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初廬篇 第三章 天涯淪落奇人

睡得恍恍惚惚之間,車身巨震中,袁茵將我從夢中搖醒,我忙睜開雙眼,車外的陽光耀眼。

車內除了楊光和雷娜這一男一女,每一個人都神色驚恐的向車外望去。

「怎麼了?」我察覺不妙。

「老大,現在我們到弧崖了,遇上了馬賊兩頭受敵,進退不得。」袁茵顫著嗓子道。

「怎麼會這麼倒霉,平常這地方都是山霧繚繞,護隊的傭兵和魔法師已經開始反擊了吧?」我聽著外面箭如雨掠的嗖嗖聲。

「老大,我們是突然遇襲,那些馬賊在絕壁的上方用箭分射我們商隊的首尾,而護隊的傭兵和魔法師還沒反應過來在第一輪箭雨中就遇襲身亡了。」南宮北的身子貼著車壁一直在發抖。

「我們這輛車是在中間,不過我看也撐不了多久了。」張伯抽著煙道。

我一聽,忙將頭伸出了車外,放眼望去,商隊兩頭有箭從絕壁上如雨而下,每輛車的車夫都在死死的控著馬,在這狹窄的懸崖上,馬一受驚,自然是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老大,別把頭伸出去外面危險。」袁茵驚道。

「要死遲早都逃不了,現在得想個辦法才是,小茵你有什麼長距離的攻擊魔法?」我跳到了車頂之上,我們馬車位於商隊中列,暫時還算安全。

「不行,他們在上方距這裡大概二十多米,是屬於我的魔控範圍之外。」

各馬車的車夫已經開始鬆開馬車與馬的聯繫,大家畢竟都不想和馬一道滑入萬丈深淵。

「這麼好的天氣卻要殺人,沒法子了。」只聽楊光一聲輕笑,他也躍上了車頂。

他站在我的身旁竟閉上了眼楮。

「你……你不是說要殺人嗎?」我不解的道。

「小兄弟,這麼好的陽光,為什麼不多享受一下呢?」他閉著雙目微笑道,似乎真的是在享受陽光的模樣。

我看他從容自若的神情,知他必有把握,我咬著牙道:「但你不出手的話,死的人會越來越多的。」

「小兄弟,你也閉上眼楮,好好的感覺一下這山裡的微風吧!」他淡淡一笑睜開了眼楮。

商隊兩頭已經是傷亡慘重,那薄木的車頂哪經得起如雨的箭流。

「是時候了!」他眉頭一動,伸出了右手,一股濃濃的綠霧從他手中升起,很快那股綠霧越升越高,也越擴越散,一下子那綠色就已經擴散至空氣中無影無蹤了。

「你原來是在等氣流上升。」我恍然大悟。

「小兄弟,你很聰明。」他用嘉許的目光看著我。

「但是這有什麼用?」我看著身邊越來越危急的形勢。

「馬上你就知道了!」他望著頭頂道。

突然頭頂的箭雨竟然停了下來,緊接著,頭頂的風中不斷傳來慘叫之聲。

我驚訝的看著楊光,他無奈的笑道:「其實我也不想的。」

說話之間,頭頂的絕壁上不斷有人慘叫著掉了下來,令我驚奇的是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似乎都爬滿了細細的青藤,他們在落下來的過程中一面嚎叫著一面痛苦的去撕扯自己身上青藤。

「他們身上怎麼會爬滿了那種東西?」我奇道。

「不是爬,那是從他們身體中生長出來的『寄生藤』。」張伯和袁茵不知何時也爬上了車頂。

楊光眉頭一動:「老伯也識得這東西?」

「老頭走南闖北的多少也會有一些見識,寄生藤的種子能輕易的通過人體的皮膚進入人的身體,並依靠吸取血液的精華而快速生長,身體中被值入寄生藤據說生不如死。」張伯輕道。

「現在那寄生藤的種子在上面,但如果風向轉了,那我們不是慘了。」我忙道。

「小兄弟這個你可以放心,寄生藤的種子必需放在特殊的環境中,一旦離開特殊的環境,三十秒內如果沒有找到寄主,就會失去生命力。」楊光拍了拍我的肩,一個閃身便翻回了車內。

頭頂的絕壁上一直掉了三十多具長滿寄生青藤的屍體,上面才沒了動靜,這時商隊的前方卻又傳來了馬嘶之聲,十來匹健馬從弧形處拐了出來,顯然是早已埋伏在前方,等著善後的馬賊。

