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不分皂白,火併鐵尖樁

那怪人「格」地一聲,笑道:「你莫問我是誰,若是你不同意我的話時,咱們不妨先來見一個高下!」紅鷹龔隆心中暗想這倒好,和我先叫起陣來了,當著那麼多人,焉可示弱,大踏步向前踏了出來,那怪人身形一縱,從所坐的石筍上面,跳了下來,向龔隆迎了上去,兩人迅即走近。

只見龔隆一伸手,道:「咱們套個交情!」那意思便是要和那怪人,握一握手。當然,握手是假,較力是真。因為,紅鷹龔隆,身為峨萆俗門掌門人,像呂騰空這樣的高手,名義上也是他的轄下,身份之尊,自然一時無倆。

以他這樣身份的人物,若是一上來便出手,便顯得小氣了。所以,他才要與那怪人,握手較力。那怪人道:「好!」毫不猶豫,便伸出手來,兩人雙手一握間,紅鷹龔隆運轉本身純陽真氣,一股排山倒海也似的大力,由掌心「勞官穴」送出,向那怪人,直襲了過去。

可是,他那股大力,一經襲出,只覺得對方的掌心,軟若無物,一點也不著力,而且,像是還有一股極大的吸力,將自己的大力,吸了過去。

龔隆心中,猛地一怔,暗忖這是什麼功夫?一時之間,也不敢怠慢,內力連忙回收。他從剛才內力以排山倒海之勢發出,到內力突然回收,其間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一瞬間的事,因他自己所發的大力,突然迴轉,與未發之力相撞,居然發出了「轟」地一聲,兩隻手掌,也由合而分,兩人各自,退出了一步!

這一下,看來像是未分勝負,因為兩人同時後退了一步。但是紅鷹龔隆,卻心中明白,是自己棋差一著。雖然,再比試下去,勝負也還難料,俱是兩人一握上了手,對方看來,聲色不動,自己卻要仗著內力一發一收,所撞擊的大力,連對方帶自己,一齊震開。

這面,便有了高下之分!但總算未曾失了面子,紅鷹龔隆也趁機下台,道:「尊駕也可以夠資格做大會的主持人了,且看你如何調度法!」

紅鷹龔隆如此一說,更顯得他和那個怪人,功力是不分高下。而其中的實在情形,除了真正有數的兩三個高手,如水鏡禪師,烈火祖師等看了出來之外,其他人竟是一概不知。

那怪人笑了一聲,道:「多承龔朋友認可,不知其他各位,尚有異議否?」以紅鷹龔隆在武林中的地位而論,更加上他和那怪人較力,結果不分上下,其他人自然不會再和那怪人去試本領。

因此,那怪人講完了以後,好一會沒有人再說什麼。那怪人道:「既然如此,我又有謬見了,我們在這比武,當然和一般武林中人不同,非別出心裁不可。若是要文比的,各自去想主意,我也管不了這麼多,若是要武此,在平地上動手,未免沒有多大的意思!」講到此處,手在懷中一探。

只聽得「錚錚」連聲,他已然抓了一把細如小指,長可四尺的鐵棒在手。那鐵棒的顏色,青瑩瑩地,一便知,是上隹的緬鐵打就。鐵棒的兩端,全都尖銳無比!眾人俱都不知道他取了那十七八條這樣的鐵棒在手,是散什麼。只聽得他嘻嘻一笑,隨著那一下笑聲,身形滴溜溜地轉了一個圈兒,其快如耨,而且,在轉著圈兒之際,已然一根一根,將那十七八枝鐵棒,全都進了岩石之中。

要將緬鐵打成的鐵棒入石中,在場不少人,俱能夠做到。但難的是此人下手,如此之快,而且,還得整齊無比。此時,眾人才看清那鐵棒,一共是十六根,每隔三尺,上一根,成為一個正方形,每一面四根,也就是說,鐵棒已然出了一個一丈二尺見方的一個針樁來。

那人道:「這十六根緬鐵棒,頗是鋒利,要動手的,必須在這上面,見個高下!」

那人將話講完,在山頂上的各高手,心中不禁全都暗叫一聲「妙」!因為武功高的人,內外功之外,輕功也一定隨著內功的精湛而越高。除非是專練外功的人,如鐵鐸上人那樣,輕功才非其所長。

所以,各高手俱都覺得那怪人所出的,雖然是一個難題,但是卻有點意思,因為由此,更可以顯出各人的真本領來。

唯獨鐵鐸上人怪叫道:「呸!這算什麼?」那怪人道:「我知道,這對專練外功的朋友,未免不甚公平!但我卻另外還有辦法!」說著,便在那針樁之旁,來回以腳拖地,走了幾遭,只見他雙腳拖過之處,凡是有凸起的地方,盡皆石屑四飛,被他拖平。不一會,又出現了丈許見方的一塊平地,他才退了開來,指著那平地一笑,道:「鐵鐸上人,可知道在下的意思了么?」

