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鬥智戰場

名偵探寄怪信

警方把根津伍市帶往拘留所之後,開始對他剛才的供詞加以討論。

「他說的是實話嗎?該不會想以遺棄屍體來掩飾他殺人的罪行?」

志村刑警質疑道。

「金田一先生,你認為如何?」

「應該可以信任他,雖然不完整,不過他還是有不在場證明。」

「你是指他跟身分不明的女子在一起這一點嗎?」

志村刑警露出挑釁的眼神問道。

「不是的,我們先別管根律伍市的供詞。夏本謙作第一個見到那名婦人,當時婦人和須藤先生在一起,然後須藤先生前往『蒲公英』,這名婦人就跟夏本一起前往根津那裡。過了大約半小時,根津跟這位美麗婦人走出第十八號大樓,這次的目擊者是姬野三太。如果兇殺案就在這段時間裡發生,雖然不是很完整,但他還是有在場證明。」

「可是,金田一先生,根津伍市似乎認識『蒲公英』的老闆娘。」

「應該是吧!」

這時,金田一耕助的腦中閃過議員一柳忠彥的名字,他不知道該不該在這裡提出根津伍市與一柳忠彥都是丘庫縣人。

「就像警官剛才說的,因為不能讓老闆娘在報紙上曝光,所以根津才會把老闆娘的臉弄得模糊難辨,藉此掩飾她的身分。」

金田一耕助露出煩惱的神情,還嘆了一口氣。

「總之,我們可以確定根津在保護的那個人並不是兇手,而是某個與老闆娘的來歷有關的人。」

「警官,搞不好那個人就是兇手,到最後還是等於保護了兇手!」

志村刑警還是堅持他的懷疑。

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還沒有水島浩三的行蹤嗎?」

金田一耕助很想見水島浩三,問他「白與黑」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有,誰跟A報的佐佐照久先生見過面?」

只見江馬刑警挺身站出來說:「是我。正如你所推測的,佐佐照久把那封怪信的事情告訴『日出社區』的居民,那個人就是住在第十五號大樓,同樣在A報調查部工作的細田敏三。六月初,佐佐照久將怪信一事告訴細田夫妻,請他們幫忙調查,可是細田敏三的老婆——愛子有段時間與水島浩三往來頻繁,後因為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兩人才沒有在一起。」

「你有去找過愛子嗎?」

「有,不過她的態度很差,連水島的名字都不想聽到,看來水島像做了非常失禮的事情。從愛子的表情判斷,她應該已經把怪信的事情告訴水島。」

山川警官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資料夾,從中拿出六封怪信,每一封信上面都用貼紙標示著號碼。

NO.1 白井直也收到的信。

NO.2 姬野三太收到的逼使京美自殺未遂的信。

NO.3 須藤達雄收到的信。

NO.4 「蒲公英」老闆娘寢室里發現的怪信一角。

NO.5 玉樹的父親宮本寅吉收到的信。

NO.6 暗示須藤達雄屍體在哪裡的信。

「金田一先生,這些怪信全都是用印刷字體剪貼而成,信封上都用尺畫出四四方方的字體,但是體裁卻完全不同。」

山川警官一臉慎重地說:「一號怪信的作者和二號之後的不同,也就是說,一開始有人為了阻礙岡部泰藏和白井壽美子的婚事,寄了一號怪信給壽美子的哥哥,然後水島浩三自細田敏三的妻子——愛子那裡聽說這件事情,就是模仿、製作怪信。」

「是的。」

等等力警官接著說:「金田一先生,水島浩三年紀這麼大,為什麼還做這麼可笑的事情?」

「警官,我了解他的心態。」

志村刑警以捲舌的口音說:「水島屬於欲求不滿型,他沾惹過『日出社區』不少女人,結果沒一個追上手。根據宮本太太所說的話,就知道他總在緊要關頭被人放鴿子,在生理上無法滿足,因此就特別在意男歡女愛的事情,而且病態到想要破壞別人。」

「我贊成志村的說法。」

等等力警官指著五號怪信說:「金田一先生,這又怎麼說呢?自己告發自己嗎?」

「這一點上次也提過了。水島在社區里的風評不好,如果沒有半封怪信跟他扯上關係,未免令人起疑。再加上收到怪信的其中一人被殺了,警方當然會調查怪信的製作者,於是他在案發後製作了這封信……」

