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義和團北京顯神威 克林德東單遭擊斃

張三一見,又驚又喜,叫道:「原來是宛八爺。」來人正是「小辮王」宛八爺宛順。宛八爺喜道:「張三爺也在這兒,過年好呀!」張三道:「過年好,白天我還見你帶徒弟在隆福寺獻藝呢!」宛八爺笑著一擺手:「過年高興,帶著徒弟們玩一會兒,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張三把如何見到榮祿帶人搶女、自己與李三榮府救人一事敘了一遍。小影壁聽罷,一拍大腿:「哎呀,原來張三爺是抒張正義,快屋裡坐。」一行人來到屋裡,小影壁讓少年給眾人沏了茶。

坐定後,小影壁一捅何六的鼻子:「你怎麼偷偷跑去給榮祿那老狗當保鏢,也不給我招呼一聲。」何六嘆一口氣:「我娘病了,卧炕不起,善撲營里的掙的那點銀子不狗花的,沒法子,打去年就到榮府里干點保鏢的營生。」小影壁氣得發抖道:「你給誰保鏢不成,給那個惡貫滿盈的老鬼當差,你要是再呆在榮府,就不要再來見我這個師兄。」宛八爺從懷裡掏出一把銀子,遞到何六手裡,說道:「做人就要做出個德性出來,別讓人戳後脊梁骨!你先把這點銀子收下,給大嬸子買點可嘴的吃,明兒個我讓徒弟給你再送銀子去!是不是住在西裱褙衚衕?」何六感激地點點頭,收下銀子。沉默了一會兒,何六說道:「明個一早我就到榮府去辭了差使。」宛八爺一扶何六的肩膀:「這就對了!咱們窮,也要窮出點志氣來,不能做那為虎作倀的事兒!瞧人家姑娘有多慘,大過年,又結婚,本來雙喜臨門沒到遭此大禍,險些為死人陪葬。」何六臉一紅,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深淺,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不影壁恨恨道:「師弟,貧窮不能移啊!就是刀擱到脖子上,也不能低頭!」

宛八爺把話薦兒岔開,聊了會兒過年逛廟會的事,然後又轉到善撲營的事務上。張三望著少年,用手撫摸著他的禿腦殼,贊道:「好伶俐的孩子,我看這孩子也有出息。」小影壁露出笑容,看看少年,說道:「他家姓沉,是賣外傷葯和大力丸的,他小名友三,家裡窮得掉渣兒,沒錢學藝。整日里從天橋趕到大佛寺看摔跤,我瞧這孩子機靈、實在,身子骨又棒,就收他做了徒弟。」說著,小影壁對沈友三道:「友三,給三爺表演一段。」!

沈友三站到張三面前,朝他恭恭敬敬作了一個揖,說道:「張三爺,徒兒班門弄斧了。」說完,在地上接連打了幾個「掉毛」,又穩穩地落在地上,眾人齊聲叫好,張三高興地拍著沈友三的肩膀,嘖嘖稱讚道:「是根棟樑之材,好好練,有出息。」小影壁道:「張三爺,你也露一手讓徒兒瞧瞧,如何?」張三一攤手:「當著這麼多高人,我怎麼能顯眼兒。」宛八爺道:「 嗨,三爺,你是我們的大哥,論歲數,論功夫都比我們高,你就露一手吧。」張三四外看看,問:「你這有西瓜嗎?」小影壁笑道:「三爺想必是喝酒喝糊塗了,把冬天當成了夏天,這大冬天哪裡來的西瓜?」張三道:「只要是瓜就行。」小影壁道:「瓜倒是還有一個,我存了個大南瓜放在窗沿底下。友三,你給抱來。」沈友三應著出席,一忽兒抱了個沉甸甸的南瓜進了屋。張三接過瓜,在手心上掂了掂,又問:「有香沒有?」小影壁從抽屜里找到一捆香,張三從中扯下一根,在油燈蕊上一繞,點燃了香,一手抱著南瓜,一手持香,說:「諸位,請他細瞧。」他持香朝南瓜一捅,香頭戳進南瓜,香頭抽出,絲毫未損,南瓜現出一個窟窿。宛八爺、小影壁、何六、沈友三四人瞧了,目瞪口呆。小影壁連連說:「三爺的功夫真是名不虛傳,今日算領教了。」

幾個人親親密密又敘了一會兒,張三告辭回羅家。剛時羅家大院,只見羅癭公火急火燎地跑來,一把拽住張三,埋怨道:「你出門也不呼一聲,這黑燈瞎火的,醉曛曛又跑到哪兒去了?」張三聽了,哈哈大笑,說道:「我聽外頭鞭炮熱鬧,去尋幾個煙屁,真是喜死人了!」

這年春天,慈禧在一些大臣的支持下,決定利用義和團鉗制洋人,於是下令放義和團進城。義和團運動很快在北京發展為燎原之勢。人們結夥聚眾,千百成群,擇地操演,聲稱為助清滅洋,專與洋人教堂為難。北京鄰近州縣的義和團首先進入北京城內,他們在教堂周圍遍粘招巾。5月上旬,順天府、冀中各州縣的義和團也陸續從崇文門入京,其勢亦愈熾。義和團一街一壇,或兩街一壇,既則一街三四壇,上自王公卿相,下至介優隸卒,幾乎無人不團,並以乾、坎兩字為別,乾字遍體俱黃,坎則紅,每團多則數百人,少則百餘人。于謙祠內的義和團壇口是北京城裡第一個乾字團,他們頭包黃布,褲腳裹黃色布帶,共有一百人。到了初夏,北京的義和團壇口這一千餘處,人數達十萬之多。李存義也隨義和團從天津趕到北京,直隸義和團首領張德成率領三千義和團開進北京,並把團部設在大刀王五的源順鏢局,此時於紀聞、於雲娘父女倆也參加了義和團和紅燈照。

