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事多詭異,天虎結深仇

呂麟心中,不由得大喜。只見那書生身形幌動,筆下如雨,點完了他頭部的穴道,便繼而胸腹四肢,將也全身奇經八脈的穴道,一一點遍。

前後總共才不過半盞茶時,呂麟只覺得苦痛全消,只不過身子仍是軟綿綿地沒有力道,站不起來,只見那書生已經倏地站定,身上熱氣蒸騰,汗出加漿,一身衣衫,盡皆濕透。

呂麟心知在那麼短的時間之中,那書生斫出的力道,一定驚人,否則也又何至於如此狼狽?

又聽得其餘眾人,齊聲喝采,道:「老三,想不到你這一路『紫毫拂穴』的功夫,竟已到了這等地步!」

又有一人,高聲道:「三哥,剛才你這一路『紫毫拂穴』的功夫之中,已然隱有王右軍草書的神韻在內,可喜可賀!」

那書生淡然一笑,道:「與各位弟兄相較,我這些末技,算得什麼?」

呂麟聽在耳中,還是不知道他們在講些什麼,只見人影一幌,又有一個短小精幹,一臉英氣的人,自岸上躍上了船來。

一到船上,便來到了呂麟的身旁,道:「小娃子,剛才三哥將你摔了兩下,令你全身骨節鬆散,又露了他輕易不便的一套『紫毫拂穴』功夫,將你全身穴道,全皆以他本身至柔的內家之力,調勻真氣,你如今雖是軟弱無力,但是獲益已然極多!既然三哥有此豪興,我也索性助你一助?」

呂麟大喜道:「多謝前輩!」

那人一揮衣袖,「錚」地一聲響,自他衣袖之中,跌出一本書來。

那本書並不甚厚,但是卻並非紙張訂成,而是一片一片,極薄極薄的鐵片,晶光耀目,那人將書抓起,「拍拍拍拍」,在呂麟的胸前背後,以極快的手法,一連拍了四下。

四下一過,也自己臉色已然通紅,一躍而退,好半晌才緩過氣來。

呂麟只覺得他每一下拍了下來,全都有一股極大的大力,一齊壓到。

那股大力之強,令得人氣鄱透不過來,身上不自由主,生出力道,與那股大力相抗,等到那人退出之後好一會,呂麟才覺得身上一松,立時精神大振,「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濃痰來,身輕體舒,竟然像是比未受傷時,還要好些!

那書生笑道:「四弟,你這一手至陽的真力,也確是令人欽佩!」

呂麟究竟是名家之後,見識頗豐,一聽得那書生如此說法,便知道剛才那書生,以毛筆向自已點穴,用的乃是至陰至柔的內家真力。

這種內家真力,貫入自己的體內,自己功力不夠,未能將之融入本身真氣之中?而那矮個子的接連四拍,用的卻是至陽至剛之力,一拍了上來,陰陽互匯,立生妙用,自己獲益之大,實難形容!

因此他連忙拜了下去,道:「蒙兩位前輩厚賜,晚輩不勝感激之至!」

那兩人只是一笑,胖子卻放下了朱紅葫蘆,抹了抹口邊的酒,道:「你們聽聽,也口氣之中,像是在說我們五個人小氣,沒有給也什麼好處泥!」

呂麟惶恐道:「晚輩怎敢存此心意?」

那書生笑道:「小娃子,你別理會他,這胖子瘋瘋癲癲地,理他作甚?」

胖子「哼」地一聲,道:「老三,你別賣口乖,這小娃子傷勢仍然未愈,等他服下了傷葯之後,你看我會不會小氣!」

那書生忙推呂麟道:「還不快拜謝!等一會胖子一心痛,就要食言了!」

呂麟心知,只是兩人出手助了自己,自己已然得到了這麼大的好處,如果其餘五人,也一樣肯給自己一點好處的話,則在這船上一天,只怕足可抵得三四年苦練之功!連忙行禮說道:「晚輩先心領了!」

胖子「呵呵」大笑,道:「不必多禮,你且回艙中去吧,反正我們七人,既已找了你,少不得給你一點好處的。」

呂麟不敢違扭,便回到了艙中,只聽得七人或歌或吟,或奕或卧,或飲或樂,不一會,胖子又端了一碗濃濃的葯汁來,予他服下。

呂麟便一人在艙中,盤腿打坐,調勻真氣,不知不覺間,已然過了好幾個時辰,等到再睜開眼來時,已然是暮色蒼茫,湖水全都被夕陽染成了紅色,垂楊飄佛,炊煙四起。

呂麟探頭向艙外看去,只見竹林七仙,七個人一字排開,坐在岸上。呂麟看他們七人,像是有什麼要事模樣,也不敢打。

過了一會,只聽得胖子,忽然嘆了一口氣,道:「時間已差不多了!」

語調之中,也是大為憂鬱。呂麟聽了,心中不禁一奇。因為這七個人,看來個個樂天之極,尤其是那個胖子,笑口常開,如今卻何以嘆息起來!

