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窮途末路

建部多門的房子被燒掉這個消息,對於那些長期受他威脅、束縛的受害者來說,簡直猶如晴天霹靂。

因為狡猾的多門,絕對不會勒死幫自己生金蛋的母雞。他一向很有耐心,一步一步、慢慢地壓榨他們。

他小心翼翼地,掌握住那些讓受害者見不得人的證據。為了持續壓榨他們,他也努力剋制自己,不去打擾那些受害者的正常生活,這樣,才能在需要他們的時候,獲得補償。

可是,現在的狀況為之一變。

多門在在赤坂的房子被被燒毀了,要重建房子,需要相當多的金錢,他一定得去要求會生金蛋的母雞,趕快下蛋!

一想到這裡,那些受害者,更是整日寢食難安,而第一個被威脅的對象,就是瀧川直衛。

多門在赤坂的房子被燒掉的第二天早上,直衛就被電話鈴聲叫醒,那是建部多門打來的。

直衛在那時才知道,多門的房子已被燒毀,聽到他在電話另一2頭奸詐的笑聲,直衛嚇得冷汗直流。

多門最後還說,要找一天來拜訪直衛,並且希望他多多幫忙。直衛聽了,差點兒就要昏倒。

他臉色鐵青地走出房間,恭子跟阿衛看到他臉色不對,都有些著急。

「爸爸,怎麼了?你的臉色發青呢!」阿衛擔心地問道。

直衛勉強笑著說:「阿衛……沒什麼……」

「爸爸,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難道是……」恭子顧忌到阿衛在旁邊,沒有繼續問下去。

「不是,恭子,你不用擔心。」直衛偏過頭去,不看他們姐弟兩人,然後拖著蹣珊的腳步,走回卧室,躺在床上,之後就一直沒起來。

後來恭子進來叫他,才發現直衛在床上,痛苦地呻吟著,一摸他的額頭,竟然發燒了。

恭子馬上叫醫生過來,醫生說,直衛可能是精神上遣受了很大的打擊,才會這樣,必須讓他好好地靜養一些時日。

醫生幫直衛打過針,又交代了許多應該注意的事項後,就離開了。阿衛雖然很擔心父親的病情,還是不得不去上學。

直衛一直睡得很沉,恭子坐在父親的床邊,擔心不已。她靜靜地看著父親那張迅速消瘦的臉龐,感到十分難過。她想起最近所發生的事情,更是傷心地掉下眼淚。

這時,女佣人將今天的報紙拿進來。她隨意地翻閱著,不料,竟看到建部多門的房子被燒掉的消息。

這時候,她終於明白父親為什麼會病倒了。

「爸爸,請你原諒我……」恭子臉色發青,用力地咬著下唇。

她心裡想:如果那個時候,自己下定決心,獻身給多門的話,也許,父親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當時,真不該因為瑞枝的一封信,就失去勇氣。她開始懊悔不已,恨自己不該隨便相信一個人,結果錯失了機會,害得爸爸這麼痛苦。

「爸爸,原諒我……」

正當恭子痛心地喃哺自語時,直衛突然喊道:「貞子……貞子!」

恭子嚇了一跳,回頭看到直衛還在沉睡中。

「可憐的爸爸……」

「唉……」直衛在睡夢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恭子沒想到,父親就連做夢,都在喊著繼母的名字。直衛的夢話,深深地刺痛了恭子的心。她想:原來爸爸真的那麼深愛著阿姨!

可是,我卻只看到阿姨的外在,覺得爸爸有這麼一個妻子,實在是太丟臉了,而且還不斷地跟她起爭執。

我根本不了解,夫妻間那種微妙的感情,魯莽地用那種不解世事的幼稚心態,自作聰明地反抗她……

結果促成阿姨跑去找多門,落人多門設下的陷阱……這一切的不幸,可以說全都是我造成的!

