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宿夢重圓,荒島渡良宵

只見她望著呂麟,面上出現了一片茫然之色,好一會,才道:「麟弟,我們莫非是在海底相會嗎?」

呂麟搖了搖頭,道:「不是……」

這時候,他們能否脫險,呂麟也不知道,但是,他終於又和譚月華相會,心中實是高興之極,一面回答,一面竟高興地哭了起來!

譚月華想坐了起來,但是呂麟卻不肯鬆手,只聽得他道:「月姐姐,如今不是在什麼船上,難道你仍然不肯和我離得近些嗎?」

譚月華道:「麟弟放手!」呂麟嘆了口氣,鬆開了手,譚月華抖開鐵,站了起來,四面一看,才知道身在一片珊瑚礁上。

她也不禁眼眶潤濕,道:「麟弟,我只當難以再和你相見了!」

呂麟也道:「我叫了你一夜,月姐姐,你可曾聽到嗎?」

譚月華道:「我哪裡聽得到……」

兩人互望了一眼,情不自禁,擁在一起。可是立即,譚月華伸手一推,便將呂麟推開!

兩人站在珊瑚礁上,水只及膝,呂麟被譚月華一推,便跌進了海水之中!

譚月華一見將呂麟推跌,心中大是過意不去,問道:「怎麼了?」

呂麟從海水中爬了起來,卻是滿面笑容,道:「月姐姐,你……」

譚月華想起剛才的舉動,面上一紅,立時轉過了身去。

剛才,譚月華在大難初脫之際,情不自禁,和呂麟相擁了片刻。

在她而言,那是因為在茫茫的大海之中,日夜瓢流,不要說是親人,除了海水和藍天以外,連人也見不到一個。所以,她在乍一見到呂麟之後,心中的喜悅,實是無可言喻。那種極度的喜悅,在片刻之間,將她多年來積存在心中的幽怨衝去。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即使是面對著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只要有人為伴,心中總也不免會有高興之意,更回況譚月華對呂麟,本就不是沒有感情的,因此,她才和呂麟相擁。

但是,那種極度的喜悅一過,譚月華的情緒,立即回覆到現實中來!

她立即想到,自己的行動,對於呂麟來說,會發生極其嚴重的錯覺。

而且,自己所愛的,究竟是東方白,而不是呂麟,雖然呂麟的年紀小過自己,而自己心中,也將他當作弟弟一樣,但是,呂麟究竟已不是小孩子了,男女有別,豈可不避嫌疑!

因此,她又立即一推,呂麟才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之下,被推落水中!

當下,譚月華想起剛才的情形,俏臉之上,陣陣發熱,又不知怎樣解釋才好。

呂麟心頭,「怦怦」亂跳,又踏前了一步,道:「月姐姐,我們兩人,雖然未知能否出險,但是一齊流落在此,可以說是天意。」

譚月華轉過頭去,道:「麟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呂麟的心中,興奮之極,連語音也在微微發顫,道:「月姐姐,我小的時候,便已經立誓,要娶你為妻,但那時候,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便心中快樂,並不知道什麼叫作愛情,直到在墨礁島中住了三年,漸漸地大了,才知道相思之苦……」

呂麟在一離開墨礁島之後,來到了中原,便聽到了譚月華和東方白的婚訊。

接著,他雖然到了峨嵋青雲嶺,但是卻絕無機會,向譚月華一訴衷曲。

接下來,便是六指琴魔闖到,禍事驟生,譚月華婚事生變,痛不欲生,又和眾人避不見面,呂麟更無機會將心中的話,和譚月華痛痛快快地來說上一遍。直到此際,兩人一齊瓢流到了這片珊瑚礁上,呂麟方有機會對譚月華詳述心中的話。

他講不幾句,心中一陣激動,兩行情淚,已然流了下來。

譚月華低聲道:「麟弟,你不必說了,我……全都知道的。」

呂麟搖了搖頭,道:「不,月姐姐,你不知道我心中的痛苦,你且聽我說!」

譚月畢長嘆一聲,掉轉頭去,不再言語,望著茫茫海水,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呂麟道:「我在墨礁島上之際,日夜思念你,等到我有機會離開墨礁島時,更恨不得脅生雙翅,能夠在轉瞬之間,飛過茫茫大海,來到你的身邊,當我聽到你的婚訊之際,我心中的難過,實是難以言喻!」