鐵鐸上人道:「呸!誰知你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葯!」那怪人道:「若是有人,不願意在針樁上動手的,也可以在這塊平地上過招,但如果自度,每一招不能在地上,踏出一個足印的,不如趁早在一旁睡大覺,看熱鬧的好!」

這一番話,卻正搔著了鐵鐸上人武功的癢處,不由得大聲叫道:「妙哇!」竹林七仙等人,冷眼旁觀,只覺得那戴著大頭佛面具的怪人,不但本身武功高絕,而且對於各人的武功,像是也心中有數,所發的見解,透闢之極,令人不能不從心中佩服。

但是,看情形,那人的來歷,仙人峰上,竟無一人,認得出來!要知道,這實在是絕不可想像的事情。像火礁島主,七煞神君那樣,已有近二十年,未在武林中露面的人物,雖然他捨棄了「七煞神君」的外號不用,而改用本無人知的原名「譚升」,但是,總還可以猜出些來歷來。

而那個罩著大頭佛面具的怪人,卻是令人一點也摸不著頭腦。看他的行徑,也是忽正忽邪,叫人吃不准他究竟是何方神聖?當下那怪人講完,又道:「呂總鏢頭和火鳳仙姑,既然要先動手,便請上場!」

他這一言甫畢,便聽得青燕丘君素道:「火鳳仙姑連日來神思恍惚,精神不繼,誰要尋她報仇,找我也是一樣!」

聲音越講越高,一個「樣」字,更是顯得尖銳已極,尚在空中,蕩漾不絕,人已然平平貼地飛出,來到針樁之旁,身子突然像是為風吹起一樣,陡起升高了三尺許,剛好以一式「風擺荷花」之勢,站到了一根緬鐵棒上,兩眼著呂騰空。

呂騰空只欲殺了火鳳仙姑,見丘君素出場攬事,心中有點不願意和她動手,正在躊躇之間,忽聽一人道:「妙極,我們之間,剛好有韓大俠的一筆帳未曾算清!」

家人循聲看去,只見講話的,正是銀冠道人。手執拂塵,已然緩步踱了下來,一躍而上,和丘君素各佔一角。那怪人「哈哈」一笑,道:「正主兒全不上場,幫拳的卻先拼起來,也好,你們兩人,只分出勝負便算還是不見死活不散?」

丘君素冷冷地說:「這又干你什麼事?」那人笑道:「不管便不管!」身形向後倒退,在一塊大青石上抱膝而坐。在針樁之上,丘君素和銀冠道人,各據一隅,相隔也不過一丈四五,銀冠道人一躍了上來,真氣一提,右手仍是握著拂塵,向著丘若素一抱拳道:「丘青燕請了!」就看那一拱手之勢,拂塵的馬尾,由內而外,已然一招「董子獻桃」,凌空拂出。

這時候,兩人全是站在銳利已極的緬鐵棒上動手,無論什麼時候,皆只能以一足沾住棒尖,而且,若不是輕功已夠火候,不難被棒尖洞穿腳背!所以非要全神貫注不可。

而銀冠道人又知道丘君素的輕功,冠絕一時,所以便搶制先機,毫不客氣,已然一招發出,一股勁風,直向丘君素襲去。

丘君素身形一幌,平平向側飛出,已然越過了兩根鐵棒,來到了另一角上。銀冠道人就勢足尖在棒上輕輕一點,向前移近了四尺,手腕向外一翻,身子向前略傾,一招「順水推舟」,已然發出。

而在那一招發出之際,身形拔起,又向前跨過了一根鐵棒,拂塵尖端,束成筆尖也似,連顫三顫,已然指向丘君素胸前,「中府」、「雲門」、「漩機」三個穴道。

那三個穴道,全都隸屬「手太陰肺經」,乃是人身極要緊的穴道。銀冠道人在第二招上,便出手點對方這樣的要穴,可知這一場,實在是生死的博斗!

丘君素此際,正站在針樁的邊緣,後退無路,敵人自右側攻到,左手又作勢欲拍,將丘君素左面的去路封住。

看來,那一招「順勢推舟」,銀冠道人像是非得手不可。但就在銀冠道人的拂塵尖端,堪堪點到丘君素的胸前之際,丘君素突然身子一側。

那一側,看來是毫無作用的。因為銀冠道人那一招「順水推舟」,本來是點向她胸前的三大要穴。而如今她一側身,身旁的穴道,仍不兔要為銀冠道人點中。但是青燕丘君素,究竟不是無名之輩,焉能在第二招頭上,便為銀冠道人所敗?

只見她一側身間,右手已然倏地伸出,抓向銀冠道人左手的脈門,同時左手順勢一掌,拍了出去,將拂塵的來勢,阻了一阻。

青燕丘君素,乃是內力何等深湛之人,她那一掌拍出,掌風呼呼,將銀冠道人的道袍,吹得緊貼在他的身上。

銀冠道人見丘君素使出了這樣巧妙的招數,心中也不禁為之一怔,手臂一縮,同時右手拂塵,也已然改招,一式「銀河橫互」,拂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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