「爸爸!請原諒我……」恭子伏在直衛的床邊,任憑淚水從臉頰滾落。

過了一會兒,她停止了哭泣,臉色發白地站起來。

「無論如何,這次我非做不可!就算殺死多門,也無法減輕父親的痛苦,但是我一定要報仇!」

恭子想著,面如死灰般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化妝箱的抽屜底部,拿出一個用白色紗布包著的東西。

接著,她向四周張望了一下,解開白紗布——只見裡面藏著一把閃著冰冷銀光的短劍,這是一把類似供奉在神社裡的那種兩刃的鋒利短劍。

那把劍由刀刃到護手的地方,都染著紅黑色的鐵鏽,看上去似乎是血跡。

恭子小心地用紗布卷著刀柄,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注視著刀鋒。

「啊!」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恭子驚訝地轉回頭。當她看到檀村欣之助站在門口時,手上的短劍,不禁失落在榻榻米上。

「恭子丨」欣之助氣急敗壞地走向恭子。

而後,他突然想起房門沒關,便趕緊回去拉上門,才又走進房間,彎下身看著那把短劍。

恭子好供大夢初醖般的,眼神十分茫然。

「不可以!別碰它!」恭子短促地叫了一聲。

欣之助驚訝地看著恭子。

「指紋……」

「指紋?」

恭子指著短劍說:「上面有兇手的指紋……」

欣之助驚訝地站直身體,正視著恭子的臉說:「這是殺死葯子的短劍?」

恭子看著欣之助的眼神,沉默地點點頭。

「你為什麼會有這把劍?是你殺死她的嗎?」

欣之助焦急地問。「不,不是我!……」恭子此時的口氣,異常冷靜。

「那天晚上,當我到宇賀神家的時候,這把短劍,已經插在了宇賀神葯子的背部。當時,我還以是爸爸……因為,我知道那天晚上,爸爸會去她那裡……」

欣之助點頭說道:「你為了要掩護你爸爸,就將那把劍拿回來了?」

「是的。」恭子又繼續說,「可是我回家一看,知道爸爸當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出門,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不過,後來我仔細地想了一下,這把短劍上面,一定有真兇的指紋,所以我就……」

欣之助又彎下腰,看著短劍說:「那你為什麼不將短劍交給警方呢?」

「因為……我想,動手殺死宇賀神葯子的人,一定對她存有很深的怨恨。關於這一點,我也能感聞身受。我也恨不得能夠親手殺了她,所以,我心中對那個兇手,只有感激之情,完全沒有一絲怨恨,我當然不會將這把劍交給警方,甚至,希望警方最好永遠査不到兇手是誰……」

「我懂了,可是,你今天為什麼,又將這把短劍拿出來呢?」

恭子臉色鐵青,沉默地低著頭,雙手扯弄著手上那條紗布,好像要把紗布撒碎一般。

「恭子!」欣之助口氣強硬地說,「難道,那個人又做了什麼事嗎?我聽說他的房子被燒掉了,他是不是又來要求什麼,所以你想用這把短劍……」

「欣之助!」恭子抬起模糊的淚眼說,「請你別問我……我只知道,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爸爸一定會精神崩潰的,而我們家,會不斷地遭到那個人的恐嚇、勒索……」她無力地說著。

欣之助把雙手放在恭子的肩膀上,柔聲說道:「恭子,你以後再不用擔心了。」

「你說什麼?」恭子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欣之助一臉平和地說:「你還記得住在多門那兒的瑞枝嗎?她曾經答應過你一件事情,對不對?」

「欣之助!」恭子害怕得倒退了一步,欣之助急忙拉住她。

「你別害怕,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約定的內容,不過,瑞枝沒有忘記那個約定,她一直在等待時機,而那個時機,終於在昨天晚上降臨了。」

恭子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欣之助。

「你應該知道,昨天晚上,多門的房子被燒掉了吧?瑞枝趁著發生火災、現場一片混亂之際,完成了她對你的承諾。」

欣之助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大信封,信封封口上面,很小心地用蠟封住了。

欣之助接著說:「我不知道這裡面裝了什麼,但瑞枝說,這是她答應,要幫你拿到的東西。她今天早上在某個地方,把它交給我,並要我轉交給你。」

恭子茫然地看著欣之助手上的信封,嘴唇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就如我剛才所說,我並不知道這裡面裝了些什麼,而且,也不想知道,但是,我聽過金田一耕助說起這些事情,大致可以猜得出來……恭子,我希望你不要太過於自責,或許你是有責任,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何況,你跟伯母一一也就是阿衛的母親之間,因為性格以及教養相差太大,才會造成你們兩人之間的衝突。但是,這並不全都是你的錯呀!你只要好好地孝順父親、教養阿衛,我相信,你阿姨的在天之靈,也會安心的。現在,東西已經拿回來了,過去的事情,就把它忘了吧!」

恭子一時悲從中來,情不自禁地放聲大哭,原先緊繃著的神經,在這一瞬間,全都鬆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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