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金融產業比重過大是腐朽的標誌

一語道破危機緣由:不幹活想住大房子

中國有很多人說美國非常強大,強大得不得了,到今天他們還在這麼說,這些人既包括右派,也包括左派。右派非常高興地說,美國還是這麼強大,一點事都沒有。比如前些時候美國國會如果通過了7000億美元救市的計畫,那麼他們會說你看美國政府、美國人民還是能夠做出適當反應的;如果沒有通過呢,他們也能有一套說辭,說你看這是民主的勝利、憲法的勝利。不僅僅是右派、左派,還有很多民族主義者,他們也非常畏懼美國,他們對美國的形勢也認識不清。他們說這些其實都是美國的陰謀,是來套中國和其他國家錢的,把中國和其他國家的錢套進去以後,美國什麼事都沒有。很多左派、民族主義者都這麼看的,這也是非常愚蠢的想法,美國真的沒有想像的那麼牛。實際上,美國金融危機確實反映了美國社會面臨的問題也是非常巨大的。

其實美國金融危機的緣由很簡單,不像那些故弄玄虛的人說的那麼複雜。人世間的很多道理其實都很簡單,一些人就喜歡故弄玄虛。故弄玄虛的原因有兩個:第一,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學問,沒什麼真知灼見,想冒充有學問有思想;第二,想把人往錯誤的道上引,從中取利。實際上,次貸危機也好,美國貿易赤字也好,說穿了,就是美國人消費得太多,生產得太少,形成了缺口。這裡也包括交換,生產出來的東西通過國際貿易進行交換還是不夠。我們都知道物質不滅,天上掉餡兒餅的事是沒有的。這個缺口怎麼補?一是搶,二是騙。先說搶,美國不但搶了,而且還搶得很多,但是它搶的效率太低。為什麼搶得這麼低效?我認為是想搶又沒有膽子。這一點在伊拉克戰爭當中充分體現出來了,一個美國兵一年要拿走幾十萬美元,裝備要幾百萬,就這麼花錢。

就這樣的一個數字還是擺不平。當然自由派會講,那是美國太仁慈了。要是真仁慈就不會去搶,真仁慈就不會躲得遠遠地、十分安全地,像玩遊戲一樣殺死幾十萬平民。搶的效率低,得不償失,缺口還是補不上,剩下的一招就是騙了。怎麼騙呢?利用金融工具,就是所謂貨幣戰爭。騙,這個事短時是可以的,長期一定不行。

我認為這次金融危機體現了美國社會從上到下的全面腐朽。現在美國老百姓群情激憤,都說這次危機是華爾街那幫混蛋和小布希政府的錯。但是我們平心而論,美國老百姓又怎麼樣?你活幹得這麼少,壓根就沒那份錢,你憑什麼住大房子?現在美國老百姓說是那幫商人騙他們,而且打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比方:華爾街的那幫人是販毒的,我們是吸毒的,吸毒的是受害者,最多進戒毒所,而販毒的應該判刑。這是我看到的美國老百姓很普遍的言論。但是講老實話,他們也不完全是上當,就是想不幹活卻能住大房子。

美國社會確實衰朽了。宋曉軍說過:美國精英對美國力量的感覺,跟它的真實力量不相稱,結果是搶的時候力不從心。打個比方,我這個老頭看到一副啞鈴,我年輕的時候舉100下問題不大,所以現在也去舉,可一下就把腰給閃了。

不能聽「金融戰士」忽悠,製造業才是正途

曾幾何時,在中國這樣一個說法流行了起來:製造業是低智商、低層次的人乾的,其結果是費力而好處全被別人拿走;真正高智慧、高層次的人是從事金融業,打贏金融戰爭。代表就是宋鴻兵的《貨幣戰爭》。他們會舉出種種數據,說明中國從事製造業是多麼地「虧」。就經濟發展戰略,乃至人們的價值導向而言,再沒有比這種說法更誤國誤民的了。我有必要花一點時間,詳細說明製造業才是一國財富和力量的真正源泉。

讓我們首先設想這樣一個場景:你天天給我提供貨物,給我幹活,而我只是給你打個白條,至於這個白條能夠兌換多少貨物或服務,完全由我說了算。這樣我應該很高興,對吧?但奇怪的是,我很不高興,我天天到你家去敲門,說我不願意打白條,我願意也給你貨物,給你幹活,最好是倒過來,我給你更多的貨物,干更多的活,你給我打白條。這樣的場景發生在什麼地方?《鏡花緣》中的「君子國」嗎?告訴你,這就是發生在國際貿易中的真實場景,已經有幾百年了。這就是在國際貿易中,人們要順差而不要逆差這樣一個事實。在經濟思想史上,這叫做「重商主義」。那麼,在國際貿易中人們都是君子嗎?只要看一看那一個個急赤白臉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不是相互讓利的君子,而是唯利是圖的小人。這樣奇怪的事究竟是為什麼呢?總不會是幾百年來,各國那麼多無比姦猾的精英都在犯傻吧?這個問題很多人都沒有認真想過。我問過我的老朋友黃紀蘇想過這個問題沒有,他回答說:確實也曾對此感覺有些蹊蹺,但覺得自己不是學經濟學的,所以就沒有往下追索。問題是今天的經濟學教科書用越來越複雜的理論把學生們的腦子繞殘,對於這樣明顯的蹊蹺卻避而不談。要我說,這裡面隱含著一個人們不願意拿上檯面的利益算計:我今天白給你東西,白給你幹活,好像是你佔便宜了,但時間一長,就把你養懶了,養廢了,而我卻越來越強壯,到時,我就可以到你家裡去,把你所有的東西全部拿走,甚至把你本身變為我的奴僕。

