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賜寶丸來歷不明

八人對於天下誰得,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求天下安寧,便已心足,因此一直未曾出山,直到趙匡胤要加害孤兒寡婦之說,囂塵日上,才想起周少主雖然不是郭威親生後人,但總是故人之後,因此才想將他救出!

當下呆了一呆,由胡玄答話,道:「神谷先生所言不差,但我們兄弟八人,無非想救周少主以出虎口,絕無再與趙匡胤爭奪天下之意!」

神穀子嘆道:「八位此話,區區自然深信不疑,但要他人取信,卻是不易。」

耶律兄弟齊聲道:「神谷先生莫非也要與咱們作對么?」神穀子道:「那到不是,只是周少主在禁城之內,日子過得不錯……」

他話未講完,震海龍侯一元突然道:「周太后呢?趙匡胤對她可好?」神穀子笑而不語,胡玄又道:「固然在禁城之中,可以錦衣玉食,但總是趙匡胤階下之囚,若是不將兩人放出禁城,此事絕無干休!」

神穀子長嘆一聲,不再言語,移動身子,在慕容延釗身旁,坐了下來,他雖然未曾說話,但是那意思已然極為明顯,分明已然表示了他自己的態度,是要與鬧天八龍為敵!

胡玄等人想不到除了意料中的三清上人,獨指翁等正派高人以外,還會有這樣一個多年未見,只當他已然仙逝的高手,突然出現,心中俱感到煩悶,病龍卜源也無心再與那老者爭執,回到坐上,沉默了半晌,胡玄朗聲道:「慕容將軍不妨在明明莊上耽擱一宵,咱們明日再作道理可好?」

慕容延釗道:「不妨,咱們出庄去,明日再來領教便了!」火龍邱誠高叫道:「大哥,趙匡胤既然不願意將人交出,還有什麼可以理論的?」胡玄道:「八弟差矣,既然連神谷先生都參與其事了,當然要講妥了才可以動手,岳神丐,雙煙師太以及這位女俠,意下如何?」

岳尊剛才為鬼隱仙師攝魂鈴法所傷,雖經卜源立即搶救,但總是虛弱不堪,勉強答應了一聲,雙煙師太和那蒙面女子,卻是點了點頭。

一行十一人,一齊站了起來,道:「失陪了!」各展身形,向外竄去。那一旁,慕容延釗和神穀子等人,也隨後自顧自地離了開去,看台上旁觀眾人,已知今日並無熱鬧可看,兩場拚鬥,已然是稀世難逢,都議論紛紜,下了看台,各回房去休息不提。

此時,已然將近中午時分,廣場之上,已然一個人也沒有,但突然之間,桌下發出了一聲呻吟之聲。那呻吟聲乃是一個少女的聲音,接著,便聽她叫道:「師傅!師傅!」語音微弱,顯然已受重傷。

可是其時廣場上既然一個人也沒有,當然不會有人答應她,那呼叫「師傅」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林紫煙!原來當林紫煙發現了桌下另外有人的時候,心中一面暗自吃驚,一面用心防範,但是卻一直未有動靜,她暗悔自己,多此一舉,此際又不敢衝出桌子去,只得在桌下和那個不知為誰的人僵持著。

沒有多久,便是鬼隱仙師和侯一元爭勝負的爭鬥開始,林紫煙幾乎在鬼隱仙師的手下喪命,自然對鬼隱仙師懷恨至極,她雖然曾服雪猩紅膽,但究竟功力不及,未等鬼隱仙師金鈴奏出「俠哭哀」,已然被鈴聲震成重傷,昏了過去!也尚幸是她曾服食過雪猩紅膽,關穴緊固,否則,早已奇經八脈,盡被震斷而亡!

在她一昏迷過去的時候,心中也已隱知不妙,但是卻身子不能動彈,又出不了聲,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才覺得有人在推動她的身子,將她搖得悠悠醒轉時,剛醒轉時,不知道身在何處,只當已被師傅救起,因此才叫了兩聲。

叫過之後,睜眼來一看,眼前仍是漆黑一團,霎那之間,便想起自己的遭遇來,多半仍在桌子底下,那推動自己,不問可知,便是和自己同在桌子底下的那人,反正已然出聲,若是會為人發覺的話,早已發覺,掙扎了一下,叱道:「你是誰?」

那人這才出聲,道:「你倒問得好,我正要問你是誰啦!」那人說著,便扯去桌布,在黑暗中處得久了,驟見陽光,林紫煙連眼都睜不開來,定了定神,才發現廣場之上,早已一個人也沒有,眼前卻站著一個長身玉立十四五歲,面目清秀的少年人。

林紫煙掙扎著要站了起來,卻被那少年止住,道:「你身受重傷,竟然未死,倒真是不容易,快別亂動……」講到此處,忽然定住了眼睛,向林紫煙仔細打量起來。林紫煙究竟是少女,不由被他看得臉紅耳赤,那少年「哈」地一聲,道:「原來你是女扮男裝,怪不得聽你聲音,十足是個女子!」

