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隱世大亨 第296章 茶,咖啡,偷窺和晨光之美

視權力富貴如糞土,說這話的人不是曾經擁有過權力富貴就是曾經追逐過權力富貴。前者說這話是曾經滄海的頓悟,後者說這話是狐狸說葡萄酸。權力富貴是一面鏡子,可以照到人將老去。當一個人開始視權力富貴如糞土時,就是這個人老去的開端。即便身未老但心已老。趙繼東不喜歡這種老去,他覺得人其實不妨老驥伏櫪,老黃忠六十追隨劉備成五虎上將,姜太公八十保文王定鼎天下,孫悟空八百歲西天取經,白素貞一千多歲下山談戀愛。只要有大器晚成的雄心,年齡就不是障礙。

作為共和國歷史上唯一沒能連任的總理,老爺子的內心中藏了太多遺憾。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葉大官人跟趙繼東有殺子之仇,但他卻能體悟到老爺子的心情。

農宅,逸園。

葉大官人擔心趙繼東不肯跟他見面,特意攜了老肖恩一同拜訪。趙繼東對於縱橫合眾國權利舞台中心二十年的老肖恩果然不無惺惺相惜和好奇之心。

三個曾經叱吒風雲,喜怒敢讓天下變色的老龍,一條正在呼風喚雨的地下神龍。四個人,三杯茶一杯咖啡,一場奇特又私密的會談。談的話題跟風雲和風雨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喝咖啡的趙繼東拉開話匣,喝了五十多年茶,到老退休了反而愛上這苦心苦肺的濃咖啡,還格外偏愛不放糖的喝法。麥克斯家族重視華夏語開始於肖恩,他的漢語功底不凡,舉杯飲了一口,說這一點我跟你正相反,喝了一輩子濃咖啡,到老才明白華夏綠茶的好,清心潤肺有益身心。農維誠笑道:「你們二位都是敢為天下先的,我跟你們倆又不同,我是泡了一輩子咖啡,卻喝了一輩子茶。」

只有葉皓東沒發言,趙繼東歪頭看他一眼,問:「說一說,你喜歡喝茶還是喝咖啡?」葉皓東眯眼答:「茶是好東西,能清心明目怡養身心,咖啡也不賴,提神醒腦味苦香濃,華夏的國情特色決定,咱們還是喝茶好一點,但也不應該因此完全拒絕咖啡,有競爭才有進步嘛,壟斷只能導致越來越多的不公平,所以我多半時間都喝茶,但偶爾也喝咖啡,茶雖好也有茶垢,也有不適宜的時候。」

趙繼東說你這個話說的太滑頭。農維誠則因為葉皓東是自家的姑爺不好多做置評。肖恩卻說葉皓東說的好,咖啡其實跟茶差不多,喝多了也有咖啡垢,也有咖啡毒積鬱,所以他才要換換茶的味道,現在看,茶就算眼前不如咖啡更流行,但在未來必將勝過咖啡。

即便是私密的會談,這三位還是難免將話題引入政治,就算不能明著談,至少也要暗著隱喻一番。葉大官人還沒修鍊到境界,對這种放屁拐彎兒,拿打啞謎當聊天兒的政治絕活還不能掌握好,所以決定一動不如一靜,百當不如一默。

聊天的氛圍很好,這三位之間果然共同語言不少,聊得火熱處,不時傳來齊聲歡笑。葉大官人每次都不得不跟著乾笑一番,實際上他卻有些心不在焉了,趙繼東讓農俊婷給他續上一杯咖啡,端起來沒喝,放到葉皓東面前說,你小子應該敬我老人家一杯。葉皓東大喜過望,忙雙手捧起,畢恭畢敬放到趙繼東面前說請趙老喝咖啡。趙繼東接過來,點點頭說:「跟小婷兒一起叫趙爺爺吧。」葉皓東心下有感於趙繼東的心胸,深施一禮叫了聲趙爺爺。農維誠哈哈一笑說了聲好,相逢一笑泯恩仇,老趙你的心胸不僅能撐船,還能容得下家國天下。又沖葉皓東一笑,說道:「我們三個都是閑身子,骨頭生鏽了也無人問津,我們難得聊得這麼投契,肯定是要多盤桓些日子了,你最近是大忙人,家裡就不留你吃飯了。」

葉皓東告辭離去,老肖恩住進逸園。

申城君度酒店,豪華貴賓套房內,黃善民剛掛斷電話,身旁黃宏炯略顯急迫的問:「海琳娜小姐是怎麼說的?」黃善民答道:「她說,馬修先生會跟夫人一起來華夏,明天下午就能抵達申城機場。」黃宏炯聽罷露出焦慮之色。他來到窗口,打開窗戶深吸一口氣,舉目遠眺,良久才開口:「善民,我知道你們這一代人一向不大瞧得起咱們正身處的這個國家,你們覺得她貧窮落後,不如韓國現代,也不如韓國發達,你過來看,從這裡往外看,你覺得拿申城跟首爾相比如何?」黃善民走到窗口,望向窗外,但見整座城市高樓林立,即便已經具備了國際大都會必須的一切元素,但這座城市給人的感覺依然是蒸蒸日上。黃善民那顆脆弱的民族之心微微震動,沒說話,他不想瞪眼說瞎話,這也肯定不是他叔叔問他這句話的目的,但讓他說出申城比首爾更大更有前途的話,他卻無法說出口。