他講到此處,略頓了一頓,譚月華也已然淚痕滿面,道:「麟弟,你怪不得我,我確實是愛上了他,而且,我和你分手之際,你年紀還小,我也根本不知道你心中的意思。」

呂麟道:「我當時,確實怪你,恨你,但是,一到了青雲嶺,我便不恨你了,因為我看出,你真心地愛著我師傅。」

譚月華道:「你既明白了這一點,我也就放心了!」

呂麟道:「本來,我也已死了心,只是自怨命苦,說不定,當端木紅屬意於我時,也能彌補我心頭所受的創傷!」

他長嘆了一聲,又道:「可是,月姐姐,青雲嶺下的那件事發生了,這件事,令得你悲痛欲絕,令得我也更加愛你了。」

譚月華低著頭,一言不發。

她的淚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平靜的海面上,盪起一個一個小小的漪漣。

呂麟紀道:「月姐姐,我知道你愛東方師傅,那件事發生之後,你心中所受的打擊,十分沈重,但是你難道沒有一點愛我之念,不能變通一下,面對現實嗎?」譚月華苦笑了一下,道:「麟弟,說得多麼容易啊!」

呂麟一伸手,緊緊地握住了譚月華的縴手道:「月姐姐,那你至少應該試著去做,天叫我們,瓢流在此,我們可以兩個人在一起,絕對沒有外人來吵擾我們了!」

譚月華抬起頭來,道:「麟弟,這是什麼話,你不要報父母之仇,不要尋火羽箭,除六指琴魔了嗎?」

呂麟嘆了一口氣,道:「月姐姐,不瞞你說,如果我們這次,是飄流到了一個荒島之上的話,我真想什麼都不管,只和你兩人,在荒島之上,渡其一生!」

譚月華一聽得呂麟如此說法,不由得呆了半晌,無話可說。她自然知道,呂麟心中,對六指琴魔之恨,可以說是恨之切骨!他好幾次幾乎身死,也是為了不顧一切,和六指琴魔作對之故。可是如今,他卻講出這樣的話來,可知在他的心中,對自己的愛情,實在看得比任何事情更重!譚月華一想及此,心中更是亂到了極點,對著這個如此情深,而且和她又有了絕非尋常關係的年輕人,她芳心之繚亂,實是可想而知!

兩人靜了半晌,呂麟才又道:「月姐姐,你說怎麼樣?」

譚月華茫然道:「我也不知怎麼說才好。」

呂麟道:「月姐姐,東方師傅心中的痛苦,我也知道,但是他卻願意成全我們兩人,月姐姐,你如今這樣,東方師傅心中,只有更加痛苦!」

譚月華眼中,淚水重又滾猿而下,好一會,她才道:「麟弟,我心中亂極了,我們不要再談這件事,好不好?」

呂麟望了她半晌,道:「好,我們先設法離開這裡吧。」

譚月華幽幽地點了點頭,又長嘆了一聲,道:「怎麼離開去呢?」

呂麟道:「我在這裡,好像知道你也一定會來到此處一樣,一刻不停地眺望,我發現凡是來到這裡的大海龜,總是由東遊來的,可能東面有陸地,我們何不利用大海龜,拖著船板離開此處,就算到一個無人荒島,也比這襄好些。」

譚月華道:「到了無人的荒島之上,你便不想離去了嗎?」

呂麟苦笑道:「當然想離去的,但是總得在島上住上些時了。」

譚月華半晌不語,心想自己既答應了和呂麟一起出海,就應該早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當時雖然和他約定,不能和自己接近,但是答應他的時候,可知也不是和他毫無情意!

譚月華如此一想,心中更是繚亂到了極點,呂麟道:「你去休息一會,我來捉海龜。」

譚月華道:「我何必休息,我們動手吧!」

呂麟笑了一笑,道:「月姐姐,你腕間的鐵,此際非除下來不可了,我們要這鐵,來系住海龜殼,令海龜拖船板走動。」

譚月華道:「你用紫陽刀來砍吧。」

呂麟拉直了她腕間的鐵,揚起了紫陽刀,道:「月姐姐,希望這鐵一斷,你心中的煩惱,也一齊化為烏有!」

譚月華也不禁笑了起來,道:「麟弟,你什麼時侯,學會花言巧語了?」

呂麟忙道:「月姐姐,我是真心如此,絕非花言巧語!」

譚月華知道再說下去,一定引出呂麟更多的話來,因此便住壁不言。

呂麟手起刀落,紫陽刀何等銳利,「鏘鏘」兩聲過處,已然將兩條鐵,齊腕斷下,但是兩個鐵箍,卻仍在手腕上,未能除下。

呂麟取過了鐵,將一頭海龜,硬曳了過來,在龜殼上鑽了一個孔,將鐵扣了上去,譚月華也捉住了一頭大海龜,如法泡製,又將鐵的另一端,扣在那塊船板之上。

然後,兩人又殺了七八頭海龜,將龜體內的清水,儲在龜殼之中,又取了些龜肉,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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