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神秘委託人

金田一耕助此時也感到非常困惑。

因為直到目前為止,他對於這個充滿浪漫傳說的小島究竟在事件中扮演什麼角色還不是十分清楚;甚至連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座小島,以及為什麼得由自己擔任迎接智子的工作,也感到莫名其妙。

大約在兩個星期以前,金田一耕助正好處理完手邊一些瑣碎的事情,當時他打算先休息一陣子,計畫去盼望已久的溫泉鄉好好地靜養一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收到一封位於丸大樓四樓的迦納律師事務所的信件,信上寫著:

這是一件得麻煩您親自出馬的緊急事件,所以煩請您務必儘快到本事務所一趟。

這封信是用打字機打好寄來的,而已寄件人的地方還有迦納辰五郎的簽名。

金田一耕助看完信後,不禁感到十分為難。他已經非常疲憊,真的很渴望能休息一陣子,但如果接受這個委託,那就意味著還要繼續工作,肯定就沒有時間休息了。

可是另一方面,「迦納律師事務所」和「迦納辰五郎」的名字卻又很吸引他。

迦納律師事務所在律師行業可是鼎鼎有名,社長迦納辰五郎本人就是數一數二的民事訴訟律師,他所承辦的案件都是當地一流大企業的案件。

如今既然這位知名人物來信拜託他,金田一耕助想置之不理也難。

休息和工作的誘惑在他心中交戰許久,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工作。

他打了一個電話給對方,一個鐘頭之後,他和迦納後五即便在丸大樓四樓的迦納律師事務所辦公室里碰面了。

「實在不好意思,您這麼忙還打擾您。我一直久仰先生大名,所以這一回無論如何都得藉助金田一先生的力量。」

迦納辰五郎的確是一位見過世面的人,他不因金田一耕助不修邊幅的外表而瞧不起他,態度反而非常謙恭有禮。他的年紀約莫五十齣頭,紅潤的膚色和雪白的頭髮,恰巧形成一個明顯的對比。

當金田一耕助告訴迦納律師自己原本打算到某溫泉鄉靜養的計畫時,迦納律師更是和善地看著他說:「這真是太好了,只要你接下這個案子,就能讓你如願以償。」

接下來,迦納律師便告訴金田一耕助這次的任務。

原來他要金田一耕助前往伊豆南方的一個小島迎接一位小姐,這位小姐會在修善寺停留兩三晚,而金田一耕助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去泡泡溫泉。然後,他只要陪這位小姐平安無事地回到東京的家就行了。

金田一耕助看著對方的臉,卻無法猜透他的內心。

「你的意思是說,會有人在小姐回家的途中加害她嗎?」

如果真的這樣,倒不如去請個保縹還有用些,畢竟金田一耕助並不擅長打鬥,而且他也不是個孔武有力的男人。

「不,金田一先生,如果只是這麼單純的一件事,大概也不需要如此大費周折地麻煩您了。」

「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在我說出之前必須先聲明,我們得保守委託人的秘密,這一點還希望您能諒解。」

「這個我知道……」

「同時,也請您保守委託人的秘密。」

金田一耕助一聽不禁皺起眉頭。

迦納律師則笑著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取出兩封信。其中一封裝在信封里,一封則折成小小的四方形。

金田一耕助看了信封上的字,不由地瞪大眼睛,只見那上面寫著:

世田谷區經堂大道寺欣造親啟

這些字全是從印刷刊物主裁剪下來的字體,而且每個字體的大小都不一樣。

信封上沒有寄信人的姓名,但從郵戳上看來,發信地點應該是神田錦叮,發信日期是四月二十八日,至於信封樣式,更是隨處可得的牛皮紙信封。

金田一耕助連忙從信封里取出信紙,那是一張便條紙,上面也貼滿了從印刷刊物上剪下來的字體。

警告:

請別把那位小姐從月琴島上找來,因為她一來到東京,只怕會引起無數麻煩。

想想那位小姐的母親,回想一下十九年前的慘案吧!

不是有人被殺嗎?

那位小姐的母親天生一副克夫相,而那位小姐更是青出於藍,將會有不少男人在那位小姐的面前流血。

她就是女王峰!