我這樣的講法,經濟學教科書里沒有,好像也是我自己由過於豐富的想像力杜撰出來的「陰謀論」。其實不然,早在200多年前,美國的第一任財政部長漢密爾頓就向國會提交過《關於製造業的報告》,明確指出一個國家「不僅富足,而且一個國家的獨立與安全都是與製造業的繁榮極大地聯繫在一起的」。國會最後沒有通過這個報告,但美國在很長一個時期還是在一定程度上按照這個思想前進的。如果說漢密爾頓還沒有把我所說的國與國之間明爭暗鬥的道理講清楚,英國人則是完全把這個問題赤裸裸說出來了。1812年的美英戰爭結束後,英國商人不惜以低於成本的價格向北美傾銷商品,英國國會和政府則在一旁積極支持,布魯厄姆勛爵在英國下院稱:為了把美國在戰爭期間產生的幼稚製造業扼殺在搖籃中,即使在最初的大量出口中受些損失也是值得的。當然,人算不如天算,英國人的如意算盤沒有得逞:恰恰是英國的敵對和戰爭所造成的對美國的經濟封鎖,使得美國的製造業成長壯大了起來。不過這裡必須說明的是,中國對美貿易順差,絕不是中國人算計美國的結果——中國的精英還真沒這個腦子和氣魄,而是美國自己貪婪、老朽、不爭氣的結果。中國讓貪婪、老朽、不爭氣的美國過得舒服了一點,甚至幫沒什麼膽子的他們把劍磨快了一些,他們應該感謝我們才是。有網友到我博客上來,居然想像美國的這次金融危機是中國政府富有遠見的操作,實在是太離譜了。

漢密爾頓的思想和美國在青春少年期的實踐,以及李斯特的思想和德國青春少年期的實踐,乃至後來日韓的經濟思想和實踐,都是把製造業放在了一國富足,乃至獨立與安全的首位。簡單地說,一個國家如果能以生產致富,是上策——當然,上上策是持劍生產經商;而開賭場,靠騙錢致富,是下下策(如果是持劍開賭場,則可以升到下策),是不得已而為之。出了金融危機之後,美國現在也是一片回歸製造業這樣的實體經濟的呼聲。然而,今天的美國已經老朽了,它的國民養尊處優慣了,干不動活了,要想回歸實體經濟,談何容易!可從經濟活力上說,我們中國正當青春年少,為什麼放著上策,甚至是上上策不為,而非要去學美國這樣的老朽的下策呢?

我決不是說我們應該把辛辛苦苦掙來的近兩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送給美國人去腐化他們。如果我們能夠把這些錢用在諸如改善人民生活,開發大飛機,發展航天計畫,研製核潛艇、導彈和航空母艦上,當然是更好的。現在,這些錢當中不少的一部分被人家在「金融戰爭」中騙走了,我們該怎麼辦?絕不是去打「金融戰爭」再把這些錢騙回來,而是壓根就避開「金融戰爭」,把智力、物力和財力集中到製造業領域,提升製造業的技術,使中國進一步富強起來。

這裡也要回答這樣一個疑問:如果我們也同時能夠從金融市場上博到錢,把它用到正確的地方不是更好嗎?我的回答是,我們還真沒有這個本事。在國際金融市場上博一把,中國有些個人可以發大財,但我們這個國家是輸定了。除了缺乏打金融戰爭的能力和經驗外,我們也缺乏對我們的那些「金融戰士」的監管能力,制止不了他們花公帑而賺私利。

在這裡,我們一定不能再受那些「金融戰士」的忽悠。有些「金融戰士」是在台上的,他們在忽悠我們去繼續打這個「金融戰爭」,好讓他們發更大的財。對於他們,我們應該問一問:你們過去的成績如何?你們輸掉了多少國家的錢而發了多少私人的財?憑什麼我們這次就可以相信你們了?這些台上的「金融戰士」我們不妨稱為「飽鬼金融戰士」。還有一些「金融戰士」是在台下的,他們也在忽悠我們繼續打「金融戰爭」,只是我們說那些「飽鬼金融戰士」不行,莫非換他們就行了?我認為我們也沒有任何理由相信他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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