因此呂麟更加不敢出聲。

只聽得過了一會,胖子又道:「各位弟兄,我們七人,二三十年來,也不知遇到過多少強敵,但此次,卻連敵人的姓名形貌,都不知道,倒是前所未有之奇,難道竟是昔年敗在我們手下的幾個大魔頭,事隔多年,竟又靜極生動了么?」

那書生道:「那四個魔頭,敗在我們手下之後,一個已死,尚有兩個,遠遁北海,另一個據說被一垃正派中的高手,禁錮在四川牛肝馬肺峽的當中,日汐受江水衝擊之苦,只怕不致於出來。如果是他們三人,則多年來,雙方武功,各有增長,又何足懼哉?」

那瘦子道:「對於這次的事情,我心中仍然堅持已見。」

胖子道:「你可是說,約我們在虎丘塔中相會之人,並無惡意么?」

瘦子道:「不錯,你想,若是地有惡意,當也下帖之際,我們全然不知,他豈不是可以趁機加害?而他竟然不出手,可知並無惡意。」

另一個頂門光禿,背上負著一隻老大朱紅葫蘆的老者道:「有無惡意,不久他來到了,便可知道,我們只顧用心戒備便是了。」

呂麟聽了半晌,已然知道竹林七仙,會在虎丘塔中,乃是因為有人約了他們之故,而他們又不知約也們的人,究竟是誰,所以才裝成了神像,以防不測,無意之中,救了自已。

如今那人,多半巳然改約也們七人,在湖濱相會,只怕也將要到了呂麟心想,以竹林七仙,在武林中名頭之響,又各懷絕技,如今竟也顯得如此緊張,可知那下帖約他們的人,在下帖之際,一定也曾露過一手,極是高超的武功,所以才會如此。

呂麟匿在艙中,只見天色越來越黑,峨眉月已然掛起,柳梢的影子,映在湖水之上,顯得清幽已極,過了沒有多久,突然看見一條黑影,自遠而近,疾閃了過來。呂麟一見了那條黑影,心中便是一怔。

因為那身形,他熟悉到了極點。

等那條黑影到了近前,呂麟更是幾乎「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果然,那來到的人,正是那個自稱姓譚,武功極高的蒙面人!

只見也一到,便在竹林七仙兩丈開外處站定,笑道:「七位果是信人,虎丘塔之約,在下竟而失約,事不得已,尚祈原有。」

七人一齊笑了一下,胖子道:「虎丘塔上之約,就算你趕到了,我們也已走了。不知閣下要與我們相見,有何見教?」

那蒙面人忙道:「不敢,不敢,尚祈七位,有以教我?」

竹林七仙一聽,面色不禁一沉。

因為武林之中,所謂「賜教」,「見教」等語,全和原意不同,等於是在挑戰一樣!因此那書生朗聲道:「我們七人,在武林之中,也算是小有名聲,閣下不知高姓大名,尚祈賜告。」

蒙面人道:「在下姓譚,單名一個升字。」

竹林七仙聽了,心中盡皆愕然,暗付自己東闖西盪,南來北往,在武林中過了半生,雖然未能說凡是武林中人,個個相識,但是高手的姓名卻是絕無理由不知道的。

看那人剛才來的時侯,一身輕功,已然到了登峰造極的境地,當然不會是等閑人物,但是「譚升」兩字,卻從未聽說過!

書生「哼」地一聲冷笑,道:「閣下不肯以真姓名示人,也就罷了!」

譚升卻是一笑,道:「史朋友錯了,剛才所說,確是在下真姓實名,明眼人面前,何必打訛?在下以前,另有外號,真姓名反倒無人知道,但是原來的這個外號,在下已然不想再用,各位也不必多問了!」

竹林七仙心中暗奇,心忖聽他的口氣,像是以前的名頭,極是響亮,頗值得自負一樣,他如今又蒙著面,一時之間,想不起他是誰來,只得道:「譚朋友只是獨自一人來此么?」

譚升一笑,道:「我此來並非與各位動手,何必要人多?」

胖子道:「然則閣下要與我們相見,只是為了閑話不成?」

譚升的語意,突轉庄肅,道:「七位可知武林之中,將有一場極大的風波將生了么?」

拌子「哈哈」一笑,道:「我們七人,早已置身於武林爭殺之外,閣下不應不知。」

譚升嘆了一口氣,道:「事到臨頭,只怕你們想避也避不過去!如今!南昌天虎呂騰空鏢頭,已然前赴峨嵋,請峨嵋僧俗兩門高手,以及點蒼派的高手,前赴福建武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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