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

紀和一看,呵那雙晶亮眼睛,他驚喜:「今敏。」

女侍聽見有人叫她名字,凝視客人。

她看到兩個長的餓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到是吃一驚。

紀和問:「你在這裡工作?」

她答:「有些人不幸需要工作來維持生活。」

紀泰不理她的揶揄:「我正想找你,我要功課。」

紀和輕輕說:「有我呢。」

今敏沒好氣:「你想搶我生意?」

紀和啼笑皆非。

紀泰把功課題目交給她。

她寫下來,「恩,老好泰索托夫案。」象是耳熟能詳。

這時領班走近,「有什麼問題?」

今敏連忙抬起頭,「一切妥當,兩杯黑啤酒,一客半熟,一客半生,拌牛油汁,不,我們不售甜品。」

她輕盈走開。

領班這才放心,人多店雜,不少年輕人在這裡交易毒品。

紀泰看著今敏背影,「這麼多女同學,數她最粗魯不文,口口聲聲就是錢錢錢,金錢萬能?」

紀和低頭只是笑。

紀泰在許多事上也只得十五六歲智力,他還取笑紀和。

他們享用美味午餐,紀和放下豐富小費。

他輕輕問今敏說:「你很能幹,自食其力。」

今敏一怔,不出聲,快手收拾桌子。

紀泰把他一把拉開。

「同她多講幹什麼?」

「她的時間如何分配,讀書,打工,還要替人代寫功課。」

「許多同學都如此苦幹,三年級有一個魚腥大律師,每朝四時正到魚市幫他父親宰魚,然後沖一衝身便來上課,三年來魚腥逼人。」

「真叫人慚愧。」

「我完全不明這些人為何苦苦戰勝出生出人頭地,人生還不過短短數十載,奮鬥完畢,已垂垂老矣,叫什麼?是費成敗轉成空,幾度夕陽紅。」

紀和忍不住笑,「你崴理連篇。」

「我幸運,我有一個終生營營役役的父親,所以我可以胡謅。」

紀泰也有自知之明。

紀和問:「我回家,你呢?」

「我約了人打水球,晚飯時刻見。」

果然,兩點過後,今敏下班,自餐廳出來。

他迎上去。

今敏見他變說:「後天交功課給你。」

紀和笑,「我不是紀泰。」

她仔細看他,「對,你是另外那半。」

「我沒時間,我有課。」

「我送你回學校。」

「你們兄弟倆另請找消遣。」

她跳上公路車走了。

紀和只得回家做功課。

傍晚他與紀泰討論泰索托夫案:「其實你自己可以寫功課:結局軒尼斯敗訴,心理醫生無罪,不過,法官為此案震驚,他建議改例:當公眾有危險之際,醫生病人保密條例不再存在,結果在八六年立案。」

