二龍戲珠,鎖兩道濃眉;單鳳朝陽,泛一雙利劍。身著夜行衣,青黛黛格外抖擻;腳踏飛雲履,輕飄飄帶月長行。本是江湖客,都為義氣生。

這俠客好手腳,只一扯便把洪波、金吒、木吒繩索解開,拾起俠姑的快刀,讓木吒背起洪波,喝聲道:「快隨我走!」

金吒、木吒不識這人,見他來救,知是仗義之人,不由分說,便隨他出來。

這木吒剛跨出門,猛覺不對,於是對那男俠道:「江湖兄弟,借我刀來,看我斬了這伙婆娘!」

那劍俠忙搖手道:「砍不得,你不知這女俠國利害,本是三千戶,戶戶皆女俠,都有武藝,如今人不知鬼不曉,溜走為上;一經砍殺,反倒遭了大亂,那時更走不脫!」

木吒只得喃喃而退。

女俠國都是街市深宅,一連拐了三、四條街市,穿過幾十道深宅,往東又拐過一道板橋,又是幾條街市,來到一片荒郊;只見前面一叢深林,那俠客搖扔洪波還是未醒,便倚住一塊石碑,往深林處「唿哨」幾聲,幾聲過後竟無動靜。

那俠客又等了一時,於是對金吒、木吒道:「你們二位看住這位先生,不要離這石碑寸步,若是有人前來且往那林子里躲一躲,我去尋一位弟兄,一忽兒便來。」

說罷抖一下夜行衣往回返去,一忽兒,便消失在黑暗中。卻說這俠客身往西重涉過石橋來到女俠國中,往北拐了幾道街,來到一座新建的深宅門口。靜聽片刻,便一個飛步上房來。在房上過了幾間靜室,來到一座樓上。側耳聽聽,見無動靜,便用手拉開房門,只聽得有輕輕鼾聲。他幾個飛步奔到床頭,借著月光一瞧,只見床上躺著兩人,好不親昵,正依隈而睡。

這劍俠一見火起,暗自罵道:「我等你多時,你卻躲到這裡來偷香竊玉。」說著就去推右邊那人。

還沒推二三下,只見那些人撲的騰起,揮動雙拳往他面門打來。

這劍俠一見,知勢不妙,馬上返出屋來,望房上便走,那躺著的女子煞是厲害,赤足持一柄飛劍徑往房上追來,邊追邊喊:「大膽淫賊,往哪裡逃?」這一嚷不要緊,倒驚動了房角匿著一人,那人也自驚慌。這俠客情急智生,見女子追的迫切,一彈子向她打來。那女子用刀一擋,只聽「啷」一聲碰在刀片上。

前面藏著那人生怕這女子發現,也跳上房跑去。俠客見前面也跑一人,只虛投一彈子;趁這間隙,閃身入一深宅,那女子疑那前面之人是欲追之人,便往前追去。

再說俠客躲入這座深宅,退到一家門戶,正在張望,被一人攔腰抱住,掙脫不開。正要喊叫,只聽有個女子笑道:「蔡君,如何到得這裡?」

這俠客凝眸一瞧,只見這女子裸臂赤足,身系一條翠巾,穿淺藍色衫,甚是英武俊俏。於是道:「秋俠,你唬我好苦!」說罷便一五一十說了,這梁秋俠道:「適才聽得呼喊才起床便遇到你,那紅牡丹正追你,我前日聽說她搶一女,要送給北俠歐陽春,那女子死活不肯,真是怪事!」

俠客道:「竟然肯有這事,真是離奇,適才那床上另一女子必是其人,紅牡丹追人去了,我正可以去見究竟。」

沒容秋俠再說,這俠客抖抖身又返回那樓。到得樓上房裡,這俠客直至床頭,見那床上果然有一女子,那女子只著一身薄衫,戰戰兢兢,竟自發抖。俠客借月光細觀這女子,但見:

短衫輕紗,裸露白皙;中衣赤足,遮掩金蓮。嬌羞只淡淡,文雅空若若。身經半世寒霜,只任一時風雨;雲鬢低垂淚,花色好誰看?