「這封怪信的開頭不是『Ladies alemen』」,而是『東西、東西』,那是因為當時水島已經把雜誌丟進水池裡了。「

突然間,山川警官吼叫著:「金田一先生,最後這一封呢?難道也是水島製作的嗎?」

金田一耕助突然站起來向在座的每個人行禮。

「金田一先生,怎麼回事?」

山川警官感到很奇怪,不禁出聲問道。

等等力警官猛然想到一件事,發出尖銳的叫喊聲:「可惡!啊……對不起,金田一先生,那封『橡果滾滾滾』的信是你寄的嗎?」

「什麼、什麼?」

大家萬分驚訝地看向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很不好意思地說:「我應該向各位道歉,我沒有水島浩三那樣的文才,只想到『橡果先生』這個外號,於是借用了那首著名童謠的其中一段。沒想到人類的智慧竟然這麼相近,姬野三太也引用相同的童謠來推理,當大家懷疑他的時候,我真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所有人一聽都啞然地望著金田一耕助,志村刑警憤慨地說:「金田一先生,你有空做這種事,為什麼不明白跟我們說呢?」

這時山川警官清醒過來,以他敦厚的態度說:「志村!金田一先生以前給過我們很多次建議,要我們疏通那個水池,可是我們一直都沒有行動,他才會那樣做的。」

金田一耕助靦腆地說:「志村……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水池裡是不是有屍體。」

「可是你曾經懷疑過吧?」

志村刑警仍然緊咬住金田一耕助不放。

「是的,案發之後,我們爬上二十號大樓的屋頂調查,當時我跟等等力警官往水池那邊看去,我發現在椎木附近岬灣突出的濕土處,有很多腳印和車輪的痕迹……不過,這事我後來才想起來。」

接著,三浦刑警不好意思地縮著頭說:「如果是這樣……我應該也要注意到才對,那天傍晚水島浩三在椎木下面打開素描本時,我跑去跟他講話,現在想起來,他可能去那裡勘察地形,看要把『FANCY BALL』丟到水池的哪裡比較好。可是,我當時完全沒注意到池邊有腳印和車輪的痕迹。」

「沒關係啦!」

等等力警官用手制止道:「金田一先生,殺害『蒲公英』老闆娘、須藤達雄的兇手,跟處理屍體是不同的人,而寄怪信騷擾社區居民的又是另一個人……案情是這樣的吧?」

「是的。」

「金田一先生……」

山川警官的表情還是充滿疑惑。

「剛才等等力警官提到的三人,會不會他們一起商量好,然後按計行事呢?例如我做這一部分,接下來的部分給另一個人做。」

「你是指精神意識層面的共犯關係?」

「是。」

「如果是這樣,今後的調查工作就簡單多了。根津伍市知道兇手是誰,並為他隱瞞,而畫家水島也知道兇手是誰,於是躲起來……不過,事實也可能不是這樣。」

「也就是說,三者之間只是碰巧重疊在一起嘍?」

「有可能是這樣。如果水島沒有製作那種怪信,加上根津伍市沒有處理屍體,也許案情會單純一些。」

「金田一先生認為兇手是伊丹大輔嗎?」

志村臉色沉重地說。

金田一耕助想起一件事,出聲問:「警官,伊丹大輔承認他跟『蒲公英』的老闆娘有關係了嗎?」

「是的,我們提出他曾經跟長相酷似『蒲公英』老闆娘的女性一起到府中的『花居』料理店包廂幽會三次,他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全招了,而且還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等等力警官笑了笑,繼續說:「他說不管他用盡各種秘密招術,老闆娘都不會感到興奮,她只是像個人偶般任男人擺弄,結果伊丹自己反而沒勁了,於是草草結束。他說每次都這樣,因此才會說老闆娘是金毛九尾狐狸。」

金田一耕助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他頗感興趣地反問道:「片桐恆子這個女人性冷感嗎?」

「我也提到這一點,可是伊丹認為不是。他說她的身體會有某種程度的反應,可是卻無法達到最後的高潮;而且在達到高潮之前,男人早就沒勁了,她好象以非常強烈的意志控制自己。」

金田一耕助露出煩惱的眼神,看著窗外說:「可是……婦人的身體有可能會這樣嗎?伊丹和老闆娘幽會過幾次?」

「在『花居』有過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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