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雲獸之海

夜色已深,本該離開的伊瑪公主卻並沒有離開,和我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看她的神色似乎有些著急,大概想拜託我什麼事,但又不好意思,或者不知道該怎麼說。

看來想要睡個好覺,就得我主動詢問了,於是我道:「公主,你要是有什麼事就只管說吧,如果我能幫忙,我是不會推辭的。」

伊瑪公主臉上一紅,露出尷尬的神色道:「是有一件事,明天,父王可能會召見您。」

我道:「這不算什麼,如果召見,我去就是了。」

伊瑪公主略垂著頭,支支吾吾地道:「父王其實心地很善良,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十分英明,但是他現在年歲漸大,有時候會有些糊塗。如果明天有什麼奇怪的舉動,聖使大人,您……您……」

我好奇地道:「奇怪的舉動?比如呢?」

伊瑪公主頭垂得更低了,長而黑的烏髮如瀑布般滑下,低聲道:「嗯……父王可能……可能有些懷疑您的聖使身份……」

「哈。」我頗有種哭笑不得的衝動,這父女倆還真是……一個堅持認定我是聖使,一個則懷疑幫助了他們的人類是個冒牌貨。

伊瑪公主抬起頭來,眼神惶恐,似乎生怕我不高興,一甩袖子就離開。

「不是這樣的,其實父王是相信的,只是那個女人,那個父王最寵幸的女人,她堅持認為您是冒牌貨,所以父王才會想要檢驗一下您是不是真正的聖使。」

「哦,他打算如何檢驗呢?我可沒有什麼聖使的信物啊。」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著急樣子,我不忍心苛責她,也沒想到這個在面對巨蜥時性格堅強的英明統帥竟也有柔弱的一面。

伊瑪公主咬了咬嘴唇道:「一般聖使們都沒有什麼信物,也從來沒有誰敢大膽冒充聖殿的人。我猜想,那個女人一定會派幾個厲害的黑矮人戰士和您打一場。」

「那個女人又是誰?」

「克萊瑪蒂斯,在一年前被父王升為王妃,仗著父王的寵幸,在國內肆意妄為,很多大臣都對她不滿,但是她身後是整個蘭寧家族。這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在國內根深蒂固,即使是父王,輕易也不會動他們。最危險的是,這個女人野心勃勃,種種跡象表明,蘭寧家族似乎要扶植克萊瑪蒂斯這個邪惡的女人篡奪王權。」伊瑪公主一臉憤恨的表情。

我道:「為什麼不告訴你的父王,讓他小心?」在奴隸制時代,王權才是最大的權威。

伊瑪公主嘆了口氣道:「這個女人很會討父王歡心,我勸誡過父王幾次,卻被他重重地訓斥,他堅決不相信克萊瑪蒂斯會篡奪王權。」

「那麼,原本這頂王冠會傳給誰呢?」我問道。

伊瑪公主道:「父王打算將王位傳給我。克萊瑪蒂斯一直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所以才會借父王的手派我去剿滅那頭巨蜥,卻不給我多派人手。如果不是聖使您出現,我可能已經死了。我甚至懷疑那頭巨蜥的突然出現也和她有關,雖然我沒有證據。」

我道:「看來我似乎捲入了宮廷鬥爭啊。」

伊瑪公主目光充滿祈求,懇切地道:「聖使大人,求求您幫幫我,我的子民需要您,如果讓那個女人登上水藍之國的王座,這個國家將一片黑暗。」

我望著她,剛剛成年的伊瑪公主眉目中還殘留著幾分青澀,她這麼年輕就要擔負國家的重任,壓力之大可想而知。但另一方面,我想起了塔塔魯特告誡過我的話,守護者聯盟的人不能輕易干涉土著居民的文明和王權的更迭。

我沉吟了一下道:「明天的召見,我會到的,但是我不能給你太多的幫助,也不會幫助你爭奪王權,這一點是我不能違背的,你要記住。」

伊瑪公主驚喜地道:「感謝聖使大人,只要您願意接受召見,就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我和我的子民不會忘記您的。我不打擾聖使大人休息了。」

伊瑪公主行了個宮廷禮儀,在幾個宮女侍衛的護送下離開了。

我搖了搖頭,沒想到一次巧遇下的出手竟然被捲入宮廷風波。我沒有見過克萊瑪蒂斯王妃,不好妄下定論。按照伊瑪公主的說法,我也算是大地聖殿的聖使,若是明天他們對我的身份有什麼懷疑,只管就這一點和他們說清楚好了,至於其他,我卻不能過多地幫助伊瑪公主了。

我的目光落在伊瑪公主送我的銅匣上,隨手打開,裡面是一塊藍色的晶體,顯然經過精心打磨雕琢,整體呈現山的形狀,山上有宮殿、鳥獸和人,栩栩如生,工藝堪稱完美。這一件藝術品恐怕價值連城,但是對我來說,也僅僅是用來觀賞的玩物而已。

