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重返月琴島

為了重新調查十九年前的那幕慘劇,金田一耕助、智子,以及幾位相關人員決定立刻前往月琴島。途中,他們在修善寺稍微歇腳之後,便分乘三輛汽車,超過天城,朝下田急行。

最前面的汽車裡坐著大道寺欣造、蔦代和文彥。當然,總管伊波良平也規規矩矩地坐在前座。

第二輛汽車裡坐著智子、阿真和神尾秀子,女傭阿靜坐前座。

至於最後一部車則坐著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以及參與修善寺殺人事件調查行動的亘理局長。

多門連太郎因為九十九龍馬的案子尚未結案,所以仍被留置在警政署。

駒井泰次郎則因為被證實和歌舞伎戲院的命案無關,已經獲得釋放,但是他很快便打電話來聲明,今後再也不和智子來往了。

這件事並沒有在智子心裡激起任何漣調。事實上,駒井泰次郎的退出宣言,反而讓她有種解脫的感覺。

此刻,一行人為了解開長達十九年的密室殺人之謎,一起朝著月琴島急馳而去。

「對了,金田一先生。」

當車子翻越過天城之後,亘理局長突然想到什麼似地開口問道:

「今天早上下田警局曾打電話來,據說他們找到前一陣子在松籟庄飯店被殺的姬野東作的一位朋友。」

「姬野東作的朋友?他也是個跑江湖的藝人嗎?」

「是的,是的,那個人就是姬野東作以前嵐三朝劇團的團員之一,現在正在下田的劇場擔任看管鞋子的工作。我想或許可以從他那兒問出一些具有參考價值的事,所以便請下田警局予以協助。」

「那太好了,實在非常感謝。」

金田一耕助心裡頓時感到振奮不已。

「對了,那個人是不是曾在昭和七年的秋天,也就是智子生父慘死的時候,和嵐三朝一行人去過月琴島?」

「對,那個人叫做田島修三,根據他的說詞,月琴島每年祭典的時候都會邀請嵐三朝劇團去表演,可是經過那次事件之後,大道寺家便中止了這項慣例,所以那一年也是他最後一次去月琴島。」

「原來如此。」

金田一耕助點點頭。

(說不定可以從田島修三的口中,發現十九年前那樁殺人事件的謎底。)

等他們一行人來到了田時,已經是下午兩點鐘左右了。

原本海上保安廳準備好一艘快艇,以便讓他們隨時都可以出發。但是為了顧及同行的老人,所以大伙兒決定先到旅館休息一下。

利用這段時間,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在亘理局長的帶領下,來到下田警局。三人一進入局長辦公室,下田警局局長立刻站起來迎接。局長姓工藤,是個辦事效率非常高的人。

亘理局長替他介紹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之後,工藤局長便笑著對金田一耕助說:

「啊!您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這次能夠一睹風采,真是萬分榮幸呀!剛才我和亘理局長通過電話,才知道這陣子發生的修善寺殺人事件,竟和十九年前的命案有關,實在令人吃驚。要是你們這次去島上能順利找到一些線索就好了。」

「是啊!對了,聽說有位叫田島修三的人也來到這裡了?」

「嗯,他從剛才就一直在這兒等候。喂!去叫田島過來一下。」

田島修三大約六十歲左右,滿頭白髮,膚色微紅,身上穿了一件綉著劇場名字的工作服。

「田島先生,這位就是來自東京的著名偵探,他想請教你一些昭和七年秋天發生在月琴島上的事情,請你盡量說得詳細一些。」

田島修三一臉懷疑地看著金田一耕助,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

「嗯,你就儘管問吧!」

「田島先生。」

金田一耕助把身子靠向田島修三問道:

「登菇節慶是十月二十一日,那麼你去月琴島的時間是……」

「我是十九號去的。登茂節慶是在二十、二十一這兩天,不過,通常都是節慶前一晚舉行的慶祝活動比較熱鬧些,所以我們每年都是在前一天就抵達月琴島。」

「那麼你早什麼時候離開月琴島的?」

「二十一號的傍晚。由於二十一號通常只演到四點左右,所以我們收拾完東西便立刻離開了。」

「那麼,你們是在那位青年失足摔下懸崖之前離開月琴島的,是嗎?」

「是的。不過我是在兩三天之後,才從報上得知這件事的。」

「關於這件事情,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那倒沒有,不過我知道那個失足掉落懸崖的青年曾經幫我們拍過照。」

