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武舉留下的龍脈圖 第二節 活著,比死更難

話說劉牧之和武冬梅,在李家大院的客棧里找了個房間住下來。大年三十在外面住店,本身就很讓人奇怪,兩人厭惡店小二那奇怪的眼神,住在房間里的時候,更是不安心,不知劉家大院里的情況如何,且又知道了日本武士已經去過了武家莊,師父師母的生死不知,心裡更是著急。

兩人惴惴不安地等著,後來聽到街上有人喊叫著,原來是山島帶著土匪和日本士兵去城牆上加強警戒。劉牧之明白,整個招遠城已經全部被土匪和日本人控制了。

如果想出城去武家莊看看的話,雖說不是太難,但是要連夜趕回來的話,總有些難度,畢竟劉家大院里的事情還沒有落停,心裡總是惦記著。

天越來越亮,街上的鞭炮轟鳴聲稀了,劉牧之決定先回劉家大院看看。武冬梅的嘴巴已經撅起來:「咋就不能先去武家莊看看呢?」

劉牧之說日本人現在就想抓住咱們倆,咱們不能一起行動,你在這裡等我消息。

劉牧之來到劉家大院的時候,天還沒有全亮,院里的紅燈籠有幾盞已經滅了,但是沒有人去點亮。劉牧之沒有從正門進,而是從側門進去,他直接到了堂屋。

堂屋裡坐著劉愛冬和幾個下人,杜管家也在桌子邊坐著。

劉牧之進去的時候,劉愛冬慌亂地站起來,說:「牧之,你可回來了。」劉牧之說:「叔,你坐,用不著這麼客氣,我爹和我娘有消息了吧?」

劉愛冬說沒有,他忽然尷尬地把翡翠戒指拿出來,劉牧之這才注意,祖傳裝家譜的盒子放在桌子上,這麼說,劉愛生已經將家譜傳給了劉愛冬,按理,如果劉牧國在家的話,這些東西應該是傳給他的。

劉愛冬說:「侄子,你爹是突然做的決定,讓我不能拒絕,既然你回來了,你把這些東西替你爹收回去,還是轉給你大哥牧國。」

這時杜管家也站了起來,說:「老爺在離開之前,將家譜傳給了劉愛冬老爺,並將劉牧梁過繼過來做老四。」

老四劉牧梁已經在旁邊的一個椅子上睡著了,身上蓋著皮大衣。

劉牧之聽了,點點頭,說:「看來我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劉牧之踱了幾步,嘆了一口氣說:「凶多吉少。」劉愛冬看看劉牧之說:「牧之,你看如何處理?」

劉牧之說:「叔,你就按照祖上訂的規矩來接管吧,咱們血管里的血都是劉家的,不分你我。」

劉愛冬問:「二少爺,你和牧國,都是老爺嫡傳,論資質和天賦,都遠遠地超過我,理應由你們兄弟承接。」

劉牧之說:「叔,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咱們劉家的祖業與它比起來只不過是滄海一粟,我爹肯定是已經考慮到這一點了,所以才如此安排。此事安排你來做,也許更可靠,我和我大哥牧國,都有可能做不好這件事情。」

劉愛冬有些無奈地點頭,劉牧之對杜管家說:「按照老爺安排,協助我叔快點兒熟悉劉家的事情。」杜管家點頭稱是。劉牧之心裡琢磨著,一定要給劉愛冬再找個幫手,這個杜管家畢竟不可靠。

天已經亮了,劉牧之安排一個人快快出城打聽武家莊的事情,不過,很快這人就回來了,說東城門那裡的守衛已經換了,有日本士兵上哨。劉家的人已經嚇怕了,不敢出城就跑回來了。

劉牧之想了想,他讓人去找老九,委託他出城打聽情況。

還好,老九很快就找到了,劉家給他備了馬,許了好處,讓他快點兒去武家莊看看。

於是,所有的人都著急地等消息,日本人的鬼怒川公司,還沒有人有膽量去,因為那裡日本士兵很多。劉牧之正在琢磨著如何跟佐藤山木對上話,必須找一個雙方都熟知的人,他想到了楊少川。

恰恰在這時,門衛跑來氣喘吁吁地喊:「不好了,日本人又來了。」

屋裡的人,都愣怔地慌亂一下,劉愛冬說:「二少爺,要不您快快躲起來,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劉牧之想想也對,如果日本人在劉家大院動起手來,受損失的還是劉家,並且,他們有槍。

劉牧之先躲進書房,聽著外面的聲音,只見楊少川帶著四個日本武士進來了,劉愛冬站起來問:「請問您有什麼貴幹?」

楊少川問:「請問您是哪位?」劉愛冬說:「我是劉愛生的弟弟,劉牧之的叔叔。」楊少川一看,這個劉愛冬比劉牧之大不了幾歲,於是他靠近了劉愛冬,低沉地說:「我是來報喪的,劉老爺和劉老太太已經過世了。」