俠客一見那女子大喜,也不說話,背起就走,沿街直至荒郊;但見前面也有一人,也背一女子;俠客見那人走近,猛叫道:「兄弟,如何來得這麼遲?」只聽那人怨道:「都是因為這位佳人!」

此人正是東俠蔡雲秋,對面那位是西俠雷劍平。這蔡雲秋背的正是駱小枝,駱小枝那日被孔丘、子路劫到八卦山中,正遇紅牡丹遊歷,救下後要送給俠客國北俠歐陽春,無奈小枝死活不肯;紅牡丹無奈。昨日夜裡,這雷劍平攜同蔡雲秋到這女俠國,那蔡雲秋去尋相好梁秋俠,沒提防正遇展俠姑家人來人往,那白牡丹又押洪波三人來此,思起除奸國與洪波相遇舊情,自去搭救。他先用薰香將眾人薰倒,救了洪波等人。沒想那雷劍平竟誤時沒來,尋到紅牡丹家,也是沒有,原來這雷劍平雖與紅牡丹相好,但到得飛劍軒,猛思前日丁小俠夥同展俠姑劫的金髮公主,這公主正欲嫁給裸人國賈桂。雷劍平知這公主一不想赴天朝,二不思嫁裸人國人,便想成就一件好事。於是他獨身前往飛劍軒,正遇小俠去俠香樓,於是用薰香薰倒家人,救出金髮女。

再說洪波也已醒來,金吒說了前事,洪波也半信半疑,今見蔡雲秋雷劍平作了好事,感恩不盡。當下洪波、小枝歡喜重逢,真是歡喜若狂,述說舊事,又悲又喜,當下洪波薦金髮女往那烈女國投身。又恐她路上多災多難,知金吒心細,於是請金吒送金髮公主往那千里以外的故鄉。金吒應允,約會天涯海角相見,便帶那金髮女與眾人灑淚而別自去。

雲秋、劍平恐女俠國、裸人國派兵追趕,於是請洪波、小枝、木吒三人暫到俠客國東俠樓暫避幾日,三人見勢已如此,答應了。

天已朦朧,事不宜遲,三人自隨蔡、雷二位往那俠客國東俠樓避難。

卻說白牡丹、展俠姑、丁小俠並眾人葯醒過來,見失了洪波、金吒、木吒、不禁大驚,知是有強人前來用薰香將三人救走,正在驚疑,正見紅牡丹自東掃興而歸。

展俠姑問道:「紅姑娘,可見有外國人到這女俠國來?」

紅牡丹沮喪道:「怎麼沒有,我搶一女欲去送歐陽春,夜間有人來盜,我追出去,見有一人往東便走;追了一程,也沒追上,看那背影倒像丁兆蘭,回到家中,那女子也被人搶去。」

丁小俠道:「分明是調虎離山之計,想是歐陽春、丁兆蘭、丁兆蕙、蔣平一伙人搶了這女子,又奪得了這三位犯人,我們找他們索人去!」

展俠姑道:「這夥人如今也欺負到奶奶們的頭上了,你哥哥實是無理。」

白牡丹道:「我回去稟告女皇,並牡丹姐妹,如若需要我們裸人國兵,就打一下招呼。」

丁小俠道:「讓紅牡丹在這裡招集姐妹,布置邊防,白牡丹先回去稟告,我跟俠姑到俠客國去索人,如若不給便來個掃蕩,到時別怪女俠國不講義氣!」

紅牡丹道:「我見北俠年長無妻,好心搶一羞花玉人準備送他,他倒自來搶走,這成什麼體統?」

幾人議罷,分頭自去。

展俠姑、丁小俠帶了二位俠女趁天蒙蒙亮來到俠客國,那俠客國也有四五千戶,世代為俠,這北俠歐陽春便是這俠客國的俠王。這俠客國有四俠,北俠歐陽春,南俠展雄飛,東俠蔡雲秋,西俠雷劍平,更有三鼠,鑽山鼠徐慶,錦毛鼠白玉堂,翻江鼠蔣平。那展雄飛雄攜了白玉堂已死在酒香國。目前,這南俠暫由展雄飛之子展望東充任。這丁小俠是雙俠丁兆蘭、丁兆惠的妹子,展俠姑是展望東的姐姐,因此俠客國和女俠國是雞犬相聞,戶變往來,一國有難,兩國共助,魚水一家,雲雨同盟。前幾日那丁兆蕙因要索這女俠國的楊青俠,被妹子小俠喝斥,故而有隙,這番陳洪波等人又無蹤影,丁小俠等便懷疑救洪波的是歐陽春一夥。當下四人來到俠客國越過幾個街道來到一房,那房甚高,宮樓重疊,楊柳成行,稻香鳥語,自成一宅。四人攀上房去,輕輕來到正房上。俠姑背刀一個箭步來到房下,貼著窗靈,柔語喚道:「兄弟,快開門!」

隔了一會兒,只聽裡面有年少人聲:「誰?」

俠姑道:「姐姐的聲音也聽不出?」

一忽兒,那門打開,現出一位年少後生,怎生打扮:

頭束一條簪纓玉冠,落口大方;身著一件青衫朱袍,堂堂皇皇。兩道劍眉,露兩顆珍珠;一張虎口,伸一排魚腸。正在妙齡,練得鋼盤的骨,江湖遠揚;承繼父志,渾身硬肌俠香,武藝高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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