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六節 她是柳緹!

晚八時,夜幕降臨,繁星閃爍,金魚衚衕附近一片燈火輝煌。

雨亭乘坐計程車在王府飯店戛然而止,雨亭莊重地走進飯店,只見裡面如同水晶宮般璀璨,剔透玲瓏的水晶吊燈,肥碩葉子的翠木,雕花精緻的欄杆,高大的大理石柱,雨亭有些目不暇接。他徑直走進燭影婆娑的咖啡廳。

他的心口突突跳個不止,目光橫掃過去,只見最東側的木椅上果然坐著一個麗人,她穿著美麗的套裝,優雅地捧著一束紅得耀眼的玫瑰,果然氣質不凡。

雨亭一陣狂喜,不由加快了腳步。

忽然他的衣角被一人死死拽住,他回頭一看,是老慶。

「雨亭,別去,她是柳緹!」

雨亭定睛看那端坐女子,微微冷笑,那目光愈來愈近,愈來愈熟悉。

這目光就像一柄利刃,插進他的心房,是那麼兇狠,快捷……

雨亭一陣暈眩,進退兩難。

他平生第一次嘗到了尷尬的味道。

雨亭抽身想走,剛一轉身,就聽見柳緹威嚴的聲音:「雨亭先生,你到哪裡去?」

老慶在雨亭身後十幾米的地方,他一見這情景,實在微妙,拔腿就走。

柳緹又喊道:「老慶,你也別走,我請你喝咖啡!」

老慶的雙腿就像安上了千斤秤砣,再也移不動了。

雨亭滿臉通紅,他向柳緹一步步走去。

柳緹的目光冰冷,眉宇間閃爍著一種勝利的微笑。

「快接紅玫瑰。」柳緹儼然一個將軍命令部下。

雨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支吾著說:「你不覺得這玩笑開得大了一點嗎?」

柳緹反唇相譏,「老公,你不覺得這也太浪漫點了嗎?」

雨亭顫巍巍接過紅玫瑰,他覺得這玫瑰實在是太黯淡了,他下意識地放到桌上。

「再來兩杯咖啡,多加點糖。」柳緹一招手。

雨亭想不到與柳緹生活十多年,可是此時刻卻覺得柳緹是那麼陌生,陌生得使他彷彿在夢中。

老慶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坐在一邊,就像犯了錯誤的孩子,默默無言。

服務員端來兩杯咖啡,放在雨亭、老慶面前。

柳緹攏了一下頭髮,問雨亭:「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老慶順口答道:「今天是個好日子……」

雨亭如墜五里霧中,一時語塞。

柳緹嫣然一笑,「今天是我和雨亭結婚15周年紀念日。」

雨亭顯得更加不自然,說道:「我還真忘了。」

柳緹悠悠地說:「還記得《雨中的紙鶴》那篇古老的文章嗎?」

雨亭點點頭。

「愛情的生命力在於她的真誠,在於她的美麗無暇,在於她的永垂不朽。愛情不必要轟轟烈烈,大張旗鼓,更不需要驚天動地泣鬼神,愛情是一杯水,清清淡淡的水,在這個來去匆匆的世界上,我們難道不該讓自己的心返樸歸真嗎?愛,不是金魚,不是美貌,不是官職,不是學歷,她只是一種崇高,一種理解,一種長久的牽掛,一種心靈的寄託……」

老慶說:「我還真不知道千紙鶴的故事,我只是在卡拉OK歌廳聽到有一首歌,『我的心,不後悔,反反覆復都是為了你,千紙鶴,千份情,在風裡飛……』」

柳緹意味深長地說:「這是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一個男孩和女孩初戀的時候,男孩為女孩折了一千隻紙鶴,掛在女孩的房間里。男孩對女孩說,這一千隻紙鶴,代表我一千份心意。,這一對年輕的戀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可是後來女孩漸漸疏遠了男孩,女孩結婚了,去了法國,去了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的巴黎。女孩和男孩分手的時候,對男孩說,我們都必須面對現實,婚姻尤其對女人來說是第二次投胎,你太窮,我難以想像我們結合在一起的生活……男孩在女孩去了法國後,賣過水果,干過苦力,做過小買賣,最終在朋友們的幫助下,他終於有了自己的公司。他有錢了,可是心裡仍日夜惦記著那個初戀的女孩。有一天,細雨霏霏,男孩從他的黑色賓士轎車裡看到一對老夫婦撐著一柄黑傘在前面慢慢行走。男孩認出那是那個女孩的父母。於是男孩跟隨他們,他想讓這一對老人看到他自己通過個人奮鬥已經成為富人。男孩一路開車跟著他們。雨愈下愈大,儘管這對老人打著傘,但是還是被雨淋濕了。到了目的地,男孩驚呆了,這是一處公墓。他看到了女孩,墓碑的瓷像中女孩正對著他甜甜地微笑,而小小的墓旁,細細的鐵絲上掛著一串串的紙鶴,在細雨中顯得十分生動,飄飄欲飛,顯示出勃勃生氣。女孩的父母告訴男孩,女孩沒有去巴黎,女孩患的是癌症。女孩去了天堂。女孩希望男孩能出人頭地,能有個溫暖的家,所以做出這樣的舉動。她說她了解男孩,一定會成功的。女孩說如果有一天男孩到墓地看她,請無論如何帶上幾隻紙鶴。男孩跪在女孩的墓前,淚流滿面,任憑雨水把他淋透。這對老人走出墓地的時候,看到男孩站在不遠處,賓士驕車的車門已經為兩個老人打開。汽車音響里傳出哀怨的歌聲,『我的心,不後悔,反反覆復都是為了你,千紙鶴,千份情,在風裡飛……』」

