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霍霍霍霍

夥計說著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躬著身子,姿勢非常恭敬但是表情非常正,看不出一絲獻媚。做完後著我們沒有商量思考的時間,必須立即起身過去。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心說我靠,剛才一路看著門口,沒有看到什麼老太太進來,看樣子這老太早就在二樓了,掐著時間等我們上來,說不定我們這裡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裡。

我不知道在哪兒聽過,好像這是一種江湖伎倆,目的是挫我們的銳氣,不由心裡就不太舒服,雖然說我只是一個二世祖的小老闆,但是怎麼說,在家族中我是長孫,在三叔的鋪子里我是小三爺,從來人家對我都是畢恭畢敬的,沒人敢這麼對我。想著不由腰板就直了直,心中有點不服氣的成分。

胖子自然也是心中不爽,臉抖了抖,給悶油瓶使了個眼色:「小哥,整好隊形,咱倆好好給天真同志得瑟一下。」三個人站起來就昂著頭跟著那夥計往樓梯口去了。

比起一樓,二樓有一些西洋的裝飾,這也是老北京的特色,中西結合,上面全是隔間包房,一面是對著中央的戲台,那邊是吃飯和看戲的檯子,另一邊是對著街的,全是自動麻將機。

我們順著環形的走廊走了半圈,來到一個巨大的包廂門口,那包廂是雕花的大屏風門,比這酒店的大門還大,一邊是兩個穿著休閑服的年輕人立在門口,站得筆直,看著很像當兵的,門楣上是榆木的雕牌,叫做「采荷堂」。

「菱莖時繞釧,棹水或沾妝。不辭紅袖濕,唯憐綠葉香。此屋名取自劉孝綽的《遙見美人采荷》。」

服務員好像繞口令一樣把詩念了出來,說完幾乎沒停,說了句:「三位,就是這裡,請進。」就立即離開了。

我心說這服務員心思極其縝密,剛才請我們過去,畢恭畢敬讓人不好拒絕,那是因為必須逼我們立即起身赴約,延誤了或者請不來我們,他不好交代。送到了立即走,因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什麼都不會看見聽見,少了很多是非。

這都是複雜場子混出來的人的特徵,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看樣子這個場子里的人成分會非常複雜。

思索間門口的兩個人已經把門打開,裡面三四層珊瑚珠帘子,我們撩開進去,立即就聞到了一股藏香的味道。藏香是佛教用品,也有養生的功效。看樣子主人的品味很高。

裡面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吊高的天花板,上面是水晶的吊燈,銅色的老吊扇,四周的廊柱都是雕花的銅綠色荷花。下面一張大圓桌,坐了七八個人在吃飯,能看到戲台的地方現在擺了一張屏風,暫時擋了起來。

我們一進來,那吃飯的七八個人都停了下來,看著我們,我們看到兩個中年的女人、三個小孩子,還有幾個中年人,我的注意力自然放在那兩個女人身上,但是一眼過去,我就發現她們不是霍老太,因為雖說是中年,她們也太年輕了。

和胖子與悶油瓶互望了望,都不知道這唱的是哪一出,難道上去了,還是故意再壓我們一下,那這架子擺得也太大了。又或是這和麥當娜一樣,拉了皮了。

想著對方是老太太,我也就忍了,看著他們就道:「請問,霍婆婆在嗎?」

問完,就聽到屏風後有人說話:「這邊。」

聲音很纖細的感覺,我愣了愣,又想去看胖子,胖子就推了我一把,輕聲道:「兜著點兒,別老看我,我現在是你跟班。」

我一想也是,看來胖子是準備入戲了,也心中默念了幾下:「我是黑社會我是黑社會,老子走路帶風老子走路帶風。」這是心理化妝,還真管用,腳底一熱,我真的感覺自己的底氣足了足,就昂首邁向屏風之後。

說實話,我其實還是有點緊張的,但是這種緊張和在古墓中的又不同,很難說那是「緊張」還是「沒底」,因為,到底我不是混這種場面的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表現,只能以自己心裡的那種「囂張」去應付。

幾步之後,我就看到了屏風後的人。後面的空間其實也很大,我看到一張小根雕桌子,上面是茶具,就座的有三個人,我立即就看到了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年女人正在喝茶。她穿著紫色的唐裝,臉色雪白。

這種白並不病態,如果是在少女身上,是非常驚艷的,我想起的詞語就是賽雪,但是,在一個老太太身上,而且上面沒有一絲的老人色斑,完全的白色,白色的皺紋,銀色的頭髮,第一感覺就是出了一身冷汗,感覺這老太太是玉石雕出來的。

只有那眼珠是黑色,所以非常的突兀,她一眼看向我們,我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眼睛。那一瞬間,我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一隻禁婆。

