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中年統領不理會她的神色反應,目光重新回到飛燕身上,邁步繼續接近。

「把毒針給我。」中年統領的左手,直伸至飛燕的胸口,「我要看針上的奇毒有何種毒性,拿來。」

飛燕不敢不遵,左手徐徐伸出。

「你如果敢耍花招,本統領一定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中年統領獰笑:「我的綽號叫鬼神愁,江湖有名的屠夫,整治那些膽敢違抗我,妄想在我面前充人樣的男女,所用的手段足以讓一等一的鐵漢喪膽。」

飛燕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個其貌不揚的人,竟然是江湖十大屠夫之一的鬼神愁柏寒秋。

她乖乖地將一枚三寸小扁針丟人對方的掌中,這枚針原是暗藏在裙褶內的。

「你身上一定不止一枚,都交出來。」鬼神愁冷冷地說:「如此細小,難怪我的人搜不出來。」

「就此一枚,是在生死關頭用來救命的。」飛燕無可奈何地說。

「你說謊!」

「我說的是實話,哎……」

鬼神愁一掌將她劈翻,接著又給了她一腳,最後撕掉她的外衣和裙子,她成了個半裸的人。

「哼!你是生得賤,看我怎樣整你這個江湖上以美艷狠辣出名的名女人。」鬼神愁兇狠地說,抓住她遮羞的胸圍子要撕拉。

「不要傷她。」北雷怪叫:「人是我的。」

「我不會傷她。」鬼神愁說:「我要羞辱她……」

嗤一聲裂帛響,胸圍子撕破了,椒乳怒空,飛燕成了個上空女郎,尖叫著在地上雙手抱胸,蜷縮成團。

鬼神愁一陣獰笑,舉腳踏向她的下體。

「小心……」北雷怪叫。

鬼神愁不收腳,腳折向斜飛,身形疾轉。

從後面撲上的天靈婆,吐出的一掌恰好被腳踢中,啪一聲怪響,勁風四散。

天靈婆飛退丈外,臉色大變。

這瞬間,地下的飛燕顧不了羞態,身形滾轉,掌中暗藏的第二枚毒針,刺入鬼神愁的另一條腿的膝彎。她軟穴被制,用不出勁力,但普通基本力道仍在,鋒利的細針不難刺入。

鬼神愁雖然發現腳下的飛燕在滾動,但並沒介意,向天靈婆衝進。

「你果然反叛!該死!」鬼神愁怒吼,伸手便抓。

「噗噗噗!」天靈婆一連三掌斜劈在伸來的手爪上,但僅能將抓來的手撼偏些小角度,自己卻斜退了半圈,仍難擺脫大手的跟蹤,雙方的武功相去太遠了。

指尖行將觸及天靈婆的右胸,鬼神愁突然身形一頓,讓天靈婆脫出指尖的控制。

「哎呀!」鬼神愁驚呼,左腿一軟,臉色變青,幾乎屈一膝跪倒。

「你也中了針……」北雷沮喪地叫:「快召你的手下來……」

天靈婆急急掩上房門,拉開馬步準備撲上。

「人都撤走了。」天靈婆咬牙說:「我天靈婆受夠了,今天我要……」

砰一聲大震,房門被踢倒了。

門外湧入三名黑衣人,人進房立即撤劍堵住門口。

「天靈婆,你要什麼?」當中而立的中年黑袍人語聲像梟啼。

「她……要反……叛……」鬼神愁厲叫,身形一晃,向前一栽。

兩個黑衣人急急衝上,摻住了他。

天靈婆躍身一跳,接著飛躍而起,在砰然大震中,撞毀了小窗如飛而遁。

「柏統領,你……」扶起鬼神愁的一名黑衣人急問。

「小潑婦刺了我一針。」鬼神愁急叫:「是……是麻痹毒,我……我囊中有解藥,快……快助我取出……」

黑袍人追出窗,片刻便重行跳窗而入。

「老虔婆逃掉了。」黑袍人收劍,用手向蜷縮在床腳的飛燕一指,「柏統領,這小潑婦怎麼了?」

「你……你們……」服了解藥的鬼神愁仍在發抖。

「奉長上面諭,來請北雷往城內相見,你這裡……」

「北雷老兄也被小潑婦暗算了。」

「哎呀!」

「快捉住她,小心她手中的毒針……」

「我先廢了她的手,哼!」黑袍人拔劍出鞘,警覺地向飛燕挺劍接近。

飛燕暗叫完了,左手的毒針指向自己的心坎。

「本姑娘自己了斷。」她咬牙說:「今後,江湖將成為血海屠場,你們這些人,將一個個死無葬身之地……啊!凌風……」

她最後的一聲抖切的叫聲,並非是絕望的驚叫,而是充滿希望的歡樂、興奮。

從死亡中回歸陽世的叫喊,把在場的人嚇了一跳。