林紫煙見被他認穿了真面目,反倒心中坦然,搖頭四顧,道:「他們呢?怎麼都不見了?」

那少年道:「神穀子一到,他們全都散了,要明日再此處相聚,今日已沒有熱鬧可看……喂,你倒也大膽,竟敢鑽到桌子底下來?」

林紫煙見他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一點也不像受過傷,心想他年紀至多和自己一樣大,自己曾服雪狸紅膽,功力已然比年齡高出許多,難道他的際遇比自己還奇,因此能不為鬼隱仙師鈴聲所傷?心中大是不服,問道:「咦,你看來一點傷也沒有,難道你有防禦金鈴攝魂大法的方法?」

那少年人瞪大了眼睛,道:「什麼金鈴攝魂大法?我怎麼不知道?」林紫煙一怔,但是看對方的神情卻又是不像是說謊,更是心內驚訝,道:「剛才那驚心動魄的鈴聲,難道你沒有聽到?」那少年道:「當然聽到,但那有什麼厲害,你難道就是被那鈴聲震傷的么?」

林紫煙不由得啼笑皆非,道:「閑話少說,你陪我去找我的師傅,我拼著受責,也要求他老人家為我療傷!」那少年道:「也好。」將林紫煙扶了起來,林紫煙雖然明知男女有別,但是她卻並未將眼前這個少年當是一個男人,因為那少年言語行動之間,尚未脫稚氣,只不過一個大孩子罷了!

那少年將林紫煙扶了起來,突然問道:「喂,你師傅叫什麼名字?」

林紫煙暗忖自己為鈴聲震成重傷,他卻一點事情也沒有,顯然比自己學得多,好今身負重傷,無法和他爭勝負,不如抬出師傅的名頭來,壓他一壓,也好令他知道自己不是等閑之輩。便「哼」地一聲,道:「講出來嚇塌你,我師傅是鬧天八龍之一,痴龍西門魂!」

那少年啊地一聲,突然一鬆手,向後退出一步,林紫煙本就站立不穩,全是靠他扶持,他一鬆手,林紫煙猝不及防,身子向旁一側,「咕咚」一聲,重又摔倒在木台之上!

這一交跌得頗重,尚幸不是頭部先著地,否則難得不再昏了過去,林紫煙不禁既努且急,道:「你這算什麼?」

當下那少年臉上滿是歉意,道:「我也不是特意如此,只不過你師傅既然是鬧天八龍之一,我卻不便前去見他!」林紫煙奇道:「為什麼?」

那少年作了一個鬼臉,道:「你是他們的徒弟,我也不能告訴你!」林紫煙傷得甚是沉重,知道憑自己本身真氣,難以治癒,若是見不到師傅,傷勢加劇,更是麻煩,一聽那少年不肯去見她師傅,只得嘆了一口氣,道:「那我自己一個人去,也是一樣!」扶著桌子,勉強站了起來,卻又天旋地轉,呻吟一聲,伏倒在桌子上!

那少年道:「你自己寸步難行,明明莊房舍千間,你怎麼能找的到?若是碰上了邪派中人,豈不更是麻煩?」林紫煙心中沒有好氣,道:「就是碰上了邪派中人物,也比遇見你這種見難不助的人好些!」

那少年急得滿面通紅,搔耳抓腮,道:「我如何見難不助?」林紫煙道:「我眼下又不要你幫什麼大忙,只要你扶我去見我師傅,你都不肯,還說什麼?」

那少年道:「好姑娘,你有所不知,我見什麼都不怕,就是不敢見鬧天八龍!」

林紫煙見他語含哀求之意,心下暗暗奇怪,暗忖他這麼小的年紀,莫非已曾在江湖上做下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曾被鬧天八龍訓誡過,因此才不敢去見他們?想了一想,眼下除了求他幫助之外,又確是無法可施,便道:「你既然不敢見我師傅,扶著我走一陣,只要遇見了第二個人,我就不再求你如何?」

那少年靈活的大眼珠骨碌碌地轉了一轉,道:「小姑娘,你躲在桌底下,想來也是瞞著你師傅的,何以此時又一定要去見他,難道就不怕責罵么?」

林紫煙嘆了一口氣,道:「有什麼辦法?我被鬼隱仙師的攝魂鈴震傷,而今卻是非去求我師傅不可。」

那少年一聽,便跳了起來,道:「原來你只是想療傷,這個容易之極!我來幫你療傷,咱們找一個不為人發現的地方,包你馬到成功。」林紫煙心中大是不信,雙眼斜睨,道:「你?」

那少年一拍胸口,道:「就是我。」

林紫煙繼而一想,想起那少年和自己同匿於桌下,自己身受重傷,而那少年卻是若無其事,可知他功力高過自己,或許可信,也說不定。自己本來是最好不要去見師尊,因為一見師傅,那裡還能湊什麼熱鬧?非被師傅逼回衡山去不可,何不姑且與他拭一拭。便點了點頭,道:「也好,且看你口出大言,究竟有何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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