劉愛冬睜大了眼,不知如何是好,雖然他也清楚劉愛生必然凶多吉少,但一聽說他已經過世,心裡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扭頭看看旁邊的杜管家,杜管家也是木頭一般。

這時,書房裡走出一個下人,過來在劉愛冬的耳邊低語幾句,劉愛冬低聲對著楊少川說了一句話,楊少川起身向書房走去,四個日本武士要跟上去,楊少川阻止了他們,其中的一個還不服氣地向里探頭看。

楊少川看到劉牧之說:「我很抱歉,您的父母已經辭世。」

劉牧之不客氣地說:「佐藤山木怎麼讓你來報喪?」

楊少川說:「本來打算讓佐藤一郎來,但是擔心你報復。佐藤先生說無意與劉家結仇,希望兩家能夠友好合作,但是劉老爺去意已定,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服藥自盡,以保晚節。」

劉牧之聽了,眼淚下來了,但是沒有哭出聲,手按著桌子。

楊少川說:「劉先生,我之所以敢來報喪,因為我需要你告訴我一件事情,你們劉家跟我們楊家是不是有仇,本來,我想問你父親的,但是他不辭而別。」

劉牧之說:「應該沒有仇,你父親與我父親是世交,我父親還在家裡供了你父親的靈牌。」

楊少川反問:「這麼說我是中國人了?」

劉牧之氣憤地說:「你爹是中國人,你當然是中國人了。」

楊少川痛苦地說:「你不清楚這些事情,但是我一定會搞清楚的,對了,你們快快去迎接二老的遺體,我不能在這裡時間過長,佐藤山木會懷疑的。」

楊少川說完快速地離開了劉家大院。

過了一會兒,劉牧之從書房裡出來。杜管家突然給劉牧之跪下,說:「二少爺,你千萬不能去,你去了,要是被扣下怎麼辦?」

劉愛冬說:「要不我去。」

杜管家說:「我去,我不是你們劉家的人,他們不會把我怎麼著。」劉牧之覺得也是一個辦法,如果被日本人挾持了,恐怕後果更不好預料。於是,他讓劉愛冬安排,快速地去給劉牧國和劉牧棟報喪。

劉家大院里,有四五個武師,有兩個曾經跟武天浩習過拳腳,看到如此關頭,便來到堂屋,給劉牧之行禮,說:「二師兄,士為知己者死,劉老爺對我們不薄,有用到我們幾個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牧之搖搖頭說:「都不要亂來,先讓老爺平安地走了再說。」

正在這時,老九回來了,他還是那副德性,故意賣關子,說:「二少爺,武家那邊,確實出了大事情。」劉牧之討厭老九的市儈,直接給了他一個銀元,老九笑著說:「武師傅已經死了,有人說,自己一個人打死十幾個日本人,真是英雄啊。」

劉牧之一拍桌子,大叫:「什麼?他老人家已經戰死!」

老九說:「是啊,二少爺,您看,您家老爺對我這麼好,您也對我這麼好,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我就說了吧,您看,像武舉大人那是多好的功夫,都打不過日本人,我看您還是小心為是,不要跟日本人硬對著干,命要緊呀。」

劉牧之氣憤地一拍桌子,嘩啦一聲,桌子塌了,罵道:「老九,你這個軟骨頭,我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更何況我有一身武功,我是武天浩的武舉大人的徒弟,你快滾。」

老九噌地就跑出去了,他嘴裡還嘮叨著:「真是的,狗咬呂洞賓,不識真好人,要不是你爹對我這麼好,我才不說這話呢,真是黃鼠狼下仔,一窩不如一窩呀,這劉家的少爺們,再也沒有像劉老爺這樣的好人啦。」老九嘆氣,以後,再也沒有人告訴他去找黃金的秘密地點了,他憂傷著呢。

劉牧之看到桌子已經壞了,又想到父親的教導,黯然失色,自言自語,說:「爹呀,你就知道說什麼韜光養晦,你就知道讓我忍,這得忍到什麼時候呀。」

劉牧之叫進一個下人,讓他快快地去通知武冬梅。

這時,劉家的一些遠親已經來了,他們已經知道了劉家的喪事,正在幫助治喪,大院里春節時已經備了不少年貨,自然吃的不用準備了。春節的一切喜慶,都要變成哀喪,由於人手足夠多,院子中間很快已經搭起了靈堂。原來掛的紅燈籠,已經披上麻布。由於變故來得太突然,家裡根本沒有太多的麻布,外面的商號且沒有開門,採購不到必要的貨品,有的下人還穿著紅衣服腰裡只扎了一條白布,以示戴孝,不停地跑來跑去地忙活。

大門口、各個房門的紅對子,還沒有揭下去,因為大過年的,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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