老慶感嘆地說:「這個凄美的愛情故事太動人了!」

雨亭此時已淚流滿面。

柳緹深情地說:「生命就是用愛堆砌起來的。五歲的時候,我說我愛你。你歪著小腦袋,眨著秋水般的大眼睛,疑惑地問我:『什麼意思呀?』十五歲的時候,我對你說我愛你。你的臉紅得像紅布,頭深深地低著,揉弄著衣襟,你好像在笑。二十歲的時候,我說我愛你。你把頭靠在我肩頭,緊緊地挽住我的手臂,生怕我離開。二十五歲的時候,我說我愛你,你主動地解開衣扣,露出你無私的胸膛。三十歲的時候,我說我愛你,你笑著說:『你呀,要是真的愛我,就別凈往歌廳跑,再有,別忘了我叫你買的菜。』三十五歲的時候,我說我愛你。你把浴室熱水器的噴頭拽下來,說:『快把衣服脫了,我來給你搓澡,別凈往桑拿跑!』四十歲的的時候,我說我愛你。你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毫無表情地嘟囔著:『行了,行了,快給孩子複習功課去吧!』五十歲的時候,我說我愛你。你打著毛衣頭也不抬地說:『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你別老鼓搗那些毛片了。』六十歲的時候,我說我愛你。你笑著捶了我一把,說:『小鳥頭都漏了,別做了,你還行嗎?』說完,一會兒鼾聲大作。七十歲的時候,我們坐在公園的躺椅上,你戴著老花鏡,欣賞著50年前我給你寫的情書,我們滿是皺紋的手又握在一起,那時候我說我愛你,你深情地望著我,說:『那時候還不興照人體,要知道留一張年輕時的人體攝影,多有意義!』」

老慶說:「嫂子,你講的這些,叫人深思回味,但是我也有一個段子。」

柳緹說:「說說我們聽聽。」

老慶說:「夕陽西下,一位老人彈著吉他,唱著一首憂鬱的歌。一位少女走來,說:『啊,多美啊!』老人說:『遺憾的是,太陽即將落山了。』少女說:『明天早晨,太陽又會從東方升起來。』」

柳緹說:「以前都說老公偷香竊玉,尋花問柳,可是如果太太紅杏出牆呢?」

老慶笑道:「難道嫂子也有紅杏出牆的時候?」

柳緹正色道:「難道就允許男人攀花折柳,就不允許女人紅杏出牆?這是哪個國家的法律?」

雨亭說:「老慶,人家都說你是爺,你說說,如果太太紅杏出牆,各國的老公是什麼態度?」

老慶支吾著說:「反正美國的老公肯定是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給自己的律師打電話,詳談許久,收集太太不忠的一大堆證據,然後回家對老婆說:『親愛的,我們法庭上見!』法國的老公也是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到花店買九十九朵紅玫瑰送給太太,另外再買偉哥一盒,準備重振雄風挽回太太的芳心。俄羅斯老公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喝下一瓶伏特加,拿著手槍,大步流星地來到情敵門前,高聲叫嚷,要求決鬥。日本老公一夜未眠,第二天下班後直奔小酒館,一杯又一杯,不醉不歸。從此迷戀酒館,夜夜大醉而歸。德國老公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打開筆記本電腦,收集各種數據,以求證太太為什麼會有外遇,他作為婚姻問題專家,發表論文,獲得大獎,得到獎金若干。義大利老公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精神失常,把自己反鎖進小黑屋。數天後,太太破門而入,發現屋內有畫數幅,均出自老公失態之手,均獲價值連城。西班牙老公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出去跳了一場熱舞,認識了一位美麗的女郎,二人一見鍾情,雙雙墜入愛河。老公隨即回家與太太離婚。北京老公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帶著小板凳去火車站,準備排一天一夜的隊為上司的小姨子的男朋友的二姑奶奶弄張火車票,以博得上司好感,爭取空缺的副處級幹部的職務,以此挽回太太的芳心。或者帶著上司洗兩次桑拿,以謀求上升的空缺之職,取悅太太。上海老公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為太太買來豆漿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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