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寒潮冰洞困靈禽

說著,手向一塊高可丈許,厚近六七尺的巨冰推去。那塊巨冰,少說也在萬斤之上,以孟冬兒的功力而論,本來是絕推不動,但是巨冰之下卻有一個冰槽,其滑無比,孟冬兒只是輕輕一推,那塊巨冰,已然「嗤」地一聲,向旁滑開,立時現出一個洞來。郁三娘伸手便攔,但孟冬兒卻已然從洞口竄了出去,在天痴禪師面前站定,道:「老和尚,你給是不給?」

天痴禪師道:「孟姑娘,火兄弟性子異常猛烈,你要來無用,若是孟姑娘要守洞的珍禽異獸,包在貧僧身上,為你找上一樣如何?」

孟冬兒小嘴一撇,道:「我就是中意它!」身形一晃,便向火鷲撲了過去。

天痴禪師和跟蹤而出的郁三娘一齊叫道:「小心!」但是「小心」兩字才一出口,那火鷲一聲長鳴,已然騰空而起,離地三尺,反向孟冬兒迎面飛來。

孟冬兒兀自不知厲害,笑道:「你們看,它也要我作主人啦!」

這一切,全是電光火石之間,一剎那的事,郁三娘和天痴禪師想要攔阻,已然不及,天痴禪師只得大叫道:「火兄弟,翼下留情!」

火鷲抓了孟冬兒,只是在空中盤旋,郁三娘見女兒被制,也沒有了主意,心知火鷲不但通靈,而且神勇廣大,若是惡言相向,說不定它一松鳥爪,女兒跌了下來,立時死於非命,只得也軟言相求,道:「火兄弟,快將小女放了下來,有話好說!」

不一會,只見火鷲又由高而低,飛了下來,但是卻仍然緊緊地抓住了孟冬兒。天痴禪師心中一動,道:「郁三娘,火兄弟必是要你答應為來人治傷,才肯將令媛放下地來!」

郁三娘心知天痴禪師所說是實,道:「天痴,你不是不知我們門口規矩,男女不相療傷,老頭子病在床上不起,我瑞兒又犯例被囚於寒風洞中半年有餘,人已被弄得不復成形,誰還能為此子去盡體內寒毒?」

天痴道:「你放心,孟谷主的傷包在貧僧身上!」郁三娘道:「只要老頭子能出手,我便答應為他去凈體內寒毒。」

天痴禪師仰頭道:「火兄弟,谷主夫婦已然答應我們所請,快將孟姑娘放了下來。」

那火鷲長鳴兩聲,盤旋而下,離地丈許,鳥爪一松,孟冬兒便跌了下來。雖然並不算太高,但是孟冬兒一則嚇得失魂落魄,二則身在空中被火鷲不斷旋轉,轉得頭昏鬧漲,是以未及施展輕功身法重重地跌在地上,堅冰何等硬 ,也著實跌得不輕!

郁三娘連忙趕了過去,孟冬兒滿面怒容,爬了起來,狠狠地盯了火鷲一眼,滿面通紅,一溜煙從洞口中跑回晶雪谷去了。

郁三娘知道女兒心中發怒,但也無法可施,道:「三位請進!」

天痴禪師來到房中,道明了來意,孟子春道:「只要老朽可以效勞,一定聽憑尊意!」

天痴禪師道:「我近年來勤練佛門般若神功,自信以本身功力,療治內傷,並非難事。」一面說,一面便扶起了孟子春,伸出紅潤之極的手掌,按在孟子春背後的「耿台穴」上。不消片刻,便見天痴禪師身上熱氣蒸騰,顯見他正在運功。

柴宗訓在一旁看了一會,覺得無趣,一回頭,不見了火鷲,便悄悄地退了出去,四面尋找,轉過了幾個彎,忽然聽得火鷲的兩聲長鳴,趕過去一看,只見孟冬兒手中挺著一柄長劍,站在離火鷲三四丈遠遠處,罵道:「扁毛畜生,剛才我一時不察,著了你的道兒,看你如今還敢碰我一碰?」

火鷲騰翅向前撲去,但孟冬兒早有準備。話未講完,身子已然後退,又千「畜生」萬「畜生」般罵個不休,一路將火鷲向北面引去。

柴宗訓望了一會,看不過眼,道:「孟姑娘,火鷲和離火島少陽神君師兄弟相稱,雖是一隻鳥類,但卻也是武林前輩,孟姑娘為何對它如此的不敬?」

孟冬兒介面道:「臭小子,關你什麼事?」柴宗訓怒道:「你才是臭丫頭哩!好不識羞!火大叔再將她抓了起來!」

火鷲早已蓄機待動,柴宗訓話一出口,便飛掠而過。可是孟冬兒卻一轉,轉過了一座冰峰,隱沒不見。柴宗訓叫道:「是好的,就別溜走!」

冰峰後面隱隱傳來孟冬兒的聲音,道:「是好的,就追過來!」

柴宗訓究竟是小孩脾氣,怒道:「好不識羞,過來就過來,誰還怕你不成?」伸手在火鷲身上一拍,道:「火大叔,咱們這就去!」

一人一鳥,一起轉過了冰峰,只見孟冬兒站在一個洞口,指點喝罵。那洞口約有一丈高大,甚是通明,火鷲首先騰翅撲了過去,孟冬兒卻閃在一旁。那火鷲前撲之勢,甚是猛烈,一下子就撲出老遠,直入洞中,孟冬兒卻已然閃了出來,用力一推,將一塊大冰推了過來,封住了洞口,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火摺子來,一晃便著,順手在地上取過了一個火把,向冰上燒去,隨燒隨融,火把一離開,重又結成了堅冰,不消片刻,已然將洞口完全封住。