凡是仰慕她的男人終究逃不過一死。

再次提出警告,請勿把那位小姐從月琴島上找來。

便條紙上既沒有收信人的姓名,也沒有寄信人的姓名。

金田一耕助看完信,額頭上不禁滲出豆大的汗珠。

接著,他又打開另一封信。這封信上排列的鉛字跟前一封信差不多,連內容也絲毫不差。

金田一耕助忍不住拭去額頭上的汗水,一股莫名的戰慄早已遊走在脊背之間。

「這封信的信封呢?」

迦納律師笑著說:「很抱歉,這不方便讓別人看,我剛才所說的委託人的秘密正是這一點,這個人……姑且就稱他為神秘委託人吧!

「不過這封信跟那封信一模一樣,同樣都是把剪下來的鉛字貼在信紙上,再裝入相同的牛皮紙信封里,郵戳相同、日期也相同。也就是說,那個人同時把相同的警告信寄給兩個人。」

金田一耕助再度檢查這兩封信,信上並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指紋,甚至連一些小小的蛛絲馬跡也沒有。看來這個人做事一定非常仔細、謹慎。

「這樣啊……那麼你能不能再多告訴我一些訊息呢?否則這簡直和大海里撈針一樣,太困難了。」

「你說的不錯。請你提問,只要是我能回答的,一定毫不保留地告訴你。」

「首先是這位小姐的名字。警告信中只寫著『那位小姐』,你要我去迎接的,該不會就是這位小姐吧?」

迦納律師點點頭。

「她叫大道令智子。」

「啊!這麼說來,她和這封信上的收信人大道寺欣造有血緣關係嘍?」

「不,他們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因為大道寺先生只是智子小姐的繼父。」

「原來如此。那麼這位神秘委託人和那位小姐又是什麼關係?」

迦納律師猶豫了一下。

「這一點我不能說,因為這涉及到委託人的隱私。」

「大道寺欣造和他的女兒智子小姐,以前並沒有住在一起嗎?」

迦納律師點點頭。

「你是說他現在才準備把女兒接回來同住?」

迦納律師再度點頭肯定。

「這是誰的意思?是大道寺先生還是神秘委託人的意思?」

「是雙方的意思,更是智子已故母親的意思。智子在這個月,也就是五月二十五日就滿十八歲了,她母親臨死前的遺願是希望在她滿十八歲的時候,能跟著爸爸來東京住,為的就是幫她找個好婆家。」

金田一耕助聽到這裡,不由地想起警告信中的一段話——(將會有不少男人在那位小姐的面前流血。

她就是女王蜂!

凡是仰慕她的男人終究逃不過一死。)

一到這兒,金田一耕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

「這麼說來,有人故意要阻礙智子小姐回東京嘍?」

迦納律師神色黯然地點點頭。

「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目前完全沒有任何線索。不過寄出警告信的人似乎知道智子和神秘委託人的關係,否則我的委託人也不會收到那封警告信了。我想,這封警告信的背後恐怕另有隱情吧!」

金田一耕助凝望迦納律師好一陣子,之後才又把視線移回警告信上。

「對了,信上曾經提到十九年前的慘案。從字裡行間看來,那好像不是意外,而是殺人案件。所以,是不是能請你就這個部分說明一下?」

迦納律師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字斟句酌地說:

「距今十九年前,也就是昭和七年的七月,有兩名學生到位於伊豆半島南方的月琴島旅行。兩人的名字分別是日下部達哉和速水欣造,不過我先說明一下,日下部達哉是化名,不是真名。」

「那麼速水欣造也就是大道寺欣造嘍?」

「嗯,是的。這兩個人在島上停留了兩個禮拜,這期間,日下部達哉和島上大道寺家的女兒琴繪暗中交往。一直到兩人離去之後,琴繪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因此她便寫信告訴日下部達哉這件事情……」

「啊!請稍等一下。您剛才說日下部達哉是化名,既然如此,琴繪又如何寫信告訴他?」

「哦,這個嘛……那是因為速水欣造負責幫她傳信的。大道專琴繪想寄信給日下部達哉的時候,都是先寄給速水欣造,再請他轉交給日下部達哉。因為速水欣造之前曾告訴過琴給他的地址。」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當日下部達哉從速水欣造那兒得知琴繪有身孕的事之後,感到相當震驚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