我伸手要將其取出,手一碰到藍色晶體,心中頓時生出一種玄妙的感覺,大腦隨即一暈。當我清醒過來時,已經置身於一片茫茫的雲海之中。

浩瀚的雲海不見盡頭,眺望遠處,雲頭翻滾,如浪潮般涌動著。我就置身在潔白的雲朵之上,高空中還有一座座好似小山般的白雲飄浮著,四周寂靜無聲,偶爾會看到一縷清風掠過,帶動雲朵飄移。

我看著這陌生的雲朵的世界,腦海中向小虎發出了指令:「小虎,能確定我現在所處的位置嗎?」

「主人,你仍站在綠藤閣的原地沒有移動過。」

我隨即醒悟,自己的意識可能由於某種我不知道的原因被吸入伊瑪公主送我的那塊藍色晶體中了。我站在緩緩起伏波動的雲海中沒有動,凝眉沉思,難道是伊瑪公主想要害我?

我馬上推翻這個猜測,伊瑪公主是個心地仍保留著純真的女孩,更何況她還需要用到我,應該不會害我。最大的可能是伊瑪公主根本不知道這塊藍色晶體的神奇之處,只是當做珍貴的藝術品贈送給我。

想通了這點,心情也徹底放鬆,極目遠眺,一朵朵大小各異、形狀不同的雲朵飄浮在空中,實在美不勝收。我漫步在雲端,欣賞著難得的美景,心情鬆弛,不知不覺就走出很遠。

穿過嶙峋怪石般的雲朵後,眼前豁然開朗,空曠的雲海中央,矗立著一座雲塔。巨大的雲塔高達數百米,底座有數千平方米,不知道有多少台階,從底座一直延伸到頂端。底座四周雲濤翻滾如同噴泉,雲塔頂端隱約有一團青色光芒閃耀。

我好奇心大起,一跺腳身體騰空而起,風系暗能量應念而動,一團氣流就將我裹住,越過台階向雲塔頂端飛去。隨即,雲塔中生出一股奇異的力量,憑空消除了裹著我的氣流,將我拉回到台階上。

我心中一驚,觀察自身,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再催動體內各種能量,它們依然正常運轉,但是當我將能量外放出來時,就會被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力量給抵消。

心中感到莫名的奇怪,但更增加我去雲塔頂部一探究竟的心理。我邁步走上台階,既然不能動用能量,那就只能依靠自身的體力往上爬了。

因為空曠,視線不受阻礙,塔頂似乎就在前面不遠,但我不知走了多久也始終到不了塔頂,我有點懷疑這座塔是沒有盡頭的。

當我走過六千級台階的時候,情況突然有了變化,原本空曠的空間忽然有一些雲朵涌了過來。雲朵劇烈地蠕動著,不斷變幻形狀,短短兩三秒的時間就變成了一頭豹子一樣的猛獸,無聲怒吼著就向我撲來。

我訝然側身閃過,豹子站在台階上,尾巴一甩,身體改變方向,再次向我撲來。迎著它的頭顱,我一拳擊了過去。雖然沒有動用暗能量,但是我被暗能量長期洗刷的肌膚卻格外堅硬,就是一塊青石在我這一拳下也會被擊得粉碎。

雲朵凝聚成的豹子應拳而破,「噗」的一聲,化作幾塊小的雲朵,從台階上飄走。

我邁步向上,一隻雲朵化成的巨大猛禽快速地從上方撲落下來。我側身出拳,同樣是「噗」的一聲,猛禽也化作幾塊小雲朵飄走。

一時間雲朵化成的各種凶禽猛獸蜂擁向我撲來,幾乎每上一級台階,就要擊殺一到兩隻雲獸。雲獸千奇百怪,已經不再局限於普通的飛禽走獸,甚至出現如同海底八爪章魚等各種海洋生物和各種昆蟲。

「嗡嗡」的空氣振動聲中,足足上千隻拇指大小的雲蜂鋪天蓋地地湧來。

面對各種越來越怪異實力越來越強悍的雲獸,赤手空拳已經應付不過來,體內的暗能量又受到神秘力量的牽制,我只得將「封魚劍」取出迎敵。手腕一抖,爆出一團劍光,如同怒放的鮮花,一層層綻放開來,將雲蜂全部籠罩在內。

劍光散去,只剩下一大片棉絮狀的碎塊雲朵緩緩地飄動。

越是向上,遭遇到的雲獸就越是兇猛,而且這些雲獸的智慧似乎也越來越高,懂得躲閃、迂迴,而不是直接傻傻地衝上來。

在擊殺了數百隻雲朵化成的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雲獸後,我終於發現了一點異常,在它們體內總有一絲或粗或細的光帶,有的光帶是單一的顏色,有的光帶則是五顏六色。

這一絲光帶應該就是雲獸的核心,一旦被「封魚劍」擊破,就會返本歸元,重新變成沒有生命的雲朵,有一些殘破還沒有散去的光帶則會被其他的一些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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