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誰是真兇

佐川哲也被帶到澀谷警局時,整個人依舊處於發狂、焦躁的狀態。

根據醫生的診斷,他是因為受到嚴重的打擊,才導致精神錯亂。不過,阿哲究竟只是暫時性的精神錯亂,還是這輩子都無法復原,恐怕只有時間才知道答案了。

奇怪的是,阿哲即使被帶到警察局,仍然不願意脫掉那一身海盜服裝;有時還會一邊高聲吟唱自己創作的海盜歌曲,一邊舞動身上佩帶的那把軍刀,旁人根本不敢靠近他。

後來在伊藤貞子的耐心苦勸之下,阿哲終於放下軍刀,傷心地嚎陶大哭起來。

「小雪,難道連你也遇害了嗎?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你們兄妹倆都被陰影籠罩著,身邊充滿了敵人。阿敏,這件事你為什麼不說出來?要是大伙兒知道這件事的話,一定會保護你們兄妹的。」

伊藤貞子聽到哲也說這番話,立刻轉頭向澀谷警局的搜查主任鹽月警官說。

「您聽到他剛才說的那番話了吧!他這個人其實是一隻紙老虎,別看他平常一副兇狠的樣子,其實內心十分脆弱。我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他剛才說的話看來,他並沒有殺人。更何況,我前後照顧這個人整整三年,他是什麼樣的個性我最清楚。老實說,他連一隻螞蟻都不敢殺呢!」

鹽月警官和大崎警局的搜查主任正好相反,一臉慈眉善目的樣子,是個標準的好好先生,他對阿貞和阿謙的態度也相當和善。

「你們兩位可以先回去了,有事我們會再通知你們。」

「不,我不回去,在確定阿哲的清白以前,我絕對不離開這裡一步。」

「這樣啊……不知道這位年輕人的意思呢?」

加藤謙三原本就無家可歸,自然跟著阿哲和貞子。

「我……我也留在這兒吧!」

就在阿謙一臉膽怯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高輪警局的承辦人員正好出現在澀谷警局的大門口。

「你們就待在會客室等候進一步的消息吧!」

從高輪警局趕來的承辦人員包括等等力警官、真田警官以及金田一耕助,其他的辦案人員則趕赴可能是命案第二現場的五反田。

鹽月警官和真田警官相互寒暄幾句之後,真田警官把金田一耕助介紹給大家認識。

「原來這位就是金田一先生啊!久仰您的大名,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慈眉善目的鹽月警官非常有禮,他一邊露出彌勒佛般的笑容,一邊點頭致意。

「哪裡、哪裡,只怕給各位大哥添麻煩了,還請您多多指教、多多包涵。」

「鹽月!」

一旁的等等力警官接著說道:

「這次之所以請金田一先生來這裡,是因為他認識佐川哲也這名青年。他並不是佐川哲也的舊識,只是曾經看過他的舞台表演,因此我們才特地請金田一先生前來協助辦案。」

「非常感激。我們已經證實這名青年就是佐川哲也,只是有件事情非常奇怪……」

「什麼事情非常奇怪?」

真田警官皺起眉頭,不解地反問道。

這時身後卻傳來一陣男高音的歌聲——

藤毫上的亡魂

人數為十三

呀呼——

喝吧!萊姆酒一飲而盡!

「那是什麼人在唱歌?」

「佐川哲也,剛才他也在唱歌,沒一會兒卻哭了起來。」

「鹽月兄,那個人是不是在裝瘋賣傻?」

真田警官低聲問了一句,鹽月警官立刻一臉嚴肅地回道:

「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精神科醫生說他患了嚴重的精神錯亂。對了,真田兄,你的管區內究竟發生了什麼案子?剛才你在電話里說得並不清楚……」

「那麼我先告訴你有關這樁命案的事情吧!」

於是真田警官開始說明這件命案的大致狀況,剛開始他還算冷靜、穩重,可是沒一會兒卻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滿面通紅,一副要噴火的樣子。

相較之下,慈眉善目的鹽月警官就顯得溫和多了。

「沒想到你的管區竟然發生這麼嚴重的殺人命案。不過,現在在我們警局裡的這名年輕人,雖然不至於和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但是我並不認為他會是割下屍體頭顱、甚至把頭顱掛在命案現場的人。你看看他,他這個樣子絕不是裝出來的。」