房門口,站著臉色仍有點蒼白的晁凌風。

「我要一個個痛宰你們這些混蛋。」他憤怒地說:「你們這麼多人,竟然無恥地凌辱一個有身份的姑娘,你們已經失去了人性,我不能饒恕你們的無恥罪行。」

「晁凌風!」失去活動能力的鬼神愁駭然狂呼。

黑袍人大吃一驚,一聲怪叫,雙手一陣狂揮,一雙大袍盪起陣陣風雷,灰藍色的煙霧陣陣騰涌,淡淡的積塵怪味隨風飄揚,剎那間,灰藍色的煙霧充溢在房內,視界朦朧,像是黃昏降臨。

晁凌風疾沖而入,排霧猛撲黑袍人。

「毒……霧……」是飛燕的驚叫聲,但已看不清她的身影。

當然也看不到黑袍人,甚至連北雷的身影也被煙霧所籠罩。

不是邪術,晁凌風剋制不了毒霧。

不久,灰藍色的毒霧終於飄散,房中已經人去房空,所有的人都不見了。飛燕則昏迷不醒,被毒霧弄昏了。

整座孫家大院,鬼影俱無。

青龍幫與太極堂火併了一夜,幫的城外秘舵有幾處受到無情的攻擊,堂的幾處秘壇也受到慘重的損失。

雙方的總舵與總壇,總算不曾受到侵擾,可知這次火併,雙方皆有所顧忌,不曾做全力作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擲,事發倉卒,來不及全力策劃聚力生死一搏。

破曉時分,重要人物終於在東湖碰了頭。

紫虛觀東北里余,有一座藏在茂林修竹內的小小別墅型幽靜小院,叫小雅居,是府城某位與楚王府沾親帶故的權勢人物,建在此地避塵遠囂的隱居處,平時很少有人注意這處罕見有人走動的地方。

誰也沒料到,小雅居成了一幫一堂重要人物結算的地方,因此聞風趕來看熱鬧的人,只有湊巧碰上的少數幾個江湖三流人物而已。

到底是哪一方選定小雅居作為會面處的?知道內情的人沒有幾個,反正雙方碰上了,唯一解決之道是設法消滅對方。

小雅居只有幾間布置得幽雅的房舍,破曉時分,微曦日明,一目了然,花樹修竹間,有幾個飄忽不定的黑影活動,看不到任何燈火。

九個青衣勁裝人影,飛越院牆進入前面的小院子,兩面一分,列成陣勢氣氛一緊。

一個青衣人到了階下,唰一聲抖動手中的一面三角旗,高舉過頂。

旗長尺八,色紫,綉了一條青龍,龍首前有兩顆龍珠。

這是青龍幫四位傳旗使者,所持有的是會旗,珠自一顆至四顆,持有人稱為一珠使者、二珠使者……四人的地位甚高,由總舵會主直接指揮,傳達幫主的令渝。

四使者之間,身份地位名義上是相等的,但通常珠數多的人,由資深的人擔任,無形中有了高低,四珠使者算是地位最高的人。

「二珠使者駱,請見貴堂此地執事人員。」青衣人沉聲叫,舉旗一揮,向後退。

毫無動靜,全宅寂靜如死域。

青龍幫的二珠使者生死判駱一中,江湖聲望甚高,在該幫自然具有份量,出面與太極堂的執事人員打交道,太極堂各壇主的身份要比他低一級。這裡的執事人員如果是壇主,應該不會拒絕他的請見。

可是,沒有人理睬他。

久久,聲息毫無。

九個青衣人耐性有限。本來,今晚雙方的人皆已失去耐性。

「咱們就進去吧!」一位青衣人陰森森地說:「咱們已經盡了禮數,請使者下令。」

「哼!好。」二珠使者生死判沉聲說:「既然他們沒把咱們放在眼下,那就休怪咱們做得太絕了。」

右面屋頂上,突然傳出一聲異嘯,接著四面八方的花樹叢中,怪聲此起彼落。

最後,一個黑影出現在屋脊上,袍袂飄飄,面目難以看清,黑得像是剛幻現的鬼影。

「嘿嘿嘿嘿……」黑影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諸位果然找來了。門沒開,諸位如果有膽量,那就進去吧!不必假仁假義拾出江湖禮數嚇人。」

餘音在耳,黑影卻失了蹤,一閃不見,真像是突然幻滅了,出現得快,消失得更快,輕功身法的速度,已臻匪夷所思境界。

兩個青衣人是在餘音未落之前,以驚人的速度向上躍升的,人接近檐口,黑影已經消失了。

兩人繼續掠上屋脊,舉目四顧,哪有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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