紀泰獃獃聽著。

紀和以為他左耳入右耳出。

誰知紀泰說:「以後,誰敢對醫生說話?」

紀和拍一下桌子,「聽,聽,這就是後果。」

「你打算寫多少字?」

「我今晚起草稿。」紀和摩拳擦掌。

「紀和,你是個怪人,你看到功課竟急不及待(迫不及待?)興奮莫名。」

「每個人都有一個死穴。」

紀泰笑,「我的練門是美麗女子。」

他取過外套,預備出門。

「夜了,明日還要上課。」

「才九點多,你要不要跟著散散心。」

紀和搖頭。

那晚,他讀資料到深夜,紀泰還沒有回來。

第二天一早,他卻精神奕奕地在門口等紀和一起上課。

兩人在校方停車場已遇到挑釁的同學。

他們穿一式黑外套,胸口綉著白色ΣΔΩ希臘字母。

紀和警惕。

他有點悲哀:至高學府,讀到畢業需要七位數字美圓費用,同學裡卻存在這種地痞流氓。

他們在背後這樣說:「成雙成對那樣出現,喲,真繁殖得快,象蟑螂,一個月間由兩隻變一萬隻,殺之不盡。」

「叫支那人排隊往懸崖下跳,一百年也死不幹凈,後邊又在大量繁殖。」

「一代一代,除出生養,不知其他,我們尚未結婚,清人已經做了祖父。」

紀泰動了動。

紀和拉住兄弟,低聲說:「不必同他們一般見識。」

他倆往圖書館走去,經過走廊,前後都被黑衫客堵住。

有人指一指胸前字樣:「你們是新生,為什麼不到會所報道。」

紀泰不屑,「因為你們無聊幼稚費時失事。」

那兩個白人摩拳擦掌,「好一張利嘴,你就快得到教訓。」

紀泰說:「字樣綉錯了,應當是KKK,先生,你欠一個頭罩,這樣,人家才認不出你是社會的渣滓。」

紀和不贊成以牙還牙,可是,今日他也忍不住笑。

白人兄弟大怒,用肩來撞他們。

紀泰說:「公眾地方動手有失斯文。」

其中一人推開走廊一扇門,原來是寬大室內運動室。

他們一前一後夾者紀泰與紀和進室內,關上門。

這是,紀和與紀泰交換一個眼色,示意先發制人。

不知怎地,紀泰與他心靈相通,完全明白他心意。

紀泰蹲下,紀和身輕如燕,踏上他背脊,再一步借他肩膀一蹬,電光火石間已飛躍在半空,雙腿一先一後踢向敵人,把那兩個大塊頭踢得人仰馬翻,倒卧地上。

紀和仍未能罷手,他旋過身子,向另外兩個人呼一聲打出詠春拳,誰知那兩個人已開了門逃走,丟下同伴不顧。

紀和拍拍褲子上灰塵,哼一聲,示意紀泰離去。

紀泰說:「不留俘虜。」

紀和:「士可殺不可辱。」

「什麼士?」

「考入列德大學,也算是士了。」

紀泰沒好氣,瞪那兩人一眼,與紀和一起走出室外。

紀泰呵呵大笑,「原來米是功夫大師。」

紀和卻說:「行動與反應,這些都會升級。」

「唏,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都不用讀書了。」

「一天那裡讀的了二十四個小時。」

「他們也許會用槍。」

紀泰不在乎,「殺人者死,兩敗俱傷,法律系學生這點也不明白,如何入學。」

那天下午,紀和買了一把瑞士軍用刀,藏在口袋裡。

打了人,他不能心安。

桑子請他過去品酒。

「紀泰不在家?」

紀和開玩笑:「我便是紀泰。」

「不,你不是紀泰,我已知道你倆分別,你有誠意。」

紀和幫他兄弟:「紀泰待人也很好。」

桑子嘆口氣,「過來喝香檳。」

酒瓶已經浸在銀桶中,剛打開,輕輕卜一聲,有電話找桑子,她聽說是父親,只得走進書房去聽訓言。

她說:「你先喝。」

紀和喝一口芬芳的氣酒,看到有人在那裡熨衣服。

架子上掛著全市桑子那些五十年代的大裙子。這些衣飾都需要細心服侍:絹紗,絲綢,緞帶…….色彩繽紛,美不勝收。

那女子專註地噴上水,輕輕熨平每一個褶,每一層花邊。

紀和看得呆了。

為別人在燙衣服的,正是今敏。

今敏抬起頭來,也覺得訝異,:「咦,又是你。」她沒有住手。

紀和奇問:「你怎麼在這裡燙衣服。?」

「十元一個小時,我打工籌書簿費。」

紀和衝口而出:「這豈不是太委屈。」

今敏笑,「工作無分貴賤,比起與人打交道,:yes sir,no sir,yes sir,no sir,又輕鬆不少。」

紀和心疼:「你什麼都做。」

「不,我有很多事不會做。」

她用汽油輕輕抹掉一個污漬,看樣子已經是專家。

她把裙子掛好,「今天最後一件裙子。」

那時湖綠色的一件低胸絲長裙。

她挽起兩個大包,「今日我需要私家車,不客氣了。」

「這是什麼?」

「桑子不再穿的舊衣,轉贈予我,我轉售到故衣店,利鈿不少。」

紀和聽的發獃,她千方百計,銖錙必計那樣籌錢,真不容易。

「你可以走了嗎?」

紀和放下香檳杯子,桑子還未從書房走出來,他毫不猶豫不辭而別,離開美倫美奐,水晶燈處處的桑宅。

「你是桑子男朋友?」

「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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