旁邊兩個一個是年輕女孩子,另一個是中年婦女,看都沒看我們,在自己輕聲聊天,看不清楚樣貌。兩個人也非常白,但是這種白在她們身上就非常舒服,特別是那個年輕的女孩子,側臉過來,臉色和五官非常精緻和清純,氣質如玉,但是又隱約感覺一股媚意,很是舒服。

我一時間被這情形弄得反應不過來了,胖子在後面又捅了我一下,我才驚回,立即笑道:「霍婆婆,我是吳邪。您好,沒打擾您休息吧?」說著伸手就想去和她握手。

這是我談生意的習慣了,一伸出去才意識到不對,這招呼太市儈了,立即就把手縮了回來,順勢弄了下自己的頭髮。

那動作一定非常傻,我心中暗罵,卻故作鎮定,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喝了口茶漠然道:「果然和吳老狗有點相似,別人和我說我還不信,原來這條臭狗真沒絕後。」

我苦笑,心說這話里一聽就冒著酸氣,難道真的跟我爺爺有過一腿?這話也不知道怎麼接,只好傻笑。

老太太繼續看著我,看我不回答只知道笑,就嘆氣道:「笑起來就更像了,看樣子也不是好東西。」說著喝了口茶,也沒叫我坐下,問道,「你那份東西到底是賣還是不賣,想好沒有?這麼簡單的事兒,幹嗎非得見我?難不成,是你奶奶讓你來會會我,看看我這個老朋友老成什麼樣了?」

哎喲喂,我心說這口酸氣吃得,都酸得冒泡了,爺爺沒成想你看上去土不拉唧的,年輕時候還真有點「往事」。

同時我也感覺有點不妙,這好像不是茶話的語氣,怎麼也不讓我坐下,難道想讓我說完就離開?這顯然沒把我當客人。而且這麼一問,我他娘的怎麼回答啊,這完全是跨越時空的爭風吃醋,而且起碼是半個世紀的陳醋了,也不知道我爺爺奶奶和她之間到底發生過些什麼事情。不過這霍仙姑也真是太長情了,怎麼這時候還惦記著。

撓了撓頭,用力想了想,才道:「您別誤會,我就是沖著咱們的買賣來的,我奶奶,您還真別說,我都好久沒見她老人家了,爺爺去世之後,一直在老家足不出戶。」

「那是她眼光差,嫁了個短命鬼。」老太太冷哼了一聲,「你說談買賣,你是準備交貨了?還是還想再講價?」

思索了一下,應該怎麼說呢,是開門見山,還是再套會兒詞,轉一想,這老太太如果真有心刁難我一下,話多了恐怕夜長夢多,等話說臭了再想轉回來就難了,不如直接切入正題,顯得我乾淨利落。

想著我立即道:「其實那東西對我意義不大,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您會出這麼高的價錢買它,因為,我正在查一事情,可能和這層情況有關係,您要是告訴我,我這東西就白——」

我還沒說完,胖子就在背後推了我一下,嘴巴里以非常輕的聲音含糊道:「有錢不賺豬頭三。」

我愣一下,一想也是,那不是筆小數目,我這幾波下地盡賺生產率了,啥也沒撈著,這算是意外之財,拿了能解決不少事情,至少我鋪子的水電費能平了,立即改口道:「——白白凈凈地給您送過來。」

老太太看了看胖子,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不過她沒說什麼,只道:「你想知道這樣式雷里畫的房子,是什麼東西?」

我點頭:「就是,挺簡單一事兒。」

老太太往椅子里縮了縮,想了想:「行,我能告訴你,不過,不能由你來問,你讓你奶奶來問我。」

我愣了一下,我靠,這叫什麼事,立即道:「婆婆,咱不開玩笑,這事就不用驚動我奶奶她老人家了吧。」

「開玩笑?你打聽打聽,我霍仙姑做買賣,從來不開玩笑,我和你奶奶是發小兒,幾十年了,也沒來看過我一眼,窩在杭州那鬼地方,我讓她來看看我,就叫什麼玩笑?」她正色道:「這事就這麼著了,你回去,和你奶奶商量商量,你奶奶要是不肯出面,我估計你這事也不會是什麼正經事,你趁早歇了吧,走吧,你奶奶不來,你也不用來見我,你那東西,我是喜歡,但是我老太婆也不缺這麼一件。」

我一聽就不知道怎麼辦了,心中有點鬱悶,但是又上不去火,只能怨我爺爺他娘的是劈腿了還是怎麼的,給我惹這麼一禍根子。我心裡非常清楚,這老太太不是省油的燈,她這是早就想好的要嗆我一下,甚至她答應見我,可能也是出於這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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