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秘密難解

第二天就是國慶節,這天夜裡,阿才興奮得難以入眠,媽媽早已將他第二天要穿的白襯衣和藍褲子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他的床頭,這是一套新衣服,上面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香味,阿才好幾回側首聞聞那味道,心裡得到一種特殊的滿足。

令阿才興奮的原因還有一個,他爸爸明天也要回家了,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見到爸爸,阿才激動的心像歡騰的小鹿跳躍不停,令他更難以入睡了。

睡不著怎麼辦呢,阿才想起一種消磨時間的辦法,他從枕頭底下,取出一支精緻的鋼筆仔細把玩著,那是喻老師的。傍晚放學回家時,梅芳見阿才在他的小屋裡悄悄欣賞那支鋼筆,梅芳很驚奇,她不安地向阿才問起這鋼筆的來歷。阿才只好告以實情,原來,喻老師委託阿才帶上這支鋼筆參加明天的國慶慶典活動。

為什麼喻老師不自己隨身攜帶呢?鋼筆又不是鋼琴,這麼小的東西幹嗎要阿才代勞?梅芳心中覺得有點奇怪,但她沒有這麼問阿才,她用一種輕鬆的口吻說:「喻老師怎麼這麼信任你,連鋼筆也要讓你保管。」

阿才見媽媽也說喻老師這麼信任他,心裡特別有榮譽感,不過他想了一下,還是將喻老師的真實想法告訴梅芳:「喻老師說她身上沒有口袋,她明天想讓首長給她簽個名,到時候她再從我這兒拿去。」

梅芳聽了,很吃驚,她沒想到,外表文靜的喻老師膽量還不小,她怎麼敢輕易向中央首長討簽名呢?梅芳當時聽罷,沒有繼續再問阿才。

吃過晚飯,也不知道什麼風把凌阿姨給吹來了,凌阿姨悄悄拉過阿才,向他問鋼筆的事,凌阿姨說她也想看一下那支鋼筆。

阿才當時心裡有點不高興,本來,他答應過喻老師,不把這鋼筆及其用途的事告訴任何外人,喻老師要阿才務必保密。現在怎麼辦?喻老師是自己的班主任,她的話要聽,可是人家凌阿姨是警察,阿才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只好將鋼筆拿了出來。

凌阿姨說要把鋼筆借走一會兒,這回,阿才又猶豫了。凌阿姨見阿才心裡很矛盾,就捅破他的心思:「我一會兒就把它還給你,我保證不把它弄壞了。」

阿才這才勉強點點頭。

凌阿姨果然守諾言,大約一小時後就將鋼筆還給了阿才。

晚上上床的時候,阿才悄悄打開鋼筆。原先喻老師囑咐過阿才,不要隨便打開鋼筆,她說這種鋼筆很特殊,小孩兒不會用,若是亂打開,會弄壞的。阿才答應了,可是凌阿姨的過問,卻讓阿才的好奇心大增,他終於剋制不住好奇的蠱惑,悄悄檢查這鋼筆,發現後面的筆膽怎麼也打不開,阿才注意了一下,發現這支鋼筆可能還很高級,因為筆尖部有外國字母。

阿才玩著玩著竟握筆睡著了。

國慶節這天,重慶的天空湛藍湛藍的,格外晴朗,萬里無雲,空氣中充滿令人舒心的爽意。解放碑四周人山人海,參加國慶慶典的各界群眾數以萬計,會場內外洋溢著濃厚的節日氣氛,當中央首長出現在解放碑腳下的主席台前時,全場歡聲雷動,主持慶典活動的重慶市委書記發表過簡單的開場白之後宣布:「奏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

解放碑正前方的旗杆下,擔任升旗手的阿才聽到市委書記伯伯這一聲莊嚴的命令,伴隨著軍樂隊奏響的音樂聲,徐徐升起了國旗,他的心中充滿了自豪。

此前,在距會場不遠的一處民居樓上,白敬齋舉著望遠鏡一直等待著這一刻。白敬齋隱約聽見義勇軍進行曲旋律傳來的時候,心裡不禁一陣狂跳,他以為激動人心的時候要到了,可是,一直等到紅旗升到旗杆頂端高高飄揚、等到那支曲子都奏完了為止,白敬齋仍沒聽見他所期待的爆炸聲,完了,他預感到事情不妙。

阿才升完國旗,就看見一群獻花的少先隊員擁上主席台,他發現帶領少先隊員獻花的竟是裴芬老師,她不是生病了嗎,喻老師呢?阿才驚訝得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回事?

長話短說,原來,龍飛和凌雨琦早就懷疑上了喻秀,經過暗中調查,龍飛發現喻秀來歷不明,他們一直暗中監視著她。

在公墓內梅花黨秘密會議上出現在黃飛虎身邊的那個蒙面女子就是喻秀,喻秀是黃飛虎的私生女,後來被黃飛虎培養成了一個優秀特工。

瘋子老雕那天被喻秀嚇退,是因為他熟悉喻秀那雙眼睛,好幾次,老雕在黃飛虎秘室內見到一位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蒙面人,那雙眼睛令他心旌蕩漾。所謂以柔克剛,確有那麼回事,強悍兇殘的老雕不知為何,對這雙眼睛充滿了敬畏。那天瘋子老雕撞見喻秀的時候,他的潛意識突然出現了害怕二字,他怕喻秀的這雙眼睛。

龍飛了解到喻秀常往阿才家中跑,他讓凌雨琦暗中做梅芳的思想工作,要梅芳協助公安,及時彙報喻秀來訪情況。

昨天夜裡,梅芳將鋼筆的事及時告訴了凌雨琦,凌雨琦從阿才手中借回鋼筆之後,馬上請公安專家檢查這支國外品牌的金筆,專家好不容易才拆開這支筆,發現原來這是一支設計十分精巧的鋼筆手槍,槍內只有一顆子彈,可是,這顆子彈無論打中人體的任何一個部位,足以令人當場斃命,因為子彈彈頭內含有劇毒,化驗結果是後來才知道的。凌雨琦讓專家將子彈拿掉後,將重新裝好的筆還給了阿才,當天夜裡喻秀被捕。

裴芬老師得病是組織安排的,目的是為了讓喻秀加快自我暴露。

可是這一切內情,阿才一直不知道,連裴芬老師也不知道為什麼組織上安排她去外地休假兩天,學校里也沒人知道詳情,連校長也不知道喻秀被捕,只聽組織上來人說讓喻秀去北京學習去。

國慶節後大約一個禮拜,阿才要跟父親出遠門了,去新疆,這是舉家西遷,梅芳也隨丈夫而去。

金鵬舉這才回家是組織上安排的,組織上任命金鵬舉為新疆某地質科研部門的負責人,為了照顧他的家庭生活,組織上專門分配給金鵬舉一套條件很好的蘇式公寓。

阿才就這樣離開了重慶,他再也沒有回到過這處給他留下童年記憶的地方,閣樓中的秘密他也一直沒有解開,他不想問媽媽,梅芳也不告訴他,阿才有一段時間老覺得爸爸一定知道,可是,有幾次阿才在跟爸爸說話時當快要觸及閣樓話題的時候,爸爸總是面帶微笑地繞開這個話題,似乎爸爸的微笑中總會有一種很寬厚的東西,那也許就叫做大智若愚吧,阿才真正開始懂事後,曾經有一天,他這麼想。

多年以後,阿才聽說,他家在重慶的舊居毀於一場大火。

(本文完)

上一章目錄+書簽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