黃宏炯嘆口氣說:「其實申城跟首爾相比也就是泡菜和桔梗的差別,並不能分清誰更好,但你可知道,在華夏這麼大規模的城市有多少嗎?從南到北,從羊城到冰城,順著華夏的東海岸出發,一路上至少有十幾座城市的規模氣象不在首爾之下,這就是東方巨龍的格局啊。」黃善民面露痛苦激憤之色,說道:「叔叔,您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們有舉世罕見的軍事力量,我們有五千萬大韓同胞,我們的商品正行銷華夏,我們的人均財富遠遠超過華夏,我們有合眾國這樣堅強有力的盟友,我們有三星現代這樣的世界工業巨頭,這些華夏統統沒有!」

黃宏炯靜靜聽著,他心裡是喜歡聽這樣的話語的,儘管內心中有另一個叫理智的傢伙在告訴他,意淫只能幫助他自我麻醉,並不能絲毫改變現實的狀況,但他依然愛聽這樣的論調。直到黃善民自豪的民族宣言結束,黃宏炯才微笑著看著年輕的侄子,拍拍黃善民的肩頭,說:「你說的很好,我們要繼續努力,晶元製造行業里,三星一定要走到華夏人前面。」黃善民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上去跟道森先生見面了?」

身似浮萍寄若夢,酒醒不知容身處。陳宏醒過來的時候,還覺得頭疼不已。昨晚葉皓東的那位小姨子讓自負酒量最爺們的陳團長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陳宏坐起身環顧左右,自己正睡在酒店的房間里。

突然感覺身上涼颼颼的,低頭一看,身上的衣物被脫的只剩下條內褲。他仔細回想昨晚的情景,依稀想起葉皓東半途離席,宋朝度被漂亮的女秘書安娜扶上樓,自己跟葉皓東的小姨子斗酒,最終的結果似乎不大理想。後來如何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他起身下地,尋摸自己的衣服,找來找去卻沒找到,只好穿上酒店提供的睡袍,叫來了客房服務。一打聽才知道自己的衣服被吐的一塌糊塗,被昨晚將他送回房間的李小姐拿去乾洗了。另外服務生還告訴陳宏一個更重要的訊息,這個房間其實是李小姐的。

李婕此刻正慵懶的抱著大被睡在跟陳宏相鄰的房間里。她喜歡脫的光溜溜的睡覺,陽光從窗帘的縫隙中滲透進來,照在她雪白豐柔的身子上,彷彿為她罩上一層薄紗,這情形好似西方油畫中的美神維納斯。陳宏跟服務生打聽到李婕就住在他隔壁的房間,想當面跟李婕致謝,於是敲門想喚醒李婕,但李婕睡覺的習慣很有趣,耳塞眼罩總要帶著,她的生物鐘已經習慣於自然醒。沒到點兒以前,雷打不動。陳宏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坐在床上心癢難撓。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在對待女孩子的問題上,他純潔如白紙。三十一歲,血氣方剛的年紀,英挺俊朗少年得意,這樣的處男絕不多見,偏偏陳宏就是一位。過去在基層,他把多餘的精力發泄到練兵和鍛煉軍事技能上,還算好過些。但最近他已經成為團級軍事主官,他的工作重點也更趨向於辦公室而不是訓練場。過盛的精力失去了宣洩的渠道,讓他開始想女人了。他這個人向來傲氣凌人傲骨錚錚,眼睛長在頭頂上,寧願接雨也不願睜開看一般二般的庸脂俗粉一眼。所以一直單著到現在。

不知為何,昨晚看到李婕後,他突然覺得自己找到今生的宿命了,那個女孩子就是老天為他準備好的人,他們之間有緣!他這樣自以為是的想到。一想到這些,他簡直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迫切的想要見到那清爽俊秀千杯不醉的女孩。於是他又去敲門,當然又吃了一大碗閉門羹。再回到房間里,陳宏突然擔心起那個女孩是不是已經離開房間了,是不是已經離開申城了,他們是不是沒有機會再見了?越想越擔心,於是他再度去敲門,又是閉門羹。陳宏只得再回到房間,他有些燥亂的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突然聽到一聲手機的鈴聲,循聲尋去,讓他在床頭櫃下邊找到一支女士風格的小巧手機。來電提醒上顯示的是爸爸,陳宏立刻醒悟到這是李婕爸爸的電話。

陳宏對男女間的規矩的認知基本為零,所以他毫不顧忌的接通了電話。電話另一端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急迫的聲音,小婕呀,快回家吧,你媽媽病了。陳宏傻乎乎回了一句:「叔叔,我是李婕的朋友,她正睡覺呢。」中年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半晌才說我不管你是誰,我要跟我女兒講電話。陳宏拿著手機不由抓了瞎。在房間里四下掃了一眼,突然看到房間的大窗戶外寬大的窗檯。他一步邁上窗檯,打開窗戶一看,跟相鄰的房間之間居然是連著的。他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事情有點大條,這麼個時間裡,一個男人突然接通自家女兒的電話,還告之自己說女兒正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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