等等力警官等人看見被兩名刑警架進來、走路搖搖晃晃的佐川哲也時,彼此都忍不住互看對方一眼。

佐川哲也依然身穿海盜服裝,只是已經沒有剛才那種焦躁的模樣;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目前身在何處,也不曉得自己究竟處在什麼樣的狀況下。

鹽月警官攤開哲也的雨衣說道:

「這個男人在十九日早上六點左右回到伊藤庄公寓時,就穿著這件雨衣,而且雨衣上到處沾滿了血跡。值得注意的是,雨衣上沾染的不是鮮血,而是快凝固的血漬,或是用力擦上去的血跡。」

鹽月警官把雨衣翻過來讓大家看看背部,只見那裡有兩、三條縱向血跡,有的看起來很明顯,有的卻非常模糊。

「我本來對他背部的血跡感到十分疑惑,但是剛才聽了真田兄的話就明白了,你說現場牆壁上有一片飛濺的血跡,鮮血往下流,形成一條條的血水。這個年輕人大概是在鮮血尚未凝固的時候,不小心靠在牆壁上才沾到這些血跡。」

真田警官接著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年輕人去過命案現場?」

「是的。但是他到命案現場時,只看到掛在半空中的頭顱,便驚嚇得精神錯亂了。」

接下來,鹽月警官又拿出軍刀和鑲有海盜標幟的提督帽。

「佐川哲也回到公寓的時候,雨衣下還掛著這把軍刀,根據我們警局內鑒識人員鑒識的結果,這把軍刀上面完全沒有血清反應。還有這頂帽子……對了,金田一先生,你說曾在舞台上看過他們表演,不知道你是否曾經見過這頂帽子?」

「嗯,我見過這頂帽子。那是『發怒的海盜』樂團領導者的象徵。在命案發生以前,它是被害人的所有物,同時我也聽說佐川哲也非常渴望能得到這頂帽子。」

「的確如此,剛才加藤謙三也提過這件事,只是不知道這頂帽子為什麼會在現場。這頂帽子上沾了血跡,但並不是鮮血飛濺上去的,而是佐川哲也把帽子夾在雨衣下的時候,被袖口的血跡沾到的,這也是我們必須仔細調查的地方。」

直田警官聽了之後,點點頭說:

「這麼說,佐川哲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緣故跑到命案現場。雖然他是事後闖入,但是從他帶著磨好的軍刀看來,他或許是想找被害人決鬥,甚至殺害被害人。沒想到當他闖入時,對方已經遇害,而且腦袋還被兇手弔掛在半空中,他一見狀,精神就錯亂了。」

「是的,當我的屬下把他帶到這裡時,他己陷入焦躁不安的狀態,直到現在才慢慢平靜下來。等等力警官,這個人會不會因此得了失憶症?」

「失憶症?」

真田警官睜大了眼睛,沒一會兒,他又哈哈大笑道:

「嗯,有趣極了。那麼我們先設法讓他恢複記憶吧!」

「怎麼樣才能讓他恢複記憶呢?」

「就是帶他去五反田的命案第二現場,或許他看到一些小雪的東西,就會想起什麼來也說不定。金田一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金田一耕助表示贊同。

「是啊、是啊!順便把加藤謙三一塊兒帶去,他曾經和山內敏男兄妹同住在五反田,要是有什麼變化,他或許會注意到。」

一行人在澀谷警局吃過早餐,趕到五反田命案第二現場時,已經六點多了。此時天色已經大亮,雨勢也變小了。

「這位就是金田一先生啊!剛才聽到真田兄說,您一開始就參與偵辦這件命案,可真給我相當大的鼓勵呢!只要有您的協助,相信這件命案很快就能偵破的。」

芥川警官先前還批評過金田一耕助,現在卻一反常態地巴結起他來了。

「我會努力動動我的腦袋,才不辜負各位對我的期望,也希望各位多多指教。」

金田一耕助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指指自己滿是頭皮屑的腦袋,一副得意的樣子。

「對了,鹽月兄,坐在那邊的人是嫌疑犯嗎?」

寒暄完畢之後,芥介警官立刻把焦點從金田一耕助身上轉向佐川哲也。

「可以這麼說。但如你所見,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正常,所以我們把他帶來命案第二現場,試試看能不能讓他恢複一些記憶。不過有件事想拜託你……」

鹽月警官對任何人都非常謙恭有禮。

此時車庫四周的草地已經擠滿了人,其中大部份是大崎警局的警員,從大伙兒無精打採的表情來看,他們大概沒有找著無頭屍體。除此之外,大批的媒體工作人員也已經趕到這裡採訪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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