6月4日,英、俄、法、日、德、美、意、奧八國調400多名洋兵進駐北京東交民巷,6月10日,英國海軍中將西摩爾又率八國聯軍1100人開往北京,中途被義和團和清軍打敗,狼狽逃回天津。此時北京形勢劍拔弩張,義和團開始攻打教堂。各國公使把在京洋人和各教堂教士及中國教民集中到東交民巷和西什庫教堂,並佔領鄰近使館的肅王府和民宅,修工事,設崗哨,準備頑抗。同時襲擊義和團。6月15日,各國公使館擅自劃定使館區,規定東交民巷、前門東城、南御河橋、中御河橋、台基廠、東長安街和王府井大街,不準中國軍民往來,並派洋兵看守。全副武裝的洋兵巡街挑畔,他們打死帥府院附近廟內的義和團數十名。過了幾日,比利時使館又開槍打死義和團70人;英、美、日巡邏隊在一個廟裡打死義和團46人;德國公使克林德也率隨員打死義和團7人。6月19日,清總署為避免事態擴大,照會各務公使,限他們24小時攜眷屬及弁離京。

張三非常支持義和團,但他沒有參加義和團。他想如果在暗中支持義和團,恐怕對義和團幫助更大。為了支持和策應義和團起事,他辭去馬家堡把總之職,力爭調到崇文門一帶任治安巡察。他將全家搬到于謙祠堂後身的洋溢衚衕一所宅院居住。這天上午張三上街巡察,他來到東單牌樓前,正巧遇見神機營章京恩海率隊巡街,恩海向張三打招呼道:「張三爺,喬遷之喜也不請我喝二兩。」張三笑道:「有空兒你就來,我不是那種『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拒交情』的人。」恩海望著街上川流不息的義和團民和百姓,興高采烈地說:「老佛爺看樣子要對洋人宣戰了,那些洋人也甭在咱中國作威作福了!」張三道:「咱們中國人揚眉吐氣的時候到了,讓洋人也瞧瞧,咱們中國人也不是好惹的!」

此時,從南邊急匆匆來了一頂轎子,轎夫是兩個教民,後面跟著兩個德國兵。一個過路的老婦躲閃不及,被撞倒在地上。恩海見狀大怒,叫道:「轎內是什麼人,快停轎。」可是那轎子沒有停下。恩海大步趕上,抓住轎夫的肩膀,轎子方才停下。轎夫喘吁吁道:「這是德國公使克林德先生的轎子。」恩海怒聲道:「轎子撞傷了人,要停下!」這時轎簾一掀,露出一個洋人的腦袋,他面色蠟黃,嘴解浮現驕橫的笑容,他就是克林德。克林德道:「你們政府已照會各國公使在24小時內離京,否則不負保護之責,我要到你們總理衙門提出抗議!」恩海道:「你的轎子撞傷了這個老婦人,你們應該帶她看傷。」克林德蠻橫地吼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我要趕路!」恩海拔出手槍,厲聲道:「在中國的土地上,轎子撞傷了人,就要停下來帶受傷的人瞧傷。」克林德將手一舉,張三在一旁見勢不妙,輕輕將恩海推到一邊。「砰!」槍聲響了,克林德掏出手搶先發了一槍,子彈擦著恩海的耳際飛了過去,打在東單牌樓的柱上,濺起一串火星。

恩海怒不可遏,舉起手槍向轎內開槍,克林德慘叫一聲,死在轎內。那兩個洋兵持槍圍住恩海,但懼於神機營士兵人多,不敢開槍。恩海大聲道:「你們不要枉送性命,回去告訴你們使館,克林德先生在街上尋釁,並首先開槍,被我神機營擊斃,我是神機營章京恩海!」那兩個洋兵無奈,只得放下槍,此時那兩個抬轎的教民跑得無影無蹤,兩個洋兵只好抬起轎子倉惶朝南飛奔。

張三道:「這個克林德血債累累,死有餘辜,他不知屠殺了多少義和團民眾。」恩海道:「我是自衛,他拒捕遭斃,罪有應得。」

第二日,慈禧下詔宣戰,並命庄親王載勛、協辦大學土剛毅擔任義和團統帥。不久,義和團和清軍聯合作戰,夢燒了燈市口東教堂、姚家井教堂等,並開始攻打東交民巷使館區。他們很快焚毀攻佔了奧地利、荷蘭使館,還宣布東交民巷改名為「切洋雞鳴街」,因《推背圖》中有「金雞啼後鬼生愁」一語,「交民」,與「雞鳴」二字諧音,故將交民巷改為雞鳴街。以後義和團和清軍又攻佔了比利時、義大利兩個使館,並從翰林院放火焚燒英國使館,而後又攻佔了肅王府家廟的敵炮台。

這天晚上,圍攻了東交民巷使館區的戰火暫時息了下來,自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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