「嗯,那些照片我也看到了。聽說那名青年在拍下你們的照片回去之後,又拍了一些蝙蝠的照片,當時你們演的戲劇和蝙蝠有關嗎?」

「蝙蝠?」

田島修三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應該不會吧!若說是其他和蝙蝠有關的……」

「請你仔細想想你們演出的戲服或道具上是否有蝙蝠的圖樣,或者那一帶是否有蝙蝠出現?」

「不,我們並沒有這樣的戲服或小道具,而且當時是大白天,所以蝙蝠不太可能在那時候出現。」

金田一耕助原本滿懷希望,這下子頓時有種跌落谷底的感覺。他無奈地看著田島修三,沮喪地問道:

「你們劇團究竟有多少人?」

「一共有十二人。」

「十二人?」

金田一耕助哺哺自語之後,突然皺著眉頭看著對方。

「你確定是十二人?沒有錯嗎?」

「不會錯的。我當時不是演員,只是擔任總務之類的工作,所有人的生活全歸我打點,所以印象很深刻。當時整個劇團一共十二人。」

「但是我看過你們的團體照,好像有十三個人呀!」

「十三人?應該不會吧!」

田島修三說完之後便陷入沉思,突然他又笑著說:

「啊!我想到了,一定是島田也跟我們一起照相。」

「島田?島田是誰?」

金田一耕助感到心跳加速,他感覺到破案的關鍵似乎就快出現了。

「他是月琴島上的人,非常喜愛戲劇,還專程到下田來接我們。我們演出的時候,他也常自願要求擔任跑龍套的角色,好像自己也是劇團一分子似的。因為我叫田島,他叫島田,因此我一直到現在都還記得他的名字。」

「那個人究竟有多大年紀?」

「這個嘛……他很年輕,可是又有些老成,所以我也猜不出他的實際年齡。不過他相當風趣,而且常常講笑話逗我們開心。我們離開月琴島的時候,他也搭同一條船送我們到下田。」

金田一耕助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全身的血液也跟著沸騰起來。這時候,一個奇怪的念頭漸漸浮上他的腦海。

「金田一先生,怎麼了?」

等等力警官和亘理局長都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金田一耕助才嘆了口氣說道:

「啊!沒、沒什麼。田島先生,非常謝謝你,那麼今天就問到這兒吧!」

金田一耕助眼中閃著希望的光芒,他目送田島修三離去之後,便轉過頭對工藤局長道:

「局長,有件事想麻煩你。」

「你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

「我想跟你借調兩三個人,可能的話,最好是擅長搜索住家的人。」

「嗯,沒問題。」

工藤局長想了一會兒,立刻叫來三名刑警,命令他們跟金田一耕助同行。

等他們一行人回到飯店時,大道寺家的人早已經準備好要出發了。金田一耕助只好趁著在前往碼頭的途中,拉住神尾秀子問道:

「神尾老師,月琴島上有沒有一個叫島田的人?」

神尾秀子歪著頭答道:

「沒有吧!我記得月琴島上沒有這樣的姓氏。」

「真的嗎?請你再仔細想想,十九年前發生命案的時候,月琴島上是否有這麼一個人?」

「沒有,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前,月琴島上從來沒有這種姓氏。」

神尾秀子斬釘截鐵地回道,金田一耕助只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們很快便來到海岸邊,六月的伊豆海閃著仲夏耀眼的波光,對岸的燈塔就像是大海之往一般聳立在海面上,碼頭附近的漁船桅杆也如林木般排列著。

金田一耕動又開口了:

「十九年前舉行祭典時,嵐三朝的劇團有多少人?」

神尾秀子回頭看著金田一耕助,聲音低沉地說:

「這……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我實在有些記不得。不過,我想應該可以查得出來。」

「為什麼?」

「你也知道,島上並沒有旅館,所以那麼多人來只能分開住宿。而當時負責分配住處的人便是我,因此我只要查查以前的賬本,就可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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