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小孩子心壞了，她媽媽帶她去看醫生。
在聽診室的椅子上，小孩子咬著青紫的嘴唇，渾身發抖。
穿白大褂戴眼鏡的醫生，嘴捂得嚴嚴實實，在做了諸多檢查之後，對女孩的母親說：「沒關係，她的病可以通過換另一顆心臟得到治療。 」
「哦……那怎麼行，那怎麼行呢？」
女孩的母親雙手絞在一起，不安的抱在胸前。醫生繼續說：
「已經有好多這樣的病例，成功率非常之高，目前還沒有一例是失敗的。」
「……」
「治療方案有兩種，一種是換玻璃心，另一種是換橡皮心。」 穿白大褂的醫生離開自己的座位，拉上窗帘，打開了投影儀。
原來玻璃心透明易碎，橡皮心混沌持久。有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身體健康，活得的好好的。於是女孩子的母親堅持選擇橡皮心。可是她又忍不住好奇的問醫生：
「玻璃心易碎是因為來自外界的物理震動而容易碎嗎？」
「不是！」穿白大褂的醫生說：「如果是這樣就好辦了。」
女孩的母親又問：「那麼是來自於心理特質，不能承受過多的人生悲苦，而容易碎？」
「如果是這樣，也好辦多了。」穿白大褂的醫生嘆了一口氣，剛想說什麼，卻發現心壞了的女孩臉色灰灰的站在門口。她幾乎是在用最後的一絲力氣說：
「我要換上玻璃心……」然後就暈過去了。
必須要尊重本人的意思。沒有辦法，穿白大褂的醫生雙手一攤。然後馬上就有助手把女孩推到了手術室。
在手術室門口，醫生又安慰女孩的母親：「如果不按照她的意思，強行換上橡皮心，那麼也會和她的身體不相融而導致手術失敗。選擇什麼樣的心最終還是取決於患者本人的意願。」
手術以後十天十夜，女孩才從病床上睜開眼睛，相依為命的母親因為過度疲倦手支著床頭打瞌睡，身子一搖晃，猛的清醒過來。
「媽。」女孩的眼睛明亮的沒有一絲塵埃。嘴角挑上去笑的時候，小鳥正飛過病房的窗戶。
出院時，醫生叮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穿白大褂的醫生挺了挺胸又微欠著身子說：「她比一般人活得痛苦而又敏銳。」
黃昏在牛毛細雨里。女孩裹著媽媽的衣服，露著瘦瘦的腳踝，這是出院的第四天。院子上空一片明黃——房檐濕漉漉的。
她獃獃的在廊子上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