柴宗訓起先見孟冬兒弄神弄鬼,心中只覺得好笑,暗忖火鷲神通廣大,你想將它關在洞中,只怕有得苦頭吃哩。但繼而見孟冬兒將洞封妥,轉過身來,尚未見火鷲沖了出來,心中不禁一怔。

只見孟冬兒後退一步,狠狠地罵道:「扁毛畜生,這一回,凍也要將你凍死!」

柴宗訓定睛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只見那洞猶如一個琉璃罩子一樣,除了一面不知有多少深以外,看來通明,那隻火鷲,正蹲在洞中,已然沒有了以前那樣威猛的神態,卻將身子縮成了一團,不住在顫抖。柴宗訓急道:「臭丫頭,你將火大叔怎麼啦?」

孟冬兒哈哈笑道:「臭小子,你知道我的厲害了?這是晶雪谷兩個寒潮洞之一,你那火大叔過不了幾天,便要凍死了!」

柴宗訓不禁發急道:「你還不快將火大叔放了出來?」

孟冬兒冷笑道:「你倒說得容易,我不將之扁毛畜生凍死,誓不干休,快滾!」

柴宗訓踏前一步,道:「臭丫頭,你不放,我來放。」孟冬兒一挺手中長劍,道:「臭小子,敢在晶雪谷中放肆,你還要命不要?」

柴宗訓手一探,五指如釵,疾向她手腕抓到,但是剛一抓出,便突然覺得身中如有幾萬隻螞蟻在爬行一樣,奇癢難熬,連忙將手縮回。孟冬兒已然一劍刺出,「刷」地一聲,在他肩頭划了一道口子。

那一道傷口深有三分,但是柴宗訓卻一點也不感到痛疼,因為此時,他的「骨疽穴」被點之後的苦痛已然發作,身受之難過,實非他人所能想像,相形之下,被長劍划出一道口子,便成等閑之事了。

孟冬兒見自己刺了對方一劍,對方非但不還手,而且全身傴僂,手腳抽搐,滿頭大汗,樣子像是苦痛已極,不禁一怔,道:「喂,臭小子,你怎麼啦。可是明知打不過,撒起賴來了?」

柴宗訓掙扎了半晌,才氣喘噓噓,道:「誰......說我在撒賴?」

孟冬兒道:「那你在地上打滾,卻又是為了什麼?你說來聽聽?」

柴宗訓性子倔強,不欲孟冬兒知道自己此時正身受無邊苦痛,道:「我喜歡打滾便打滾,你管得著我么?」

孟冬兒長眉一揚,嬌叱道:「好小子,竟然還敢嘴硬。」

長劍向下一指,劍尖已然抵住了柴宗訓的胸膛。柴宗訓這時候只覺得從心底下癢了起來,恨不得有利刃在手,將自己割成一塊塊,好止住那種難忍的痕迹,一見孟冬兒用劍抵住了自己的胸膛,便大叫道:「快刺!快刺!快刺啊!」

這幾下叫聲當真是撕心裂肺,絕不像出於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之口。

孟冬兒心中,當真想一劍將柴宗訓刺死算數,但是她也知道和柴宗訓同來的,乃是鬧天八龍的痴龍西門魂,自己將火鷲囚於寒潮洞中,已然是惹下了一個強敵,若再惹翻了鬧天八龍,就算父母不加責備,強敵壓境,也是天大的麻煩。

因為有了顧忌,所以這一劍,便不敢刺出,只是一拖劍鋒將柴宗訓的衣服劃破,又在他胸前拖出一道口子,柴宗訓反而感到痛快許多,手在地上,用力一撐,挺起胸來,反向長劍迎去。孟冬兒吃丁一驚,趕緊縮手時,長劍劍尖,已然壓入柴宗訓胸口寸許,柴宗訓大叫一聲,便自昏了過去。

在柴宗訓向上一挺,孟冬兒縮手之際,過程極快,孟冬兒匆忙之間,並沒有看清劍尖刺入柴宗訓胸口多深,一見柴宗訓昏了過去,還只當已將柴宗訓刺死,心中不禁一怔。

呆了半晌,自己知道這個禍闖得不小,暗忖唯一辦法,只有趁未被人發現之前,來一個毀屍滅跡,四面一看,並沒有人。只有那頭被自己囚在寒潮洞中的火鷲,雖然神態委頓,但是兩隻眼睛,卻還隱閃紅光,望著孟冬兒,看得孟冬兒心中發毛。

但繼而一想,火鷲雖然目擊自己行事,但是它卻不能講話,未必會將自己的所作所為,講給別人聽,而且火鷲在寒潮洞中,威猛全失,不久也必然凍死,自己足可以放心行事!

便不在耽擱,一俯身握住了柴宗訓的足踝,便向外拖去,拖出里許,來到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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