那健馬上十來個氣勢洶洶的馬賊持著兵刃殺了過來,商隊中立時又亂了方寸,哭爹叫娘之聲四起。

一直窩在車中的雷娜卻翻了上來,她眼中寒芒一射,閃電一般在車頂上向前飛躍,一頭棕色長發在風中飛揚的她此刻竟如履平地一般,我做夢也想不到看起來纖纖弱的她身手竟然如此敏捷,她的手中也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長劍。

轉瞬間她就已躍到了商隊前方,最前方那個持斧的獨眼馬賊看著她大吼道:「哪來的娘門,活膩……」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低低躍起的雷娜一劍刺入口中,他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死在了馬背上,在他手中巨斧落地的同時,低低躍起的雷娜一個空中三百六十度的迴旋腳正中馬腹,那灰色健馬一聲長嘶便帶著屍體被踢下了萬丈深淵。

排在後方的第二個馬賊還沒反應過來,雷娜左手一探,竟活生生的抓住了第二匹黑馬的左前足,一聲清叱,那匹馬帶著人一拼被拋下了深淵。

第三匹馬的馬賊反應還算快,見勢不妙,一拉韁繩,那馬便高高的揚起前蹄向雷娜踩去,這馬顯然是受過訓練的,雷娜卻動也不動,右手長劍一揚,在風中幻起一道陽光,血光四濺中那匹馬的頭被她一劍斬斷,臉上被濺了一臉血的馬賊慘叫一聲,竟被她活生生的嚇死了。

後面的馬賊們立時大亂,其實從她從我們的馬車中翻出去,到她連殺三個馬賊,只是一瞬眼的功夫,她出招的速度之快,以及下手之狠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那幾個馬賊哪裡能逃得了,雷娜就如撲入羊群的猛虎中一般,掀起了血雨腥風,慘叫聲未停,她已功成身退,回到了我們的馬車中。

這時商隊才算是安定了下來。

商隊中的人象是早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似的,草草處理了一下,又繼續上路了,只不過其中多了一種悲傷的氣氛。

「你們好厲害。」袁茵崇拜的道。

「幸運而已。」楊光臉上的微笑與緊閉著雙眼滿面寒霜的雷娜形成了鮮明對比。

「楊兄弟是五形術士中的『木術士』吧?」張伯突然道。

五形術士分別是能操縱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的特殊的神秘職業,而五行之國就分別是這五種職業的發源地,而世界上極負勝名的超級五形大術士就分別盤踞五國,當然我對此也僅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楊光搖了搖頭:「如果我是超級五形大術士錢易木門下的弟子,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我看楊兄弟對植物的操縱已經是出神入化了,既然不是木術士就是『操植師』了。」張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什麼叫操植師?」袁茵道。

「操植師即所謂能操縱植物之人,也稱為操植使,他們雖然不能象木術士那樣完全的控制木元素,但卻對所有的植物的特性了如指掌,並且還能自行培育獨門的異種植物,接近操植師對普通人來說非常危險的,而林易國最大的兩個操植世家則是劉、楊二家,但據說楊家卻因不明的原因,一年前被神秘人滅門。」張伯此話一出。

楊光與雷娜面色同時大變。

「你為什麼一直都沒有跟我說?」雷娜睜開了眼楮,震驚的望著楊光。

車內死一般寂靜。

「死就死了,有什麼好說,是我對不起他們,和你沒有關係。」楊光的笑在陽光中帶關淡淡的哀傷。

「我不要什麼事都總是你一個人默默的承……」雷娜吼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自然是因為我們的存在。

車中的氣氛非常尷尬,我們面面相覷。

「對不起,是我多嘴了。」張伯沉聲道。

「老伯說哪裡的話,你說的都是事實,不過有一點我要伸明,我不是林易國那個楊家的孩子,我沒有資格……這麼好的天氣,大家為什麼都要說些悲傷的事呢?」楊光又翻上了車頂。

雷娜則又閉上了眼楮,但我卻發現,她的唇角竟然滲出一縷血,她竟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姐姐,你的嘴角出血了,擦一擦吧!」袁茵將她雪白的手帕遞到了雷娜身前。

雷娜睜開眼睛,冷冷的道:「離我遠點!」

袁茵拿著她的手帕尷尬的站著,不知進退。

楊光突然從車頂又翻了下來,溫柔的對袁茵道:「謝謝你的手帕,她不習慣用別人的東西,真對不起了。」

袁茵將僵硬的手收了回去:「沒事。」

「你真是個很善良的女孩,攤開掌心這個送給你。」楊光對袁茵微笑道。

袁茵不由自主的攤開了左掌,楊光在她潔白的掌心中放下了一粒黑色的種子:「你把手伸到陽光中去!」

袁茵點了點頭,將手伸向了陽光之中,突然那粒在袁茵潔白手心的黑色種子起了驚人的變化,輕輕的裂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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