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奪寶奇兵

已經開春了,京城的氣溫還是很低,天色陰沉,冰冷的風裡夾雜著細小的沙子,吹在人的臉上很不舒服,匆匆的路人紛紛把紗巾和口罩捂住口鼻,但是強勁的風把沙子刮進人的眼睛裡,讓人涕淚橫流。很少人知道,這常年騷擾京城的沙塵,竟然是源自千里之外的額濟納,那片盛產傳說的大漠。

早上七點半,漫天風沙中,三輛吉普牧馬人和一輛悍馬組成的迷你車隊駛離城區,朝著張家口方向駛去。這一路共有一千五百多公里,從張家口再到呼和浩特然後是包頭和巴彥淖爾,然後經杭錦後旗至銀根再到烏力吉,最後一站就是額濟納。自巴彥淖爾之後就沒有高速,全是省級和縣級公路,如果一路上沒有堵車,沒有壞天氣,輪著開車的話,第二天早上應該能趕到額濟納。

車隊的話事人是魯道魁,他親自駕駛著悍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頭,副駕駛上坐著那個叫大龍的小子,後排座位上還有大龍的女搭檔董麗和魯道魁的女人蘭姐。

出了城區,風沙漸漸小了,視野也清晰許多,魯道魁心情不錯,他喜歡悍馬,這車跟他的身材很搭,一樣魁梧結實,夠硬夠粗。他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坐在後排的曾麗,又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大龍,從鼻子里哼出一聲:「老毛子真說那鬼地方有寶?」

「我已經跟您解釋過了,那位俄國人的祖上是當年跟隨科斯洛夫去黑水城挖過寶的,這是我們調查的結果,俄國人自己並沒承認過。」大龍很認真地糾正道。

「算了,反正我買了新車,這趟就算是玩兒,萬一能碰上真寶貝就更好,沒碰上也沒關係。」魯道魁信口說道。

「我可以保證您不會空手而回,就算失敗也只是收穫大小的問題。我只是真的不希望那些寶貝落到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手裡。」大龍一邊說,一邊打開筆記本電腦,「按照您的吩咐,我在羅華龍的車上留下了一個追蹤器。您看,他也動身了,不過落後我們兩公里。」

「老王八蛋仗著自己人脈廣,玩獨的,這次得讓他知道知道,不是他一個人會玩陰的。」魯道魁不屑地看了眼筆記本屏幕,有一個正在移動的小游標,「你們那個叛徒姑娘,這兩天可天天跟老王八蛋在一塊兒,我可有點擔心。」

「您放心,她知道的不過是皮毛,礙不了咱。我們打小就住一個四合院,我了解她,也就是一時衝動,關鍵時刻要是我再給她聯繫聯繫,說不定她還會幫咱。」大龍胸有成竹地笑笑,他已經跟魯道魁說過三個人的關係了。

「醜話說前頭,我不管她怎麼回事,萬一真有寶你們只能拿兩成,就算她到頭來幫咱們,你們那兩成也鐵板一塊,不能變。」魯道魁人雖然粗,一旦涉及到錢的可比誰都敏感。

「好,兩成就兩成,要是寶藏真能找到,兩成也夠我們吃一輩子了,對吧董麗。」大龍說著,朝後面的董麗看去。

董麗似乎對這個數字並不滿意,有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扭過頭看向窗外。

「老弟,對女人你可得跟老哥我學學,別太慣著她們啊,不是我大男子主義,老爺們兒就該有老爺們兒的派頭,哪能看娘們兒臉色。」魯道魁在後視鏡里看到了董麗的不悅。

「您說的對,眼下尋寶還得靠她,將來一定好好調教。」大龍小聲說道,看得出他對董麗還是很客氣的。

話不太投機,大家沒有再聊下去,反正是臨時組合,將來也不一定再在一起。高速的路上還不錯,路都好走,速度也快,可過了巴彥淖爾下了高速後,路程就開始艱難起來。映入眼帘的少有綠色,參差不齊的荒山上只有泛黃的雜草,還有大大小小的雪層,路上都是碎石,顛簸得厲害。有些地方沙多,車輪陷進去就不能開了,得在輪胎前後墊上石塊,再讓前面的車往前拖幾米,這麼一來行進的速度就變慢了,好在車多人多,大家路上有個照應,總算有驚無險。出了烏力吉,一路上再沒有加油站,大龍提醒魯道魁讓大家都把備用油壺加滿,又足足開了七八個小時,終於趕在天黑前到了額濟納,在旗里飽餐一頓,再次趕路,晚上九點終於抵達了第一個休息站,馬鬃山蘇木下的小屯子。

樸實的牧民們並不知道他們是來掠奪蒙族人的寶藏,只當他們都是攝影家大龍和曾麗好朋友,來這裡旅遊。熱情的牧民們還殺了兩隻羊,用最香醇的馬奶酒招待他們。魯道魁和他的弟兄們就像土匪進了村,雖然肚子不太餓,敞開肚皮胡吃海塞。曾麗和蘭姐給孩子們帶去了巧克力和玩具,每人發幾個小本子和鉛筆讓他們樂得合不攏嘴。

看著孩子們高興,牧民們也高興,雖然時候不早了,大家還是載歌載舞地唱了起來,聽了一會兒,大龍提議讓納而圖大爺唱一段蒙語的長調。納而圖大爺喝乾凈碗里的酒,大大方方地亮出了嗓子。

大爺唱的時候,大龍特意用眼神瞄了眼魯道魁,暗示他正是這一段長調里暗藏了傳說中的玄機。等到大爺唱完,魯道魁假裝聽不懂,讓大爺解釋唱的是什麼。大爺說,這段長調是老一輩們傳下來的了,歌詞大意是:草原上的雄鷹哈拉巴特爾,英勇殺敵頑強不屈,紅玉髓湊齊光芒綻放,草原的雄鷹將再度翱翔。

「巴特爾在蒙語里是英雄的意思,哈拉巴特爾就是黑水城裡的黑將軍,這歌里唱的是一個傳說,黑將軍留下了一筆寶藏,當時局勢很亂,他沒法告訴後人寶藏到底在什麼地方,也不想把寶藏留給漢人,於是留下了幾塊紅玉髓分發給他的追隨者作為線索,等到將來紅玉髓湊齊了,就能找到那個藏寶的地方,咱們草原上的牧民們得了寶,就都能過上好日子。」納而圖大爺耐心地解釋道。

「那紅玉髓是什麼樣,您知道嗎?」魯道魁的魚泡眼裡,閃出貪婪的光。

「我哪能知道啊,那就是一首歌,不知道唱了多少年了。其實除了那幾個紅玉髓,另外還有張地圖,黑將軍把地圖留給了他最信任的副將,紅玉髓是打開寶藏的鑰匙,但沒有地圖就算有鑰匙也沒用。這都是我爺爺聽人說的,我爺爺的太爺爺,曾經是住在黑水城那邊的,以前那邊水草好啊,後來沙子越來越多,我們才搬到了馬鬃山這塊,這裡也越來越不行了。」納而圖大爺不住地晃著腦袋,顯出幾分無奈。

「您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唱這首歌?」魯道魁追著寶藏的線索不放。

「那我就不知道嘍,現在的年輕人都唱流行歌曲,情啊愛呀的,誰還學這些老掉牙的歌呦。」納而圖大爺笑呵呵地往嘴裡塞了塊羊肉,忽然想起了什麼來:「我說年輕人,你老是問這些,是不是來尋寶的?」

「不是,不是,我們要出版一本額濟納的書,地質學家說二十年後可能額濟納的許多地方都會變成荒漠,我們這次來就是要給額濟納做一次全方位記錄的。」大龍馬上打起了掩護,當然不能被人。

「啊呀,那可真是太好了。這幾年啊,好多外國人香港人來尋寶,來了一撥又一撥,帶著帳篷進沙漠,十幾天都不出來。其實哪兒有什麼寶啊,遍地的石頭,來來來,多吃點肉。」納而圖大爺忙著給大家分手撕羊肉。

魯道魁接過羊肉卻不吃了,外國人來尋寶說明什麼?無風可不起浪,沒準這茫茫沙礫下,真的藏著了不起的寶貝。當晚,他們分成幾撥人住在屯子里,魯道魁跟大龍睡一屋,他們掏出那張羊皮卷看了又看,尋找明天的目標。

「如果真是千百年前的地圖,還真能收到現在?我們東北也有羊皮,這玩意兒絕對不會超過兩百年。」魯道魁把羊皮卷翻來覆去,又放到鼻子底下嗅嗅,有股濃烈的汗味和霉味。

「這問題我跟曾麗討論過,如果地圖真被黑將軍最信任的副將保存,這人很可能把地圖傳給後代,代代相傳。地圖而已,爛了可以複製一份,要不人家為了張羊皮還把這天大的秘密給失傳不成。」大龍把羊皮奪過去,揣在懷裡,「睡吧,養足精神明天去趟黑水城,西夏城的文物百分之九十齣自城裡,附近還有個老高蘇木,說不定能有收穫。」

「好,明天咱們要比他們更早動身去黑水城。梅子,沒想到你這麼機靈,居然會有這麼好的竊聽器,這麼一來咱們可要佔據先機了。」羅華龍坐在他的路虎攬勝上,滿意地拍了拍副駕駛上賈梅的肩膀。

不過幾天的工夫,羅華龍居然稱呼賈梅梅子了,顯得格外親切。事實上通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倒是跟這個姑娘很投緣,她聰明,急性子,還有點任性,全都像他,更重要的一點,她也和羅華龍一樣愛錢,正好羅家只有兒子沒有女兒,兒子還是個敗家子,只會花不會賺。羅華龍甚至動了心思,等這件事搞定,收下梅子做乾女兒,准能成為他的左臂右膀。

「是我早就防著他呢,看出他跟曾麗之間不對勁,我就送了他那個改裝過的手機,只要他帶著手機,我就能隨時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二十四小時監聽。」賈梅有些小得意,不過她馬上想起了那位大爺說過的紅玉髓,「對了,那位大爺歌里唱了紅玉髓,誰知道那是個怎樣的玩意兒。」

「我剛才也注意到了,紅玉髓就是瑪瑙,是佛教七寶之一,驅邪避穢安心定神。極品瑪瑙是帶水的,又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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